楚擇燃心跳漏了一拍,立刻聽話地停下來,蹲在地上認認真真地把破損飄落的花瓣一片片撿起來,直到杜鳴川走遠,還傻愣愣看著他離去的方向。
楚擇燃臉上還是有點疼,可心裏卻雀躍澎湃得想去操場跑圈。
他又親到老師了。
老師生氣的樣子真好看。
老師把別人送的花打壞了,還說這是垃圾。
楚擇燃完全忽略了那花是為了揍他才打壞的,自顧地在心裏說服自己,別人送的花老師說丟就丟,打他的時候卻留手了,老師還是心疼他。
杜鳴川還說要找要疼他愛他讓著他的,楚擇燃覺得自己完全能做到,被打一頓算什麽。
這些天杜鳴川在忙一個項目,又住回宿舍了,他誰也沒告訴,中午去食堂打包了份飯菜,一爬上宿舍樓,就見走廊上蹲著個大個子。
楚擇燃靠坐在杜鳴川宿舍門前,懷裏抱著一捧花一樣的東西,低著頭聚精會神地不知在做什麽。
聽見腳步聲,他一擡頭,欣喜地站起來,“杜老師!”
杜鳴川狐疑地打量他,楚擇燃把手裏的東西往背後藏,耳朵有點紅,視線巴巴地粘在杜鳴川臉上。
“你在這兒做什麽?”杜鳴川問。
楚擇燃自然而然,“等你啊。”
杜鳴川揚眉,“很閑?”
“也不是……”楚擇燃低頭撓了下耳朵,“就是每天等一小會兒……”
“身後藏著什麽?”
“沒!”楚擇燃站直了,猛搖頭,“沒什麽啊。”
杜鳴川撚著他外套下擺將他扯離門口,按門上的密碼,隨口問:“吃了沒?”
“吃……”楚擇燃看了他手裏的飯盒一眼,改口道,“沒來得及。”
“那就餓著吧。”杜鳴川說,兀自進門,將午飯放在茶幾上後,一轉頭,門口年輕的alpha還杵在那兒,逆著光,看不清神情。
“你又想做什麽?”
楚擇燃聽出他語氣裏有點不耐煩,意識到上次過後杜鳴川可能還沒消氣,心中一緊,越發不想就這麽走了,“我、我想你了……”
“這在幹嘛呢?罰站?”身後,跟杜鳴川同層的一名Omega老師路過,好奇地往這邊看了眼,“啊,我記得你,楚擇燃是吧,找杜教授有事啊?”
楚擇燃微不可查地點了下頭,趁機開口,可憐兮兮地,“老師,我能不能進來?”
杜鳴川跟那位老師笑著打了聲招呼,怕別人多想,隻能讓楚擇燃進來。
他也沒真打算餓著他,拿出手機問楚擇燃想吃什麽,楚擇燃看著他的飯盒分量,一眼就知道杜鳴川肯定吃不完,便道:“不麻煩,老師你吃著,吃不完的給我就行。”
杜鳴川噎住,盯著他,楚擇燃一臉無辜地眨眼。杜鳴川撇開眼,坐下來自己吃,不管他了。
楚擇燃也不吵他,背對著杜鳴川,窸窸窣窣不知在搗鼓什麽。
等杜鳴川吃得差不多要把剩下的打包扔掉時,楚擇燃突然轉過身來,捧出一束包裝素雅的玩偶花束貼到杜鳴川眼前,杜鳴川猝不及防後仰了下。
“老師,禮物。”
杜鳴川放下手裏的東西,下意識接過來,花束不算大,搭配亮眼的彩紙將一共九隻羊毛氈玩偶襯托得柔軟可愛,每隻玩偶各不相同,散發著淡淡的香味,跟杜鳴川自己身上的味道相得益彰。
“這是……你做的?”
楚擇燃已經自發地將杜鳴川吃剩的飯菜挪到自己麵前,就著他用過的餐具快速進食,像是生怕被打斷。
聞言,他低低地“嗯”了聲,一邊吃一邊不經意拿眼睛去瞟杜鳴川,想看他的反應。
杜鳴川注意到他握著筷子那隻手上有不明顯的傷口,輕咳一聲,道:“手挺巧。做多久了?”
“不久,我學得快。”楚擇燃低調地炫了下自己的學習能力,擡頭直直看著杜鳴川,問,“你喜歡嗎?”
杜鳴川眉梢挑了下,點頭。
楚擇燃立刻笑起來,牙齒潔白而整齊,忍不住有點飄了,“那你更喜歡這個,還是老同學的花?”
“……”杜鳴川看了他一會兒,淡淡丟下一句,“自己猜。”
鈎子似的在楚擇燃心裏一撓。
他覺得杜鳴川肯定更喜歡他的,但對方不明說,他又不能肯定,思來想去好幾天,沒忍住問了自己的舍友。
“那還用問?”舍友翹著二郎腿,一邊打遊戲一邊道,“肯定更喜歡那一大捧玫瑰花啊!”
楚擇燃冷下臉,“憑什麽?”
“這都快冬天了,再加上運送費,你算算九十九朵玫瑰多少錢?自製羊毛氈成本能用多少?現在Omega都很現實的,寧願坐在豪車上哭聽過沒有?窮小子和鑽石王老五,你捫心自問,你選誰?”
“……”
楚擇燃心裏像堵了塊石頭,不是買不起,隻是他現在自己還要靠家裏養,哪有底氣去跟多了他十幾年資歷的社會人比?
攢起來的底氣突然一洩而空,越來越多的急切與惶恐的情緒堆積起來,楚擇燃迫切地希望在杜鳴川身上得到肯定的答複,想了想,他隻有一個方麵能完勝那個“老同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