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煜兒與東君商榷一番，再做定奪。” 　　語畢，暉煜拜去。 　　“華兒隻怕力不從心，誤人子弟。” 　　“小徒多慮。若小徒不可，誰人替之？明日吾親自說與暉煜，華兒安心教書即可。” 　　歆華行禮辭去，因每日晨起練劍，早做休息。 　　翌日，歆華劍舞半刻，依舊不見暉煜，又溫習一下昨日劍法。東君善劍，故傳於子弟，然東君劍法以攻為主，殺意凜冽，取敵以力，不適女子柔劍，隻能傳於暉煜。暉煜青而勝藍，招式多變，且剛柔相濟，取之於巧。東君如是安排歆華劍從暉煜，一日一練。 　　隨著劍舞最後一式劃出，暉煜的聲音終於破開寂靜，伴隨著的還有響而有力的掌聲。“華兒劍術愈發精進，超過師兄指日可待。” 　　“師兄又貧嘴。師兄來得正巧，華兒剛舞昨日劍式，一處難得要領，還請師兄賜教。” 　　歆華起劍，一招一式若漫舞，美不勝收。初為行雲流水，而後突然卡頓，被暉煜叫停。 　　“應該就是此處。”暉煜接劍打了樣，並拆開動作慢慢解析。“這招淩步刺月屬實不易，得勤加練習。” 　　歆華借過暉煜遞來的劍，按照暉煜的模板揮劍，淩步而刺出。 　　“華兒天資聰穎，一遍即得要領，甚好。吾記得華兒藝科成績斐然，不若為師兄舞一段，師兄以劍入舞，華兒應更加熟練。” 　　“待華兒更衣，再為師兄舞一曲。”歆華雙手作揖，去往房內。 　　片刻後，佳人花裙，蓮步輕盈。暉煜坐在亭中，品味初沏新茶，加上玉人夭姿，落英繽紛，春意盎然。 　　蓮足輕抬，裙花漸開。皓腕凝霜，直為白鷺上青天，平為天邊一抹雲，下似飛湍瀑流，折若穀巒相錯。手如蔥白，合為蘭花，散若樹枝，各自瑰麗。秋水脈脈含情，觀者心心相印。 　　“你倒是有閑情雅致，劍術不教，賞起舞來了。” 　　二人聞言跪拜，“向師父請安。” 　　東君連忙扶起歆華，並拍了拍她的裙擺。“如此好看的花裙，臟了多令人惋惜。”然後轉頭責問暉煜，“你可知錯？” 　　“師兄並非消遣，其欲以劍入舞，以便華兒練習。” 　　“為師並不是要怪罪他。隻是他也過於私吝，欣賞舞曲也不叫上為師。” 　　歆華聞言欣然，“師父師兄請上座，靜賞此舞。” 　　“還不起身！” 　　暉煜起身尾隨其後，於亭上坐。 　　“怎麼？沉湎聲色至於正事都忘了？” 　　“暉煜知錯，一時竟忘了正事。” 　　東君為自己添上茶水，輕抿一口，茶水已涼。 　　“華兒休息會吧，你師兄找你有正事商量。” 　　歆華抱裙步至，坐於下位。 　　“師兄有一小妹名為暉素，正值學年，還請師妹委身賜教。” 　　“歆華定當竭盡全力。” 　　“如此甚好，此事就這麼定了。華兒為師父再舞一段吧，剛才一舞太短，興致未盡。你，去給我再沏一壺茶來。”語畢，東君將茶壺丟給暉煜。 　　“華兒獻醜了。” 　　暉煜則是去房內取了一壺熱水，沏一壺新茶為東君倒上。 　　次日。 　　“你家哥哥說你句讀是母親教的，很不錯嘛。那歆華姐姐都不知道教什麼了。” 　　“聽哥哥說姐姐可厲害了呢，肯定能教我很多東西的，我還有好幾個問題想問姐姐呢。” 　　“素兒請問。” 　　暉素眼眸深邃，開口沒了往日的稚嫩。 　　暉素:浮生三千，找書苑 www.zhａoshuｙuan.com 欲求何物？ 　　歆華:為己。夫若以肉身為己，可為宮室之美，妻妾之奉，所識窮乏者之德。亦可修身養性，譜律撰文，以奴仆命風月，與花鳥共悠樂。非泰山可取，非鴻毛可輕。 　　若以小家為己，則是尊父嚴，慈母善，謙兄友，小弟恭，長姐親，幼女愛。百善孝為先論心且論跡。寒門無高樓，亦有溫席之典；朱閣有炭木，難免屍骨之寒。 　　若以大國為己，則必有“寄意寒星荃不察，我以我血薦軒轅“的決心，是必“進亦憂退亦憂“。若為士卒，應有“願將腰下劍，直為斬樓蘭“之誌。茍為天子，宜親賢遠佞，知有民立君，將以利之。 　　若以天地為己，則可窮盡天文地理，解曉算術機巧，格物禦物。破萬物之假象，尋天地之真理、宇宙之玄妙。 　　知為何而活，不為從仆也，順遂安然。 　　暉素:“夫子以為，活兒為何？” 　　“為一人欣然也。” 　　暉素:夫子，白話可言，何故廣習字？ 　　歆華:麻衣可穿，然衣類數百。何故？人之愛美。愛美於外，胭脂點妝，綺羅綢緞。愛美於內，煉心修性。命途多舛，或怨或哀，或嘆或悲，而命不改，煩念愈至，自擾也。處涸轍而猶歡，此煉心之效也。一人呼而百者應，皆興矣。興而興作，民亦優也。 　　暉素:何以成人？ 　　歆華:知其可為與不為。夫生命相安，必有律序，若皆任心妄為則亂。先知其可為，又授子弟以禮，故為長。庶民順服，天子行正，四境莫不樂然。 　　解答結束，歆華該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