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平偉調閱了周野提及那起賭博案的案卷。 　　幾年前，當地幾個社會青年通過朋友介紹開始代理境外的體育賽事博彩。這些人每人遊走於各種娛樂場所，酒吧、、洗浴中心到處留下他們的身影，被害人往往通過半熟不熟的所謂朋友介紹與他們相識。 　　他們會可以給人留下自己是球迷的印象，聊起足球也頭頭是道。並不需要很熟悉，隻要都對足球感興趣，相約一起看看實況轉播是很難拒絕的。畢竟自己關在家中看球賽跟與同好們一起看球賽，一起歡呼，一起吶喊，完全是兩回事。 　　通常最初會是在球迷酒吧，一群人拿著啤酒，邊看邊評論，使勁吶喊著為自己支持的球隊加油打氣，雖然球場上的隊員並不能聽到。這樣的場合，這樣的氣氛，球迷之間很容易拉近距離。 　　當然，球賽有勝負，球迷對球賽也有不同的判斷和期望，大家意見不統一也很正常。於是有人叫板，賭一瓶啤酒，最後，總是發展到誰猜錯誰今晚買單。不失時機的，有個青年說起其實國外是可以賭球的，會有賭博公司推算出賠率，參與者可以押勝負平，也可以猜比分，歐洲的聯賽又不會打假球，真懂球的人看球的同時說不定還能大賺一筆。 　　“說這有什麼用？你又參與不了。” 　　“誰說參與不了，我認識個人，他可以在境外代下注。” 　　“騙人的吧，搞不好你錢一轉給他，他就把你給拉黑了。” 　　“不會的，不用轉錢，隻要把投注報給他，贏了他付錢過來，輸了補錢給他就行。我試過一次。” 　　“那你一旦輸了，不給他錢他不是也沒辦法。” 　　“這個可不行，這個是要有信用的，你要在我這下注，你不給錢就得我給，他找不到你可找得到我。我又不賺你錢，不玩沒關係，大家兄弟可不能坑我。” 　　他當然不會被坑，他尋找的目標都是本本分分上班的人，尤其是在本地最大企業礦業集團有固定工作的，而他卻是社會上的混混，那些上班族哪有本事，哪有膽量坑他。 　　但往往年輕人就這麼落入圈套。 　　從當時調查的情況看，這一團夥的確是通過上線與境外賭博公司合作，相當於境外賭博公司的銷售人員，境外賭博公司根據其銷售額給與提成獎勵。當然，這種資金往來也關聯到另外破獲的洗錢案件。 　　隨著這一團夥在本地的發展，每場重要的球賽都有相當多人投注。他們甚至會在球賽期間包下某洗浴中心休息大廳，組織參與賭博者集體觀賽，由於比賽進行時也可以投注，休息大廳有如拍賣場，要求投注的喊聲此起彼伏。而賭博團夥也會將彼此相反的投注對沖掉，不報給賭博公司，自己吃掉賭博公司的抽水。 　　當年案件破獲，團夥骨乾被判刑，團夥有詳盡的投注記錄，參與投注者眾多。對於參與投注者，根據情況不同分別被處以治安拘留或罰款。當年人數太多，最終對普通參與者多半隻是罰款加批評教育。治安處罰原本也不會計入檔案，僅罰款的話也不需要通知單位，所以從案卷上看，也看不出周野所謂做了工作的痕跡，而且看起來跟李哲類似的青年處罰也類似。當然，當年此事鬧得沸沸揚揚，真參與其事卻並不為外人所知也需要一些功夫。 　　當年被判刑的賭博團夥成員如今都已經刑滿出獄，有兩人還在五郭城生活。任平偉找這兩個人聊了聊，他們都表示知道李哲，但並沒有留下深刻的印象，隻知道是周野的朋友，輸了不少。但跟李哲差不多的青年太多了，他們隻要記得名字，需要時能表現出認識和熱情就夠了，沒必要也沒時間了解更多。反倒是周公子鼎鼎大名，他們早就認識的。其中一個人回憶起一條跟李哲有關的信息： 　　“李後麵要我介紹個小貸公司，他想借點錢，這也是常規業務，我們還能收點介紹費。”總之，在賭博團夥這裡，李並不特殊，他們對他也沒有太多額外的興趣。 　　狼隻知道羊兒的肥美，哪會記得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