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走馬燈(1 / 1)

棺材中。   遭到攻擊後,下肢逐漸失去知覺,讓楊閑心中不安。   但他並未放棄抵抗,在看到厲鬼釘棺材時,楊閑便心中默數,記錄厲鬼完成封棺所需時間。   厲鬼每敲擊一次會間隔十秒鐘,而每一枚棺材釘需要敲打五次,一副棺材有四個角落,厲鬼需要完成封棺最少需要兩百秒,而現在他還剩下一百五十秒時間,也就是短短兩分半。   兩分半的時間幾乎眨眼就過。   太短了!   時間太短了,但他卻無可奈何。   即便是棺材蓋沒有封釘,他想從內部將棺材打開,最少也要幾分鐘時間,如今他又受傷,一隻腳已經失去知覺。   而且棺材的一角已經被厲鬼封上,再想從內部將棺材蓋打開,幾乎不可能完成。   又何談在兩分鐘內逃出棺材?   楊閑死死的盯著係統畫麵,厲鬼仍然有條不紊的封棺,對他而言每一幀畫麵都像是一種煎熬。   當!   在他思索時,打鐵的聲音再次響起,楊閑看著畫麵中厲鬼,時間就像流沙,快速從他指間劃過。   當!   當!   當!   當!   接連五聲金鐵交擊聲刺破楊閑的耳膜,他還未有所反應,厲鬼就將第二枚棺材釘完全釘入。   啊!~   楊閑的另一隻腳上,憑空出現一個血洞,像是被棺材釘穿透,猩紅血液從傷口中流出。   疼痛瞬間將楊閑的思緒沖散,在劇烈疼痛下他根本沒辦法思考。   厲鬼並未因楊閑的慘叫而停手。   短短一分多鐘,楊閑的肉體、心靈均遭受到重創,在雙重打擊下,他感覺自己的生命就像是風中殘燭,隨時都可能熄滅。   厲鬼敲棺材釘發出的聲音,如催命符一般,每一下都在宣告他的性命即將結束。   即便肉體疼痛,心靈恐懼包裹著楊閑,但心中依舊抱著渺茫希望。不知在詭異襲擊降臨的哪一刻,係統是否能夠出現,成為他的救世主。   在接下來的時間裡,楊閑的思緒變得十分混亂,焦慮、不安、惶恐各種情緒不斷交織,盡管他一再告誡自己。   冷靜,冷靜,多想無益。   楊閑嘗試過讓自己冷靜,但卻收效甚微。   一想看到自己的生命隻剩下短短一分鐘左右,楊閑心中惶恐無比,恐懼如同浪潮,不斷的沖擊他的心靈。   時間的跳動,減輕了腳掌穿透帶來的痛處。   同時,疼痛的消失,意味著楊閑也失去了對下半身的掌控,同時下半身傳來的冰冷、寒濕感,讓楊閑的心墜落到了底穀。   死神的鐮刀,正一點一點收割著他的生命。   此時,他唯一能做的隻是看著係統中那隻鬼一點點收割著他的生命,他就像是一個旁觀者,想要阻止卻無從下手。   滴滴汗水,從楊閑額角滑落,那種侵骨的恐懼就像是死神在他耳邊低語;此刻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死死的看著眼前的係統畫麵,連眼都不敢眨一下,仿佛一眨眼生命便會立即消散。   畫麵中那個老人,手起手落,沒有絲毫波瀾。   楊閑一遍一遍的掃過係統畫麵,他努力的不去看哪個老人,將自己的注意力從他身上移開,仿佛這樣能夠減輕他的恐懼。   棺材!   厲鬼!   白燭!   紅線!   他一遍遍的看著畫麵中的其他物品,他想要從中找到一些有用的東西。但最終隻能放棄,這些東西除了讓他感到恐懼,再無其他作用。   此時的楊閑已經快要瀕臨崩潰,他幾乎都要放棄了,一遍遍的在畫麵中尋找,也隻是讓自己不要停下來。   他害怕一旦停下來,恐懼就會瞬間沖破他的心防,徹底將他淹沒。   當!   釘棺材釘的聲音在楊閑耳旁回蕩,他身體微顫,神情略微有些呆滯,但很快他又回過神來。   “三十秒”   楊閑目光死死的盯住畫麵,口中自顧自的說著。   ……   當!   “二十秒”   時間很快,仿佛是一眨眼就那隻厲鬼就又敲了一下棺材釘。   死神已高高舉起他的鐮刀,準備收割下一個生命。   到此時,楊閑似乎有些麻木了,並未因外麵的聲音,產生太大的反應,反而顯得有些木訥,隻是看著係統畫麵中那詭異的場景。   厲鬼已經敲了兩下,他的時間不多了,仍然沒有從畫麵中獲得有用的信息。   他知道自己逃不出去了。   已經逃無可逃。   “我,我不想死……”   楊閑語氣有些木訥,此時他的下身和一半身子完全失去了知覺,就連轉動一下頭顱都顯得有些吃力,陣陣虛無感侵蝕著他的意識,楊閑隻感覺眼皮越來越重,連睜眼都十分困難。   他口中依舊念著,隻是聲若蚊吟。   “十秒”   棺材內早已被楊閑的鮮血染紅,血水順著縫隙滴滴答答流出,在地上匯成一個血泊,血液越來越多,如同一條小河向白燭外流淌。   在最後的幾秒鐘,楊閑的頭腦突然異常清醒,一幅幅畫麵不斷浮現。   那那一幅幅畫麵都十分溫馨,每一幅畫麵中都掛著高高的太陽,將他周身的寒意全部驅散,在生命的最後時刻,他仿佛感受到了從未有過的溫暖。   一幅畫麵中,他挽著褲腿,站在田埂旁,用一個網兜,正買這頭網秧田中的蝌蚪;那是生他養他的家鄉,那一年他才五歲,爺爺奶奶還在,像往常一樣坐在泥土堆砌的老宅前,滿眼幸福的看著自己。   另一幅畫麵中,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他與同學嬉笑打鬧,歡聲笑語、嬉笑打鬧;他考上了大學,在人群之中一個穿著白色碎花裙的女孩兒吸引了他的全部目光,女孩兒洋溢著青春的笑容,兩個甜甜的酒窩下是一口潔白的牙齒,那是他一輩子都想要娶回家的女人;但他與她有緣無分,最終相隔兩地。   另一幅畫麵中一群麵容堅毅、鐵血、滿身肅殺的青年正看著他,眼神堅定,那是與他一起出生入死的戰友;大學畢業後,他毅然投身軍伍,成了隊伍中最平庸的那一個,但在隊伍中同樣最不可或缺。   最後一幅畫麵中,一個女孩兒出現在他的眼前,小女孩兒拿著棒棒糖,紮著兩個馬尾,歪著頭看著眼前這個身姿挺拔、麵容剛毅、滿臉正氣的叔叔;他從這個女孩兒的臉上看到了那個他最熟悉的酒窩,那個甜甜的酒窩,小女孩兒的另一隻手牽著一個女人,是她;他魂牽夢繞的她,她結婚了。   兩人再見,沒有言語,隻是相互點了點頭,自從爺爺奶奶走後,他好像就是一個人了,現在他依舊是一個人。   ……   當!   最後一聲在楊閑耳旁響起,他嘴角翹起,露出一個釋懷的笑容,再無任何恐懼,緊繃的神經在這一刻得到了釋放,他不再關注外界的一切,隻是靜靜的等候著即將到來的事情。   一股冰冷的寒意襲來,但他卻沒有感受到任何寒意,更沒有任何痛苦,他隻是感覺有些困了,在意識喪失的最後一刻,楊閑在心中問道。   “係統!你在嗎?”   沒有回應,楊閑的世界一片死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