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流比想象中的還要活潑,整個過程有無意識的痛,當它開始掙紮尖叫的剎那,我呼吸緊張,頭暈目眩眩。 刀下時而浮現那些被丟在戰場角落裡,零碎的人臉。倒不猙獰,隻是因為死得太慢,所以還在抽動,結果有些詭異恐怖。 “哐啷!” 手術刀掉落籠內,我沒戴手套的手趁著血沒反應過來,急忙逃離作案現場,然後藏到蒼南身後。 腦袋頂上,她溫柔地輕撫我震顫的靈魂,安慰道:“你做得很好,殿下。它很快就會死去,結束自己悲慘而又痛苦的一生。於它而言,你既是絕望,也是終結絕望的,必然會被感謝和祝福。” 雖然她嘴裡說的是小白鼠,但我有一個敏銳的意識,那個死在了籠子裡的,應該是我,也最好是我,否則生存將是一場災難! 事實上,當黑布【教習者】走來驗收學習成果時,我就已經大難臨頭了。 “做得不錯,你們和她們一起吧,去那邊的3號房上4人小課。” 蒼南的掌心冰冰涼,我對上眼的那個小女孩,她留一頭短發,比我少紮了兩個短角辮,看上去更乖,更沉靜。 她的劉海好長,長得半遮眼,我無法通過搜捕她的恐懼,而獲得安全感。 心底悄悄湧出一絲不悅。 但…… “你好,我是駱瓚瓊,她是蒼南,你叫什麼名字?” 我想朝她笑著打聲招呼,這種為數不多能證明自己是人的機會,貌似挺好玩的。 長劉海女孩柔柔微笑道:“你好,我叫駱孝箐,她是斂貞。” 斂貞?好奇怪的……哦,所以,蒼南應該也不是名字吧?隻是一個稱號? 同行的路上,我們沒再多說,周圍很多人也都各自有了歸宿。那些遲遲不下刀的,也沒有被勉強,隻是同上一批倒下的,一起被拖走了,不知道下場如何。 不知道第二天的這兒,我還能看見多少人。 “到了,簽到打卡。” 入手的是一張生死狀,我起筆利落。 蒼南正在習以為常,而斂貞對駱孝箐多提了一句:“注意看清合同的內容”。 推開教室門,我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這節課的內容——合作。 蒼南的聲音響在身後:“斂貞,準備好了嗎?” 一種遊刃有餘的感覺,我後頸處被一抹冰涼撫上:“殿下,不被看管的,總會走向失控。你要盡早習慣我的約束。之後不管發生什麼,請務必保持冷靜的思考。” 流水“嘩啦”,本該代言生命,卻死在了木盆中,渾身抽搐不已。 駱瓚瓊看看昏黃色的她們,最後看向那個女孩,終於如願以償地收獲了恐懼。 鼻腔被水體驟然撞擊,我沒能過多提防,兩手立刻扶住了盆邊,使勁掙紮。無奈以一敵二,敵人有兩雙手! “救不救,救她,你就死。一命換一命!” 耳旁有人危言聳聽,我太瘦弱了,根本沒有持續反抗的力氣,很快就慢下了動作,在冷水中,意識模糊。 她比我清醒,“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高聲叫喚著:“對不起!對不起!” 真的不必要說抱歉。 我也沒有足夠頑強的意誌,鬆口的瞬間,淹沒我的,自然不是期待已久的空氣,而是溫柔的殺意,水隻能公平又正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