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夥的退讓，反而更加助長了老太太的囂張氣焰。 　　坐在地上，索性還把腿盤起來了。 　　“許老太婆，別以為你是老的，我就不敢揍你了。 　　你說我兒子手腳不乾凈，他乾啥了？ 　　今天必須給我說清楚，拿出實實在在的證據，否則誰都別想好。” 　　許老太搖頭尾巴晃的，整個人神氣的不行。 　　“他偷我家的玉米餅子，我揍他咋了。 　　小時候偷針，長大了偷金，我們老許家的孩子，我教育教育，關你個外人什麼事？” 　　她特意強調“外人”兩個字，本來這兩天關於許老二夫妻倆鬧意見，還到大隊長那邊立文書的事情，就傳得沸沸揚揚的。 　　現在，她這麼說，無疑是坐實了這個說法。 　　“你歲數大了，腦子裡麵裝的都是屎了不成。 　　一個破玉米麵餅子，還需要偷。 　　養不起孩子，就給我送過去，當婊子還要立牌坊，你個老不要臉的。” 　　柳雲霜本來就對她有氣，兩輩子加在一起，早就想發泄出來了。 　　“你、你個小浪蹄子，你罵誰呢。 　　生孩子沒屁眼的玩意兒，反了天了你。” 　　這幾天，二兒媳一直一身反骨，她早就看不爽了。 　　“我看你不是腦子裡麵有屎，早飯也是在茅坑吃的吧。 　　一個玉米麵餅子，把我孩子打得皮開肉綻的，你還算是個人？ 　　許老二窩囊，我可不乾，今天我就剁了你喂狗～” 　　她手裡頭拿著從許知晴手裡頭搶過來的菜刀，眼神兇狠，作勢就要上前。 　　許老太也慌了，一骨碌就爬了起來。 　　“乾什麼呢，把刀放下～” 　　說著，一個男人從人群中竄了出來。 　　緊跟著還有兩個女人，上來就把她手裡頭的菜刀奪了過去。 　　許老太見狀，“嗷”的一聲哭了起來。 　　作勢又坐到地上，拍著大腿。 　　“大隊長啊，你可要給我做主，她柳雲霜打人了，還要跟我動刀子。 　　我不活了我啊～” 　　她這樣，居然一個人都沒有上前的。 　　都是一個生產隊的，許老太啥人，誰不知道。 　　柳雲霜也不是真的要砍了她，剛才就看到了大隊長張長鳴了。 　　殺了人，她也是要償命的。 　　為了許老太這種人，搭上自己，不值得。 　　“吵什麼吵，有話好好說，許老太，你也閉嘴。” 　　婦女主任劉秀珍喊了一句，顯然也是看不慣她的。 　　許老太愣了一下，開始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訴。 　　“我老婆子命苦啊，臨老臨老，被一個小輩的熊(欺負的意思)了。” 　　柳雲霜實在是看不慣，也不管劉秀珍和大隊長媳婦陳楚娥是不是拉著她，就要上前去。 　　“你兒子還沒死呢，你就開始嚎喪了？” 　　“雲霜，冷靜點～” 　　陳楚娥趕緊上前薅住她，兩個人都是本村一起長大的，屬於發小。 　　後麵各自成家了之後，感情也不錯。 　　“柳雲霜，你個毒娘們兒，就這麼咒我兒子是不。 　　你已經被我們家休了，以後休想再上門。” 　　眼瞅著，兩個人又要吵起來，張長鳴立馬嗬斥了一句。 　　“乾啥呢，有事兒不能好好說。 　　都是一個生產隊的，丟不丟人？ 　　柳雲霜，你來說發生了什麼事情。” 　　大隊長發話了，還讓她先說，明顯是向著她的。 　　“許老太把我兒子屁股打開花了，皮開肉綻的。 　　知念想給知禮煮個雞蛋，她把那孩子也揍了。” 　　要是說家裡頭長輩打孩子，也算是正常的事情，可是皮開肉綻的程度，那就過份了。 　　“大隊長，你別她的，那孩子手腳不乾凈。 　　昨天晚上，大家夥都睡覺了，他跑去廚房偷吃玉米餅子，正好被我逮到了。” 　　張長鳴也有些無語，看著氣勢洶洶的許老太。 　　“也就是說，孩子餓了，想要吃個玉米餅子，你就下死手啊？” 　　這個時代，細糧吃不起，玉米餅子是餐桌上非常普遍的吃食。 　　“嘿，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我把餅子都鎖在了櫃子裡麵，他可不就是偷嘛！ 　　大隊長，你可不能偏心啊！” 　　許老太說話非常不客氣，她也知道柳雲霜和張楚娥關係好。 　　“我隻不過是實話實說而已，誰家孩子晚上餓了，還不能吃個玉米餅子了。 　　許老太你這麼上綱上線的，破壞社會主義和平，是什麼居心？” 　　這才是踩到了老虎尾巴，人家剛說一句話，就開始指責大隊長的不是，活該被罵。 　　“我可沒有，那東西是我的，我不給就是不給。 　　他趁我不注意去拿，就是偷。” 　　許老太也寸步不讓的，一口咬定知禮偷東西。 　　“什麼是你的，這些年，你下過一次地，掙過一個工分嗎？ 　　我跟許老二離婚的時候，什麼都沒有拿走，找書苑 www.zhaoshｕyuａn．com 還沒有我兒子一口飯吃？ 　　再說了，這兩天，一天三頓飯，有兩頓是在我那裡吃的。 　　拿個餅子，你就往死裡打人？” 　　柳雲霜不想繼續說了，轉頭看向張長鳴。 　　“大隊長，許老太太胡攪蠻纏了。 　　你進屋去瞅瞅，知禮已經下不來炕了，睡覺都得趴著。 　　這事兒，我們也不給你添麻煩了，我要去公社告她。 　　這是蓄意謀殺，必須蹲大獄。” 　　她擲地有聲，張楚娥也跑到屋子裡麵去了，緊跟著發出一陣驚呼聲。 　　劉秀珍也趕緊進去了，等出來的時候，兩個人都黑了臉。 　　“許老太，你也太黑了，那可是你親孫子。 　　大隊長，我同意柳雲霜同誌的做法，把人送去公社吧！” 　　劉秀珍冷哼了一聲，輿論就朝著一邊倒了。 　　看熱鬧的都知道，這老太太八成下手挺重的，要不一個乾部，怎麼會把這件事捅到公社去呢。 　　“可不行啊，不能去公社，我娘歲數大了，經不起折騰的。” 　　許藍春也慌了，趕緊過來攔著。 　　許老太看大家夥都來真的，也有害怕了。 　　她在家裡頭作威作福，出去就是個紙老虎。 　　公社什麼的，一聽就發怵。 　　“那可由不得你了，今天必須去，必須給我個說法。” 　　說著，柳雲霜就要去拉人。 　　推搡之中，許藍江和許藍海回來了。 　　剛才有腿腳快的，已經過去告訴他們了。 　　“媽呀，二弟妹，你們這是乾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