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霜隻好帶著尹浩，幾步溜達到了顧影小店，叫顧影一起吃個便飯，順便為雙方互相介紹了一下，這兩個男人性格有點像，點頭握手算是認識了。 　　沒有選正兒八經的餐廳食苑，就在顧影隔壁的大排檔坐了下來，隨便點了幾個小菜，歐陽霜自顧自地抱著警務通，想查查這天運閣那兩個的信息。 　　尹浩為了避免無聲的尷尬，主動與顧影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他是警察，比顧影的交際能力稍微強點兒。 　　歐陽霜在翻查信息時，嘴裡念叨著左鶴的名字，被顧影聽到了。顧影為了結束與尹浩的無效聊天，立即搭腔道：“佐賀？這人應該是個小有名氣的書法家，以前短視頻裡刷到過，經常顯擺作品。但後來不知道怎麼杳無音信了，再也沒更新過。” 　　“是嗎？我怎麼查不到這個人的信息啊？他那個女子弟子倒是有一點資料。”歐陽霜皺眉道。 　　“不應該啊，他算是個小網紅了，而且你們警方應該更容易查到一個人的信息吧？”顧影說著就開始翻手機，“吶，就是這個，已經好多年不更新了。最後一條，哇，十年沒更新過了。是不是他？” 　　顧影找到了，指著一個網名“佐賀道書”的短視頻博主，遞給了歐陽霜。 　　“不對不對，名字不對，不是這兩個字。不過，人倒有點像，現在留著長胡子，好像是同一個人。”歐陽霜努力回想著。 　　“現在什麼名字？” 　　“也叫左鶴，左右的左，丹頂鶴的鶴。” 　　“哦，那也不稀奇，有些人想包裝自己的話，肯定要去掉以前的背景，改個名字很正常。尤其是這些靠網絡吃飯的人，換身份騙流量乞討，不是很正常嘛。”顧影不以為然，收回了手機，繼續翻了幾條佐賀的往期作品，基本是寫一些字，然後強行加入一些忽悠人的解釋，網紅們的慣用手法。 　　“但是，如果想換個身份，那以前的短視頻賬號都沒刪，與現在做的事情也不一樣，那不是給人話柄嗎？”歐陽霜不懂網紅這套。 　　“其實並不會，以前的名字叫佐賀道書，裡麵就隱含了一些信息，比如諧音左鶴道術，你看他的以前作品，背景好像都是在山中林間，寫幾個字都帶上了天地自然，搞的神乎其神的。”顧影比較不屑這些網絡乞丐的行徑，騙的都是相信他們的人，跟傳銷很像，找自己人下手。“而且，他現在不是已經成功轉型了，以前的賬號跟現在做的事情也有一定的關聯，所以沒必要掩蓋，畢竟樣貌也沒變。” 　　“你知道他現在在做什麼？”歐陽霜記得自己沒跟顧影提過左鶴就是天運閣的老板。 　　“嗯...之前周波不是去了解過，提到過這個人。”顧影含糊其辭地解釋道。 　　歐陽霜感覺有點奇怪，但也沒發現哪裡有問題，索性就不想了。 　　“還有他那個女徒弟，不是本地人，十幾年前來涉江的，幾年後落戶涉江，也沒有太詳細的家庭背景。現在做了風水，還取個藝名叫什麼羽化，她介紹她師傅時，說駕鶴西去的鶴，這倆真是奇葩，完全不避諱。” 　　“羽化？不至於吧，可能是羽花。羽衣常帶煙霞色，不惹人間桃李花。取自宋朝白玉蟾的《臥雲》，滿室天香仙子家，一琴一劍一杯茶。羽衣常帶煙霞色，不染人間桃李花。名字還挺出塵。” 　　尹浩來興趣了，說道：“兄弟，挺有學問啊，你說的這些我都沒聽過，你不說你學軟件的嗎？文學也懂呢？” 　　“哪裡，自己不是開了個小店嘛，時間多，什麼書都看看而已，有些有意思的就記一下，談不上懂。”顧影謙虛道。 　　歐陽霜反而哼了一聲，“是啊，懂得還挺多，有空介紹你跟那個美女聊聊啊，說不定有共同話題呢。” 　　“跟她有什麼好聊的，取這種名字的人基本是跟名字相反的，所謂大智若愚，返璞歸真，心態真的達到一定境界的話，還用得著吹噓自己。”顧影認真地說著。 　　歐陽霜有點無力，顧影有趣的時候有趣，古板的時候古板。 　　尹浩反而樂了，哈哈大笑，連連拍著顧影後背，說道：“可以可以，有點東西，以後有什麼文字解密類的案子，還得找你請教，厲害厲害。” 　　顧影穿的也就是件T恤，被尹浩拍得生疼，但又不好意思提醒這個初次相識的新朋友，而且還是個警察。 　　歐陽霜看出顧影的窘迫了，出聲製止了一下，抓起了筷子：“菜來了，吃飯吃飯。” 　　經過這麼一折騰，顧影和尹浩算是打破了最初的隔膜，熟絡了起來，話稍微多了，三人吃吃喝喝，吃完各回各家。 　　分手時，尹浩說要加顧影微信，歐陽霜說加什麼加，有事就找她。 　　尹浩詫異地看了一眼歐陽霜和顧影，笑瞇瞇地收回手機，擺手作別。顧影也對二人擺擺手，轉身回自己店裡了。 　　歐陽霜和尹浩一起去地下停車場。 　　“哦，差點忘了，下午讓人去調李麗玲的銀行流水信息的，已經發給我了，下午給搞忘了。”尹浩一拍腦門，翻出了隊員傳來的資料，“要不是拿手機出來，真得拖到明天了，隊長問起來又得寫檢查了。” 　　歐陽霜白了他一眼，覺得他的話是在點她。“多做事，少說話。” 　　尹浩乾笑兩聲，二人一起看著尹浩手機。 　　據調查，李麗玲名下隻有一張銀行卡，存款一共四百多萬，計算十年的情況，一年大概四十來萬，工資確實挺高。 　　但疑點也很明顯，首先是從她工資來看，雖然比普通人，或者說普通的企業高層，都高出很多，但也不具備一年一百多萬的消費能力；其次就是按存款金額來算，她的工資基本沒有動過，其他消費的錢來歷不明。流水顯示，隻有每月一次的工資進賬，偶爾有個幾百幾十的小額支付。隻因動賬流水很簡單，所以將其全部調取了出來。 　　那現在問題來了，李麗玲每年超出年薪四倍有餘的消費力，是哪裡來的？難不成都是做援交賺的不法收入？這不瘋了嗎？她又不是鐵人。歐陽霜搖了搖頭，表示不理解。 　　“我們好像到現在還沒找到李麗玲的住處吧？”歐陽霜想起了這個問題。 　　“是啊，還沒查出她住哪裡，她父母也不知道，就說李麗玲喊他們去，但是他們都沒去得了，然後就再沒提過。房管局完全查不到她的名字，我估計是別人送給她的，她應該隻是享有居住權。而她同事隻知道她有個公寓，但不知道在哪，李麗玲跟公司同事沒有私人來往。在恒德入職時填的家庭地址是她之前租的地方，那個地方我安排人查過，幾年前的事情了，房東差點都不記得有過這個租客。目前正安排人找全市的公寓，暫時還沒有結果。”尹浩點點頭，但又笑道，“更有意思的是，我們找了那幾個傳聞跟她有不正當關係的恒德高管，他們也交代了確有其事，但也沒去過李麗玲的住處，都是在自己辦公室內發生的關係，這些人膽子很大吧？” 　　“真的是膽大包天，在這麼多人都在辦公室裡白日宣淫，這得...到什麼地步啊？”歐陽霜都不好意思說了。 　　“那些人都是有家室的，應該覺得辦公室裡發生點什麼更安全吧，不會被家裡人抓包，畢竟都是工作時間。”尹浩對這事表示理解，他也是男人，雖然還沒女朋友。 　　“這些人都交代得這麼痛快嗎？”歐陽霜對這事也比較好奇，按理說，這種醜事，藏都來不及呢。 　　“他們是怕跟李麗玲命案沾邊，與其說謊，不如早點透底，萬一後麵被查出來有所隱瞞，不但摘不乾凈，可能還會被他們老婆知道。”尹浩很奸詐地說道。 　　歐陽霜一看這表情，就知道是尹浩用他們的痛點去逼問出來的，這些人能做到企業高管，基礎的腦子還是有的，知道權衡利弊。 　　“他們的不在場證明核實了嗎？” 　　“核對過了，都沒問題。”尹浩點點頭，“而且，我還讓他們都放了一管血，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ｍ 留著比對DNA，估計明天就有結果了吧。” 　　“乾得漂亮！” 　　“我怎麼覺得你在嘲諷我？” 　　“哪敢啊，尹大隊長。” 　　“歐陽隊長，你這語氣不對啊，我們得好好談談了。” 　　“再見了您吶～”歐陽霜頭也不回地跑了。 　　歐陽霜回到車上，沒有急著點火，靠在座位上閉眼思索了一番。 　　她覺得李麗玲案子沒那麼簡單，一開始以為是意外，後來發現是謀殺，接著分析可能是仇殺和情殺，但現在看來，她隱藏了更深的秘密，至少可能關聯到那個裝修無比奢華的風水堂。本來以為案子快到尾聲，現在感覺這個案子好像才剛剛開始。 　　“得跟老爸好好合計合計了。”歐陽霜自言自語著，發動了汽車駛離地下車庫，交了8塊停車費。 　　剛出地麵時，猛地一腳剎車，幸好後麵沒有車跟著。 　　歐陽霜想到一個問題，李麗玲上下班也是開車的，雖然沒查到她名下登記的車輛信息，但恒德物業應該會有，員工開車上下班肯定不用繳費，既然不繳費的話，那肯定要提前錄入車牌號碼。隻有找物業查一下，這小線索不是又接上了？ 　　但尹浩已經離開了，自己一個人不方便取證，隻能等明天了。她也不怕物業會刪除車牌號，即使刪除了員工的車輛信息，那出現一個沒名字的車輛免費出入，也能發現問題。除非他們將整個係統裡的信息全部清空，那樣反而更容易縮小嫌疑人的範圍。 　　歐陽霜想通了這件事，心情很好，一路哼著歌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