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小鎮少年(1 / 1)

中土神洲。   劉氏王朝最北邊的桃花鎮。   一陣微風拂過,楊柳青青,繁花滿山。   小鎮少年張逸凡由南向北走著。   經過小鎮最大的一條街巷時,發現客棧門口有三個人在下棋。   “劉施主,請。”   一個穿著紅色佛袍的年輕和尚,和顏悅色的望著對麵的青衫道士。   道士此刻緊皺眉頭,片刻後又恢復如常,他右手執白棋緩緩落下,暫時化解了棋盤上的危機。   而一旁觀戰的儒衫先生白衣飄飄,略加思索的看著棋盤。   這盤棋他們已經下了很久,至於多久其實誰都不記得了。   執黑子的和尚繼續落棋,道士也繼續撚子。   片刻後,雙方終於無子可落,而一旁的儒衫先生也覺得沒有必要再下。   和棋。   佛袍和尚和青衫道士這才放下手中的多餘棋子,都望向了對方。   三個人相視而笑。   佛袍和尚率先開口。   “看來今天又是和棋了。”   青衫道士則一臉不悅的回答。   “嗬嗬,總有一天會贏你的。”   年輕和尚笑而回答。   “期待那一天。”   “還有你!”   青衫道士看著一邊的儒衫先生,眼神略帶嘲諷。   但儒衫先生則也苦笑一下,緩緩開口。   “我也期待那一天。”   張逸凡此刻已經站在棋盤旁邊,望著三人。   這三個人他都不陌生。   和尚是小鎮西邊臥龍寺的至臻主持。   那個道士則是北邊青雲觀的道長名叫劉提,不過大家都喜歡叫他坑人道士。   道士總喜歡在小鎮支個卦攤兒,給人占吉兇,算姻緣,還有一些婚喪嫁娶的良辰吉日。   而身旁的這位儒衫先生,則是小鎮一座私塾的年輕教書匠,名叫範元稹。   他在這裡已經教了幾年書,張逸凡清楚的記得,這個教書匠剛來的時候,一席白衣背著書箱的樣子。   自從他來以後,去私塾讀書的孩童便多了起來。   範元稹望著一身破衣補丁的張逸凡,感覺他這身衣衫已經不能再有補丁,因為補丁上麵也全都是補丁。   望著這個身世清苦的少年,三個人微微一笑。   “張逸凡,怎麼今天沒去上工?有閑情逸致來看我們下棋?”   青衫道士劉提率先開口詢問,張逸凡則小聲回答。   “今天五月五,所以放假一天。”   “哦,都忘了今天是什麼日子。”   儒衫先生附和了一句就不在言語,反而佛袍和尚開口說話了。   “張施主,這是要去乾什麼?”   張逸凡見至臻和尚叫他施主,趕緊擺手回答。   “至臻師父千萬別這樣叫我,我現在可沒有什麼東西施舍給你。”   和尚則會心一笑解釋道。   “張施主,這隻是我們佛家的一種尊稱,就算你不施舍給我什麼東西,我也可以尊稱你為施主,施舍不一定就是外在的那些吃喝用度。”   “也可以是一句發人深思的話,也可以是一個有趣的故事。”   “你忘了?曾經你給我講過有趣的事情!”   “所以稱你為施主,沒什麼不妥。”   至臻和尚笑容可掬,臉上那一股暖洋洋的笑容,讓張逸凡心裡很舒服。   張逸凡點點頭似乎有些明白了,卻又不太懂。   “怎麼不下了?”   張逸凡見兩個人都落了子,其實他還想在這裡繼續看幾局。   “老樣子,和棋。”   “誰也沒有贏,誰也沒有輸。”   劉提繼續開口解釋。   “張逸凡,我給你的那本拳法練了沒有?”   劉提便借機詢問起此前給他的一本拳譜,張逸凡則撓撓頭有些不好意思的答道。   “你那本拳譜,練著有些費勁,不過沒去硯坊之前我還是每天都有練的,隻不過去了硯坊之後每天都很累,到了家裡實在抬不起手腳了。”   青衫道士聽後也沒說什麼,隻是覺得這樣已經很好了,畢竟填飽肚子比強身健體要重要的多。   “有時間或者不那麼累的時候再繼續。”   張逸凡點點頭答應了。   其實三個人也經常在這裡下棋。   有時候是和尚與道士,有時候是道士與先生,有時候是先生與和尚,總之聽三個人說,誰也沒贏過,自然誰也沒輸過。   “你們三位在這裡下了這麼多次,就從來沒有誰贏過?”   張逸凡開口詢問,三個人則全都搖頭表示沒有。   “哦!”   這是三個人都不願意看到,又害怕看到的結果。   “你會下棋嗎?”   範元稹詢問張逸凡,張逸凡搖搖頭表示不會。   “那你每次看著還那麼起勁兒?”   “也沒有多起勁兒,其實我也不希望你們誰贏或者誰輸。”   三個人聽到這話都不約而同的望著少年,少年麵黃肌瘦,個子其實不算矮。   “為何?”   青衫道士便詢問原由。   “因為我覺得,你們三個人都是好人。”   “其實這樣的結果就很好。”   三個人覺得這句話跟沒說一樣,便哈哈大笑起來。   “哈哈哈......”   “張逸凡,你可別覺得那年快要凍死,他給了你一些棉被,就覺得他好了。”   青衫道士指著佛袍和尚就是一頓玩笑的挑撥。   張逸凡則開口回答。   “但是我餓了三天三夜,也非常感激你給我的那些餅子。”   “還有範先生的那些粥。”   三個人聽到這話,都默不作聲,竟是有些傷感。   他們隻是幫了少年些許不值一提的小忙,可是每每遇到這個少年,他總是非常禮貌的打招呼問候。   少年今年十二歲,三歲那年父親去世,七歲那年母親離世,他們很清楚少年一個人是怎麼熬過這五年的慘淡光景。   如今自己則在好友郭天賜的幫助下,在小鎮北麵的硯坊當學徒,其實說是學徒,就是每天搬弄開鑿硯臺所需要的大石頭,少年很瘦,所以對於他來說很辛苦。   在硯坊搬弄那些石頭,是一個極其費力的事情,有時候還會被師父罵,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不過就算這樣少年還是堅持每天早早的就去了,從未遲到或者曠工。   雖然硯坊沒有工錢拿,但是飯管飽,少年卻從來沒有吃飽過。   他知道師父本來就看不上自己,乾活更是不太出奇,所以再吃他那麼多飯,第二天肯定被趕出硯坊,不過這也隻是他自己的想法罷了。   少年的硯坊師父其實也不能算是真正的師父,畢竟他沒有教張逸凡刻硯臺的手藝。而張逸凡充其量就是個幫工。   小鎮雖然小,但是方圓也有百裡地界,這裡山清水秀,更是文房四寶的著名出產地,筆墨紙硯的名氣更是遍布九州天下。   所以這裡的硯坊,筆坊,紙坊還有墨坊更是數不勝數。   三個人都知道雖然張逸凡放假了,但是今天肯定餓著肚子呢。   就在此時身後傳來幾個人的喊聲。   “張逸凡!”   張逸凡轉頭望去,郭天賜,齊雲山,還有林成君三個玩伴跑了過來。   “吃飯了沒有?”   張逸凡搖搖頭表示沒有。   “那你在這裡乾什麼?”   張逸凡剛要解釋,結果卻發現佛袍和尚還有青衫道士,儒衫先生已經沒影了。   張逸凡撓撓頭,不知道他們幾個什麼時候走的。   “我......我在這裡瞎逛。”   “你們去玩?還是去上工?”   張逸凡詢問三人。   “我們兩個今天還要去墨坊和筆坊,今天林成君不用去。”   “哦。”   “哦什麼哦?   “給,我們兩個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