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言坐的是一條長條凳,她往邊上挪了挪,喊阿萍過來跟她一塊坐,阿萍還是直勾勾地盯著她,一臉凝重,麵無表情,但卻微微搖了搖頭。 蘇言心裡突突了一下,突然覺得有點不妙。阿萍是不是在跟她說什麼?白山老妖為了修煉成人形,與謝老三合為一體,湫水縣湫水橋上落入水中的女子下落不明,是否是被白山老妖給帶走了?為什麼這個村子的廟裡竟然供奉著白山老妖的塑像?為什麼男子竟然在白山老妖麵前祈求姻緣?為什麼眼前這個老頭子有一個如此難看的兒子,卻有一個如此漂亮的兒媳婦?為什麼這個兒媳婦阿萍一句話都不說,卻偏偏緊緊地盯著她蘇言看,而且麵色凝重?為什麼蘇言剛進屋子裡的時候,這阿萍不這麼盯著她看,偏巧去倒了壺茶,出來了之後就變成了這幅模樣?為什麼剛才這老頭子要起身到廚房去催他兒媳婦?為什麼他進去之後,兒媳婦阿萍就一直盯著蘇言?難道阿萍是想提醒她什麼嗎?難道說阿萍是湫水縣湫水橋上跌入水中下落不明的女子之一?難道說這茶裡被人下了藥? 蘇言察覺不妙,正想找個辦法提醒劉虎,可劉虎渾然不覺,已經端起茶碗一飲而盡。蘇言見事態已經晚了一步,沒有辦法,便端起茶碗來假裝喝下了自己麵前的這碗茶,才眨眼間的功夫,劉虎撲通一下倒下了。蘇言拿餘光一瞥劉虎,見她倒下了,趕緊跟著裝模作樣也撲通一下倒下了。 恰在此時,屋子外麵進來一個男人,正是那個在白山仙師的廟裡求老婆的猢猻臉男人。這男子一進了屋,就招呼老頭:“王老伯,妙啊妙啊,我在廟裡求了一求,仙師就把咱老婆給送來了,仙師可真是神通廣大。” 王老伯聽到這兒微微一笑,告訴那猢猻臉的男人:“小孫,這可不是仙師送給你的,你別搞糊塗了,這可是你王老伯送給你的,你看上了哪一個?” “當然是這個,”小孫指了指蘇言,“我在廟裡求仙師賜我一個美貌嬌娘,一回頭就看到了她,她肯定就是仙師派來給我的,我不娶她娶誰?” 王老伯聽他說到這兒,趕緊讓他打住:“小孫,話可不能這麼說,雖然說這兩姑娘是自個兒到廟裡去的,可再怎麼說,你這老婆也是我給你找來的,我幫你弄到手的,再怎麼樣,你不也得感謝感謝我嗎?你怎麼光顧著感謝起仙師來了?” “行行行,那小孫我就謝過王老伯了,老伯呀,我可把她給帶走。” “別別,你怎麼能口頭上說謝謝就把人給帶走,誰稀罕你這一句謝謝。你不得有點表示?”王老伯說到這兒,臉拉了下來。 這小孫看到王老伯似乎是有些害怕的,一看到他變了臉趕緊陪笑:“老伯,那那您說這怎怎麼個表示法?” 王老伯又變得笑嘻嘻的告訴小孫:“小孫,你回去拿三斤肉來,我立刻就把人給你。” 小孫拿王老伯沒辦法:“行,我今兒個晚上就去湊三斤肉來,晚上就來找你換人,老伯你等著,你可你可別把她給賣給別人。今天晚上我就要洞房花燭夜。對了,老伯呀,那個姑娘——”小孫努了努嘴,指了指劉虎,“那姑娘你準備給誰?我倒是有個兄弟,要不然他也沒結婚,你就——” 王老伯打斷了小孫的話:“那姑娘我得自個兒留著。阿萍娶回來有一陣子了,也沒懷上個孩子,這姑娘長得人高馬大的,這體格一看就是個生養的好材料。” 小孫點了點頭:“行行,那那那老伯自個留著。那我先走了,晚上我就來找你。” 小孫走了,外麵的天色逐漸暗了下來,屋子裡隻剩下躺倒在地的蘇言和劉虎,還有王老伯那個癡癡傻笑的兒子以及默默地站立一旁,沉默不語,低著頭的阿萍。 蘇言躺在地上心裡頭一琢磨,“我還躺著乾什麼?要不然我坐起來得了。”蘇言剛想到這兒,一翻身,坐了起來,這可把王老伯給嚇了一跳。蘇言一躍而起,一伸手就把王老伯給打昏了,順帶著把他那個傻兒子也打得昏了過去。蘇言上前搖醒了劉虎,劉虎醒過來還不明所以,怎麼好端端地她竟然睡著了。 一直麵無表情的阿萍這會兒總算是有點表情了,有些害怕地看著蘇言和劉虎,蘇言一邊扶著劉虎站起了身來,一邊安慰阿萍姑娘:“別害怕,姑娘提醒我茶裡被人下了藥,我感激姑娘還來不及,怎麼會傷害姑娘?” 蘇言話剛說到這兒,阿萍突然撲通一下跪倒在地,一直沒張嘴說話的她也總算是張開了嘴:“女俠,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女俠,求女俠帶我離開此地,小女子感激不盡,來世願做牛做馬,報答女俠大恩大德。” 蘇言趕緊扶她起來:“阿萍姑娘,快跟我說說你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會嫁到這家人裡來?” “女俠,小女子本來住在湫水縣的縣城之中,自幼與周郎情投意合,定下了親事,可有一日與周郎夜遊湫水橋,站在橋上,忽然覺得有人拉著我的腿把我拉到了水裡,等我再一睜眼醒來,就到了這個村子裡。這老頭對我是又打又罵,”阿平說到這兒,脫下了外套,露出一隻胳膊,那胳膊上滿是傷痕,“非要我嫁給他的兒子,替他家傳宗接代,求女俠——”阿萍姑娘說到這兒作勢又要跪下,“求女俠帶我離開此地,等這老頭子醒過來,不管他知不知道是我提醒了你茶裡有藥,他都會怪罪於我,到了那時我活著也未免太痛苦了。” 蘇言趕忙扶住了阿萍:“阿萍姑娘,我們現在就帶你走。” 阿萍聽到這兒喜極而泣,可她突然又想起個事兒來:“女俠、女俠,兩位女俠武功高強,不知能不能把這村中的姐妹一並救出來,這村裡有好些個姐妹都跟我一樣,是在湫水橋上落了水,然後被人神不知鬼不覺帶到這兒來的,被迫嫁給了一個他們一點也不愛的人,困守在此地,逃不出去,有的甚至已經被迫無奈懷了身孕了。姐妹們多次試著想逃出這村子,可是每次往外一走,到了山上就會起一陣濃濃的白霧,把四下裡籠罩,根本分不清方向、看不到前方。很快村子裡的男人又會追上來把我們帶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