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賭博有兩個結局,一則賭贏,腰纏萬貫,二則賭輸,家破人亡,妻離子散” 麵具少女緩緩開口,說是講故事,實則是告訴映瑤,麵前的這個人,很清楚自己的身世,甚至將自己的一切查的一清二楚。 “很久以前,有一位書生,這位書生本是一個樂觀向上,一心渴望考去功名報效家國的學子,可後來連考幾年怎麼也不中” “有一日,便被自己的好友拉去了青樓消遣,在此同時,這位書生遇見了一個花樓女子,這位花樓女子是花樓樓主的小女兒” “而這晚,正是這位花魁娘子的初夜競價,這位書生當時見著為花魁娘子便被迷了心竅,暗自發誓要為這位花魁娘子贖身,所以那晚,便同好友借了很多銀錢,拍下來這位花魁娘子的初夜” “可在這夜,這位書生未曾碰這位花魁娘子,而是對這位花魁娘子百般謙讓,便聲稱,自己一定會為其贖身” “最後書生的真情打動了這位花魁娘子,所以最後,書生如願抱的美人歸。” “書生與花魁娘子最初的確是一對煞羨旁人的畫中壁人,但是,再相愛,也經受不住窮苦歲月的洗禮和銀錢上的不足” “書生得趕考,這期間必然要用銀子,而他們又有生活,也需要銀子,書生總以為自己可以考上,可是...” “第一年,科考落榜” “第二年,同樣結局” “第三年,有一次同樣的結果” “日子就這樣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在這些日子裡,花魁娘子有了身孕,書生知道後很高興” “說自己一定會努力考上科考,謀個一官半職,不讓花魁娘子母子二人受苦” “可是後來啊!花魁娘子誕下一女兒,女兒出生這日,正好是科考出榜的日子” “而好巧不巧,有人告訴這位書生,他多年未考上是不是因為被不吉利的東西刻住了” “書生沒怎麼當真,可是後來,書生在看到狀元榜上自己落第的名次時,依舊很難過” “這位書生心情煩悶的回到家中,而花魁娘子此時也才剛生產完。” “書生看著花魁娘子懷中的孩子,又想起今日有人同書生說的話” “花魁娘子一開始還以為自己的夫君是因為太激動了,可是也就是從那日之後” “這位書生再也沒有像先前一樣認真學習,而是隻知道出去外麵吃喝玩樂花天酒地” “花魁娘子知道後,內心悲痛欲絕,就在一日,這位書生回來的時候” “他醉酒說出來全部的話,他說‘就是因為這個賤種,才讓我科考落得榜’” “夫君在說什麼胡話,她可是您的女兒啊?”花魁娘子原本坐在桌子前秀刺繡,聽到這話後起身道。 “果然,從花樓裡出來的女人沒一個乾凈的人”男人喝了一口酒,東倒西歪的站在花魁娘子麵前。 “你什麼意思?” “別當我不知道,我是怎麼也沒想到,我的確是窮,但你總不能去找別的男人吧?現在睡在搖籃裡的那個賤種,你老實告訴我” “她究竟是外麵那個野男人的種” 自那之後,這位書生便經常打罵花魁娘子,而花魁娘子全身上下不是淤青就是傷疤。 多年後,這位書生迷上了賭博,愛上賭博的書生敗光了所有的房地產,甚至還將花魁娘子僅有的一點嫁妝給當了。 而花魁娘子給自己女兒準備的嫁妝,也悉數不剩的全部被當賣。 十餘年後,她們的女兒長大了,可日子也不怎麼好過。 父親嗜賭成性,欠下一大堆宅,債主三天兩頭上門找麻煩,有的債主有時候都想玷汙花魁娘子的女兒。 後來花魁娘子得了一場大病,明明一開始隻是小病,隻要喝喝藥便可痊愈,卻因為沒有銀錢,隻能一拖再拖。 後來這位小姑娘懂事了,自己偷偷跑出來賣藝,希望可以為自己的娘親賺錢治病。 可惜有位愛賭博的父親,三天兩頭就會來找自己的女兒要銀錢,而這位小姑娘如果不給,得到的就會是一頓毒打。 花魁娘子的病就這樣一直拖著,女孩想救自己的娘親,但是卻又沒有銀錢請郎中。 所以小姑娘隻能自己偷偷存起來,拿著這僅有的一點銀子去藥堂為花魁娘子抓藥。 用這一點點的藥品,來吊著花魁娘子的舊疾。 麵具少女說的輕鬆,的確像極了一個在講故事的人。 而這一切在映瑤眼裡不是故事。 這是一個活生生的現實。 這個替母親抓藥的小姑娘,就是映瑤,映瑤一開始本以為對方隻知道自己父親嗜賭成性,卻不知。 對方竟將自己父母過去的一切都查的一清二楚。 宋梨看著低眉看著跪在地上的映瑤。 其實宋梨會知道這些還得靠前世,若非許衍知那時候允許自己站在許衍知旁邊,許衍知又稱興將自己查到的很多事情丟在桌上。 宋梨也因為許衍知的不注意而知道了映瑤的身世。 前世宋梨本以為這對自己沒什麼用處,沒想到,一朝醒來,自己卻能用這個把柄,來威脅映瑤。 映瑤身子一軟癱坐在地上,多年來父親對映瑤和母親二人的打罵沒少過。 映瑤在聽到宋梨說出這一切的時候,映瑤的第一反應是,父親的債主又找上門了。 映瑤父親怕自己被債主打斷手腳,所以躲了起來,債主隻能來找映瑤。 多年來,上映瑤賣藝的地方討債的債主不下十回,也因而沒幾個酒樓敢用映瑤,即使映瑤有著絕妙的容貌,多才的藝術。 “姑娘,父親欠的銀錢,姑娘可否寬限幾日,幾日後,映瑤一定將銀錢還給姑娘” 映瑤說這話的時候臉不由得羞紅起來,多年來,她已經不是第一次說這種話了。 父親欠的債,做子女的來還。 映瑤覺得自己這輩子都不可能再逃離這個令人惡心的父親了。 況且,她還有一個母親,最起碼,母親是愛她的。 映瑤的父親多年來對映瑤多是侮辱兼辱罵,映瑤從小在父親罵聲中長大,早已習慣。 宋梨輕笑了一聲,這笑聲,使映瑤更害怕了。 宋梨看出來映瑤的緊張,突然記起前世宋梨和映瑤第一次見麵,那時候的映瑤,可不是這個樣子的。 上一世宋梨和映瑤第一次見麵,映瑤跟在許衍知旁邊,映瑤戴著苗疆特製的銀飾帽子,脖頸處戴著瓔珞長墜。 手腕腳腕都掛著鈴鐺,一身藍色蛇紋裙,露出腰部。 每一次走動,身上的鈴鐺都會不停的響著。 響聲不是雜亂無章的響,而是一聲聲清脆悅耳的響動。 那時映瑤看向宋梨的眼神裡都是冷漠與不屑。 宋梨也沒怎麼去計較過,能幫助許衍知,宋梨打底不會去管太多。 而如今,前世那個高傲的苗疆聖女,卻跪在宋梨麵前,乞求宋梨寬限她。 “映瑤姑娘何必如此害怕呢?”少女的聲音再一次傳入映瑤耳中。 “把頭抬起來”映瑤在聽到這句話後,自己雖然很害怕,但還是乖乖的將頭抬了起來。 麵前麵具少女左手支著臉頰,看著映瑤。 映瑤有一瞬間的恍惚。 映瑤不清楚麵前人究竟想怎樣,但映瑤覺得對方不會想要自己的性命。 “我呢?隻是來同映瑤姑娘做個交易的”少女依舊百無聊賴的將問題告訴給映瑤。 交易? “我能助映瑤姑娘脫離苦海,映瑤姑娘可相信我?”宋梨說的輕鬆。 映瑤對著一句話不置可否。 脫離苦海她何嘗不願,但對方與自己非親非故,又何故幫自己。 “映瑤隻不過是一屆身份卑賤的奴婢,姑娘與奴家非親非故,又何必如此幫奴家” “姑娘莫要拿奴家取笑” “可惜了,人家不領情”宋梨有點可惜的嘆息道。 宋梨不是沒準備過,但沒想過映瑤會拒絕的如此決絕,甚至不思考一下。 看來前世的映瑤的骨氣是被訓出來。 不然,今生為何明明這般懦弱的人,又怎麼會成為許衍知手下的助力呢? “沒事,映瑤姑娘先起來吧” 映瑤在聽到這句話後,並沒有起身的打算。 宋梨看著麵前的映瑤。 “映瑤姑娘若真要一直跪著,我決不阻攔”宋梨說完接著放下了支著左臉的手。 宋梨的目光也從映瑤轉移到了棋盤上。 “客觀,恕在下打擾一下”一聲小廝的聲音從門外想起。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但小廝並沒有打算進來的動作。 “何事?”宋梨回應。 “姑娘,我們這有一位客觀也點了映瑤,而且還在姑娘之前,所以...”小廝說的都有點不知如何開口了。 開口得罪貴客,不開口得罪酒樓,小廝一個頭兩個大,所以最後還是選擇了來叫這位天字一閣的客觀。 順便告訴這位客觀,映瑤是在宋梨未來之前就被人定了。 “知道了”宋梨回復小廝後看向跪下地上的映瑤。“映瑤姑娘馬上就會出去的” “好的,那麻煩姑娘,希望姑娘能理解一下在下”小廝說完話就急忙離開了。 “映瑤姑娘,你該去侍候下一位貴人了”宋梨提醒映瑤。 “映瑤一屆風塵女子,屬實不配與姑娘做交易” “姑娘若想做交易,還煩請姑娘另尋一人”映瑤說的很委婉。 但映瑤看宋梨那漫不經心的樣子,不知道下一刻宋梨會說什麼。 “你該走了,映瑤姑娘”宋梨沒有看向映瑤,但也不忘提醒映瑤該離開了。 映瑤慢慢起身,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宋梨。 映瑤走到門口剛打開門,就聽見身後少女的聲音。 “我與映瑤姑娘的合作,希望映瑤姑娘考慮清楚,畢竟,我有的是時間” “等映瑤姑娘想清楚了,我會再來尋姑娘的。” 最後,門關上了。 棋盤上的白子也找到了一條突破重圍的道路。 映瑤,接下來的兩年,祝你好運了。 我可不會再出現在你麵前救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