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正是一天之中最容易疲乏的時候。每日日中飽餐一頓後,總是需要避免劇烈地活動,安靜地待上一陣兒,這樣才有利於身體分配更多的血液在胃部流淌,便於人們更加全麵的消化和吸收食物中的營養。如若不然,便時常會在晚間感到極度饑餓。 當然,這些九黎的人們是並不懂的,他們隻是知道午後如果活動太多的話晚上便會饑餓的因果關係而已。 而為了躲避晝伏夜出的猛獸和毒蟲,每到晚上九黎人已經早早躲到了樹上,並有人嚴格看守著每一處族人的居住地,不能夠隨意活動。 事實上九黎族內已經幾乎可以說是布下了天羅地網來守衛族人的安全,但是不可否認的是每當入夜之後天羅地網也會因為視線受阻而癱瘓。 究其原因,還是因為九黎現在的生產力不夠支撐起在夜間用火照亮全族的行為。 火是好東西,是可以稱為神聖的東西。 可是火實在太難搞! 在沒有天雷點燃地火的日子裡,族中每日能否生起火都是一個未知數。而族中懂得如何生火的人,有且隻有一個,便是當時。 或許這也是他能夠被九黎奉若神明的原因之一吧…… 言歸正傳。 就在午後眾人或外出尋找食物或靜臥休息之時,山東南方的樹林之中,昆吾對幾人的教育還沒結束。 “黎經,你是不是以為你是女人就可以在九黎之中為所欲為?你是不是覺得所有人都會保護你啊?” 昆吾冷冷地俯視著黎經,黎經也在冷冷地瞪著昆吾。 “我告訴你黎經,真正遇到危險的時候,沒有人會管你是男人還是女人,你隻能靠自己保護自己。” 黎經還是不說話,死死地瞪著昆吾。 “我知道,你每日都會觀象,你會的多懂得多。但是黎經,你會這些是你的長處,但並不是因為你有長處你就可以免於危險。你的大母或許曾跟你說過,族中會盡全力保護你們這些觀象者。她說的對,曾經是這樣的。” “但是,現在和從前不一樣了,九黎也在變化,不全是從前的九黎了。你需要有自己保護自己的能力,至少要有躲避危險的能力,才能更好地活下去,懂嗎?” 昆吾說話時,黎廣一直在一旁看著他。他清楚地看到昆吾眼中流露出的一絲無奈和心疼,又在轉瞬之間收了回去。 黎經顯然是不明白昆吾話中蘊含的無奈,但是當她聽到昆吾說到她的大母時,心頭的怒意便開始一點點消磨。 “既然他認識我的大母,還對我大母有所了解,那他一定不會是什麼壞人。” 盡管如此,她還是冷眼死死盯著昆吾,絲毫不害怕麵前這個高喊的大漢。 見黎經始終沒有回應,昆吾隻當她是抹不開麵子,便換了個話題,向著黎廣問道。 “你們這是去哪裡了?” 黎廣平靜答道:“族正找我們,我們去了一趟。” 昆吾看看黎經,又看看黎廣和黎登,不解地問道:“族正找你們?她找你們做什麼?” “她不許我們告訴別人。” 昆吾聽到他的回答,雖然明顯還有些疑問,但是卻沒再說什麼。 突然,他猛拍了一下自己的胸肌,大著嗓門說了一句:“我想起來了,你是跟著黎貪到林子裡找我那個是吧?” “是”黎廣冷冷答道。 昆吾豪邁大笑,“哈哈,好好跟著黎貪,以後九黎早晚是要交到你們這代人手中的。” “哼哼”黎廣冷笑兩聲,算作回應。 昆吾並沒有在意他的態度,而是接著問道:“你叫什麼?” “黎廣。” “黎廣?沒聽過。你大母叫什麼?” 黎廣抬起頭,冷冷地看向昆吾,“我大母已經死了。” 昆吾隻覺得他的目光冷冽如冰泉,在心中微微震驚,“這麼小的年紀,竟然有這樣的眼神。看來又是一個苦命的孩子啊!我就說怎麼族正竟然會找他們同去,看來不僅僅是為了黎經。” 雖然心中有所感慨,但是昆吾臉上並沒有太多的表情,而是依舊俯視著黎廣,沒有接他的話。 兩人對視良久,最終還是黎廣妥協了,他收回目光,卻還是冷冷地說道:“我很小大母便死了,我不知大母叫什麼。” 原以為昆吾會就此打住,卻沒想到昆吾接著問道:“既然你的大母已經死了很久,那你是如何長大的?” 黎廣把臉轉向黎登,“我與他一起長大,自小跟他大母一起生活。” 昆吾把目光轉向黎登,黎登立馬說道:“我大母是合穀,我叫黎登。” 昆吾又緊盯黎登的眼睛,他的眼睛放在胖乎乎的臉上就如一顆黑豆,見昆吾銳利的目光襲來趕緊避開,把臉埋向了地麵。 昆吾收回目光,意味深長地說了句:“合穀啊,我知了。” 說完這句,便再沒有人說話。 眾人站在原地,沉默幾秒,最終還是昆吾打破寂靜。 “走吧,回山洞去。” 說著,他帶頭向著山洞的方向走去。 後麵的三人相互看了一眼,還是不情不願地跟上了。 樹林到山洞的泥濘小路上,由於被大樹遮蓋著終日不見陽光,地麵上並沒有長草。同樣由於缺乏陽光的照射,地麵時常濕潤潤的,走起來讓人覺得滑膩難受。再加上樹林中腥臭濁物之味與樹木的香味混合形成的刺鼻氣味,讓這一段路走起來仿佛異常遙遠。 昆吾在前,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三人在後,一大三小就這麼向前走著,偶爾有陽光能透過錯雜的樹葉投進林中,落在幾人的身上,卻很快又被幾個人落在身後,再也不見蹤跡。 走著走著,昆吾突然叫道:“黎經,過來。”他沒有回頭,用命令一般的口氣說道。 黎經仰頭看看前麵那人,不情不願地向他走去,但是卻沒有走到他身邊,而是在他後麵保持著一個身位的距離。 昆吾也不回頭看,而是就這麼問道:“今日進山之後你是跟他們一起回的山洞還是先回去的?你回山洞時的其他人的表現怎樣?”他高昂著頭顱前進著,仿佛在與空氣對話。 黎經想了想,還是回答道:“黎廣與黎貪回來之後,我們五個人最後向洞中走,中途遇見了當時,他帶走了黎廣和黎貪,我們剩下三人便先回去了。” 昆吾聽到她的話,笑了笑說:“不錯,黎經,你比從前有進步,不要像你大母那樣狂躁。隻要你還在這九黎之中,就算你再有能力,見到一些人時該收著也要收起來。九黎隻要有當時在,就不會缺有能力的人,知嗎?” 聽到昆吾的教導,黎經並沒有什麼反應。她大母是什麼性格她了解,即使是以她的性子,在很多時候也會覺得大母過於暴躁,所以她對昆吾說的倒是沒覺得有什麼不對的地方。 黎廣卻在隊伍的後方低下了頭,此刻他眼中的陰冷較剛才更甚幾分。 沒有給黎貪回應的機會,昆吾接著問道: “你們是在路上見到當時的。之後呢?回山洞之後發生了什麼,接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