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三下午,何隊長召集了案情討論會。 “首先請小陳介紹一下預審的情況。”何隊長說道。刑警隊的會議總是直入主題。 “我來給各位領導介紹一下目前預審的情況,”小陳清了清嗓子,“預審可以分為三個階段,第一個階段兩名嫌疑人對殺人碎屍案均采取回避態度,總的來說就是裝糊塗,對於其他問題均比較配合,對於案發前後的行蹤都交待得比較詳細,案發當時兩人均在家中,也可以說兩人均無法排除案發時就在案發現場。” “第二階段,為攻破嫌疑人的心理防線,我們向嫌疑人展示了一些現場照片,比如藏有骸骨的冰櫃,下水道中發現的手指等。看起來這些照片的確起到沖破嫌疑人心理防線的作用。看到照片後小李表現得比較激動,比較抗拒,叫囂我們公安機關有黑幕,後來又垂頭喪氣得痛哭,但之後拒絕回答任何問題。老李看起來冷靜許多,當天沒再回答問題,說要冷靜冷靜。” “第三階段,也就是今天早晨,老李主動要見何隊,之後就是交待是他獨立完成的殺人、分屍,作案過程交待的不夠清晰,但在我們沒有給任何提示的情況下,交待了掐死被害人的細節。按他的交待,是激情犯罪,沒有預謀。分屍工具他交待是菜刀。皮肉、內臟他交待都沖入下水道了。” “補充一句,作案時間是晚上七點後不久,作案過程先是有口頭沖突,之後有推搡,推搡過程中被害人撞到頭部,之後被害人被雙手扼頸殺死。隨後進行了分屍、碎屍……,小李因為醉酒,全過程不知情。” “大概情況如此,詳情可以看筆錄。”小陳介紹完畢。 “我插句話,”徐朗說道“宋法醫,您覺得這個小李醉酒完全不知情有可能嗎?分屍、碎屍、加上沖馬桶,不可能沒聲音吧。” “可能性是有的,”宋法醫不緊不慢的說,“酒精中毒大體可以分三個階段,第一階段為興奮期,表現為眼部充血,顏色潮紅,頭暈,人有歡快感,言語增多,自控力減低,簡單說就是話多;第二階段為共濟失調期,表現為動作不協調,步態不穩,身體失去平衡,可以說走路打晃就是第二階段;第三階段為昏睡期,表現為沉睡不醒,顏色蒼白,皮膚濕冷,口唇微紫,甚至陷入深昏迷,以至呼吸麻痹而死亡。從目前調查到的情況,按照目前一起喝酒的人的描述,李哲回家的時候其表現是在第二個階段,也就是共濟失調,走路打晃這個階段,但當時還剛剛飲酒完畢,酒精還在進一步吸收,就是俗話說的酒勁還沒上來。到家後,李哲進入酒精中毒的第三個階段,進入昏睡期也完全可能。對於房間內嘔吐物的檢測,和李哲的血液檢測也可以間接證明其在三十那天飲酒後確實可能處於比較嚴重的酒精中毒狀態。當然,由於人的個體差異,所有這些證據都隻能說明李哲有可能在當晚處於酒後昏睡狀態,什麼也不知道。並不能得出絕對的結論。” “哦,對了,如果是酒精中毒導致的昏睡狀態,那些聲音是吵不醒的。另外,從遺骨的痕跡看,分割相當專業,可能也並沒有太大的聲音。最大的聲音可能是使用破壁機絞肉。” “既然說到這裡,我就給大家介紹一下法醫方麵的工作進展吧。”宋法醫略帶詢問的表情看向何隊長。 “好啊,就請宋法醫講一講。” “剛才也說了一點,無論兇手是誰,這個人解剖非常在行,屍體的分割都是在關節部位,避免了費力氣又聲音大的砍剁,肌肉剝離骨骼的刀痕表明,下刀果斷、準確,沒有反復切割的痕跡。按照之前的經驗,我們會懷疑兇手是特定行業的人,比如屠夫、外科醫生,當然不是這類行業的人經過專門的訓練也可以做到。” “死亡原因,扼頸窒息,這個之前也說過。死亡時間,由於沒有找到內臟,肌肉也被剝離,經過了一些實驗,目前能把範圍縮小到三十下午兩點至晚上十點之間。經過實驗驗證,骨骼被放入冰櫃的時間可以確定在初一淩晨三點至四點之間。” “驗血結果表明,死者生前服用過精神類藥物氯硝西泮,這種藥物有麻醉作用,我們懷疑兇手先誘騙死者服用藥物,使死者失去反抗能力再通過扼頸殺死死者。需要注意的是,這與老李交待的情況有沖突。另外,死者頭部並沒有發現生前磕碰的痕跡,當然,由於頭部大部分皮膚、肌肉被剝離,不嚴重的磕碰檢驗不出來。” “另外,小李房間的嘔吐物,根據食物消化情況,結合外圍調查得出的進餐時間,可以確定嘔吐時間是三十晚上7點至8點。兩名嫌疑人的血液檢測表明兩人均有過飲酒,未吸毒,小李的酒精含量更高。死者體內驗出氯硝西泮後,我們對現場可疑的食品、飲料、藥物進行了檢查,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茶桌下的茶渣桶中的殘茶中驗出氯硝西泮。結合抓捕人員回憶,被抓捕前老李剛剛泡了壺新茶,也就是舊的有藥物的殘茶剛剛被倒入茶渣桶。” “最大的疑點是死者的內臟目前沒有找到。”宋法醫的介紹告一段落。 “會不會絞成碎渣沖到下水道沖走了?”小陳問了一句。 “應該不會,這個案子報案比較及時,沖屍塊的行為應該剛發生不久,經過我們仔細的檢查,化糞池的二池就已經極少發現人體組織,三池已經沒什麼人體組織,馬桶沖下去的不管什麼,在進入城市排水管網之前一定要經過化糞池。化糞池的結構決定了無論漂浮在水麵的密度比較小的浮渣,還是沉在水底的密度比較大的重渣,都會被攔截,不會進入城市管網。如果有內臟的碎渣,即便小我們也肯定找到了。我們還是認為內臟沒被沖下去。” “有可能掛在下水道管壁嗎?”徐朗也問了一句,其實他知道不可能,隻是怕小陳不好意思追問下去,主動替小陳問了一下。 “哦,我們拆除了現場的馬桶,檢查了馬桶內的彎管、也用潛望鏡觀察了下水管支管和主管的管壁,沒發現有內臟組織的痕跡。下水管管壁上的遺留物很少,無法解釋那麼多內臟組織找不到。另外樓下水平管道內的殘留物也都清理出來了,沒找到內臟。” “總之,我這裡最大的疑點就是內臟哪去了?” 會議室裡一陣沉默。 “當晚小區的進出情況查得怎麼樣了?”何隊長看向任平偉警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