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子又在磨洋工,如此不思進取,怎麼能為礦場創造價值?今天的糧食扣了。” 啪啪啪! 清脆的鞭撻聲將許什五沉睡的意識喚醒,剛睜眼一根如蛇狀的長鞭,便向他後背襲來。 啪! 來不及躲閃許什五硬吃了一鞭,嘶……後背火辣辣的疼,讓他瞬間清醒,蓬頭垢麵粗布麻衣,藍天裸漢,驢車屍體…… 這裡是綠水鎮張家的礦場,而我是一名扛屍人! 來不及多思考,許什五趕忙起身,他這瘦弱的身板可不經打,第1鞭已經皮開,再來一鞭不得肉綻! 一塊巨石上,手拿長鞭的壯漢,瞥了他一眼,見他識相,冷哼了一聲,倒也沒有再揮舞長鞭。 “手腳麻利點,天黑之前沒把屍體清理乾凈,你們就等著喂巡夜人大人吧!” 礦坑中一共有兩具屍體,一個老年一個中年,看樣子應該是不小心被上方掉下的石頭砸死的。 入殮,裹屍。 許什五很熟練的將屍體扛起放上驢車,日復一日的肌肉記憶,讓他沒有一絲生疏感,倒也沒有露出破綻。 駕車的途中,慢慢回憶起了一些信息,朝廷腐敗,國運衰退,天下大亂,妖魔亂舞,民不聊生。 一個字形容當今天下“苦”。 籲~ 驢車停在一片小樹林旁的一個大坑邊,剛一駐足,許什五就聞到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腐敗的屍臭味,刺鼻的味道,讓他差點將肚子裡苦水給吐了出來。 強忍身體不適,將兩具屍體從驢車上搬到坑邊,看著四周陰森恐怖的氛圍,咽了口唾沫。 心中默念各位大哥大姐,我也是被逼無奈,不要找我呀!走你,將兩具屍體推進了大坑中,站在邊緣依稀可見坑中的皚皚白骨,以及腐肉。 打了個冷顫,許什五趕忙坐上驢車,繩索一拉,掉頭!一巴掌拍在驢屁股上。 望著距離越來越近的礦場,許什五忐忑的心終於放了下來,不是他慫,而是根據這具身體的記憶,這個世界好像真的有臟東西。 吃人的那種。 “收工,發糧。”礦場的管事看了一下天時,大聲說道。 礦工,鑿工……趕忙放下手中的夥計,一擁而上。 “別急,排好隊,你們這群下賤的東西。”一旁手握皮鞭的監工,一鞭子打在前方插隊的礦工身上。 礦工灰色的粗布麻衣頓時染了紅,眾人的眼中紛紛露出恐懼,十分自覺的排起了隊,他們明天還要上工呢! 他們一大家子人可全靠著這礦上,上工領糧過活,看著在地上血流不止不停抽搐的礦工,沒人上前幫扶,紛紛轉過頭,默默的領著自己的糧食。 “李四,礦工一份糧”一旁負責發糧的監工將一小袋粗米扔給了他。 隻見李四掂量了一下,麵露笑容點頭哈腰的說道:“多謝管事,多謝管事!” “嗯”管事揮了揮手示意下一位。 “王二,鑿工一份半糧” “……,……” “許什五,扛屍工一份糧”負責發糧的監工遞出一小袋糧食,許十五正欲去接,站在管事身後,手拿長鞭的監工,突然對著管事的耳朵低語了幾句。 管事瞇著眼,扒拉一下他的八字胡。 “你走吧,你今天沒有糧食。” 許什五頓時就急了,他印象中原身家可沒有糧食,跟大多數人一樣,上一天工吃一天飯,一份糧食大約1.5斤粗糧,剛好夠一個成年男子一天的飯量。 古代可不像現代一天不吃飯,真的會死人!更何況他還是扛屍人,是項體力活,這要是不吃飯,明天不得直接虛脫死。 “張管事你行行好,最近偶感的風寒有些神之迷惑嗜睡,我保證以後絕對認真乾活,絕不偷懶。”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許什五適應的很快,環境可不會給他太多的時間去適應,他必須主動去適應。 該慫就得慫。 張管事還未說話,後麵的監工卻急不可耐的揮舞起了長鞭,長鞭與空氣的摩擦發出“啪啪”的聲音。 “快滾!別逼我抽你!”身後的監工說道。 “張管事……”許十五還欲在說什麼,卻見張管是直接撇過頭去不理睬他。 見狀許什五明白糧食是不可能的了,如果還賴著不走,估計會被一旁手握皮鞭的監工,亂打一通直接轟出去。 許什五握緊了拳頭,又鬆開了,終究是沒權沒勢,硬上的話不過是為亂葬崗徒添一具屍骨罷了。 “多謝張管事,小子受教了!”許什五抱拳,也沒再說什麼懇求之類的話,他心中狠狠發誓,他一定要變強,強到別人不敢輕視的地步。 “滾吧!一個賤民屁事這麼多,說話文縐縐的你是想考秀才嗎?”身後的監工不屑的說道,賤民就要有賤民的覺悟,挨打就要立正,說什麼受教了,搞笑。 “哈哈哈哈哈”一旁的幾個監工也頓時笑了起來,其中一名監工插嘴道:“現在朝廷腐敗,哪還有什麼秀才給他考,我看他這眉清目秀的樣子,去賣屁股,說不定還能賺兩個錢。” “哈哈哈哈哈” 許什五沒有說話,隻是右手的拳頭更加緊了,默默的離開了人群,坐上了自己的小驢車,望著天邊的殘陽,心中嘆了口氣。 想要找回自己失去的尊嚴,談何容易,他家祖上三代,都是綠水鎮上張家礦上的礦工,三代人的積累的全部資產購買了這頭小驢車。 而許什五知道這頭小驢車在那些監工管事眼裡屁都不是,人家一個月的俸祿都夠買兩輛小驢車了,更別提張家了,在普通人眼裡張家就是個龐然大物。 駕! 一巴掌拍在驢屁股上,按照記憶中的路線,在天黑之前,許什五回到了他這個世界所謂的家裡。 吱呀! 推開土坯的房門,微弱的燈光下,依稀可見,一衣裳單薄的女子正秀著衣裳,皮膚白皙,五官秀麗,稚嫩的臉龐顯示著她年齡並不大,但絲毫沒有掩蓋女子的美麗。 可是如此動人的女子從許什五進門,都未睜開過眼,看著女子依舊繡著衣裳,許什五趕忙上前握住她的手。 “是相公回來了嗎?”女子清脆的聲音響起。 “是我。”許什五用手指在她掌心寫道。 女子名叫林繡娘,是他的結發妻子,天生麗質,可造化弄人,上天賦予了秀娘麗質的容顏,卻剝奪了她看繽紛世界的能力。 繡娘是天生聾瞎人。 說來倒也奇怪,按理說繡娘是聾瞎人,生活應該自理都難,但卻事實相反,秀娘除了看不見聽不見,其他方麵與正常人無異。 普通人能做的洗衣做飯她都能做,她自己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明明沒法去學習,該怎樣去做這件事,卻本能的就會。 對此許什五表示,都妖魔亂世了,有點特異功能也挺正常。 “既然相公回來了,那我這就去做飯。”林繡娘正欲起身卻被許什五按了回來。 在她手心寫道:“相公沒用,沒有賺到今天的糧食。” 寫著寫著許什五竟然鼻頭一酸,記憶的交織讓他對眼前的女子也有了些許情感,繡娘很愛他,愛到骨子裡那種。 他身為男人卻讓她吃不起飯,作為新世紀好男兒,愧疚啊!真該死,怎麼能讓這樣的好女人陪著她餓肚子呢! 繡娘摸著他的頭:“相公沒事,不必過於自責,繡娘餓一天不打緊,倒是相公明天還要上工,不吃飯倒有些麻煩。” 此時正當許什五還想說什麼,房門突然被人從外麵暴力踹開。 “許什五呢?那鱉孫兒躲哪裡去了?欠我們的五兩銀子什麼時候還?”三個大漢一擁而入,其中一個大漢說道。 許什五此時也一臉懵,我欠別人五兩銀子,我怎麼不知道? “敢問這位大哥何許人士,許某何時欠了你五兩銀子。” 五兩銀子,五兩銀子啊!tmd都快抵他半頭小毛驢了。 為首的壯漢冷哼了一聲:“我說你欠你就欠,別廢話,拿錢!” 許什五眉頭緊皺,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他算是看明白了,這三個大漢就是來找茬兒的。 這亂世挺常見的套路。 “三位大哥,我們近日無仇,往日無怨,何必咄咄相逼,更何況你看我像有五兩銀子的人嗎?”許什五有些憤怒,真就人善被人騎唄。 “誰他媽是你大哥,沒錢就拿東西抵。”壯漢說道,說完便沖進屋內翻找東西。 其中一大漢進屋看見林繡娘的模樣“喲,大哥你看小娘子!” 為首的壯漢,將另外兩個壯漢扒拉開,將頭探進屋內左右尋找:“哪裡,哪裡有小娘子,讓我看看。” 看見林繡娘的模樣,眼前一亮:“果然是小娘子,嘿嘿!” “許兄弟,既然你沒錢還我們,不如讓你的娘子陪我們晚上樂嗬樂嗬,這賬也就一筆勾銷了。” 許什五直接一個閃身擋在靈秀娘麵前:“不準你們碰我娘子,有事沖我來。” 雖然剛見麵,相處時間不長,但許什五能感覺出來林繡娘是一個好女人,於情於理,都不能讓他落入虎口。 “媽了個巴子,給臉不要臉,二弟三弟把他給我按住,今天我就要當著他的麵鞭撻他的小娘子。” 說完便一臉猥瑣的林繡娘走去,繡娘心有所感,皺著眉頭喊道:“相公發生了什麼事嗎?我感覺有人進來了。” “喲,還是個瞎子,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老子更來勁兒了,小娘子你莫怕,讓哥哥來好好疼疼你。” 壯漢雙手舉起做出龍爪手的姿勢,看著離繡娘越來越近的壯漢,許什五心中一急爆發出了身體前所未有的潛能,竟然掙脫了兩個壯漢的壓製。 “我操你大爺。”一記撩陰腿踢向壯漢的二弟,隻聽見狹小的屋內傳來痛苦的尖叫聲。 “二弟,你小子不安分啊!看來要想享受小娘子得先解決了你這個麻煩,三弟我們上。”兩個大漢一前一後將許什五夾在中間。 見形勢不對,許什五將桌上的瓷碗摔碎,拿起一片碎片抵在地上蜷縮在一堆的壯漢脖子上:“你們再過來,你們二弟就沒命了。” 兩個壯漢對視了一眼,相視一笑:“那你殺了他吧!少一個人,我們還能多分一點錢。” 為首的壯漢一臉無所謂的說道,而地上痛苦的壯漢一聽臉色頓時由紫色變為了紅色,顯然十分氣憤。 又是一腳踹在壯漢的二弟上:“老實點兒。” 為首的壯漢眼神一凝:“三弟我們上乾掉他。” “你們別過來,再過來我就真宰了他。” 兩個大漢充耳未聞,行包夾之勢緩慢對許什五進行包圍。 艸! 真特麼以為我不敢殺人啊! 許什五一急對著地上蜷縮的壯漢脖子上的大動脈一滑,鮮血頓時噴湧而出,急速的鮮血,猝不及防的射進了他的嘴裡。 一股莫名的信息突然在他腦海中顯現,許什五神情一頓,仿佛得到了什麼指示一般對著地上壯漢的大動脈就是一頓狂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