調整好手機角度,矜厘暫時將攝像頭懟向落地窗陽臺。 之後等洗完澡鉆進被窩裡,才把鏡頭畫麵切換過來。 謝霽延這時已在謝家苑。 他坐在一張書案前,閑情雅致的研著墨。 月光流入窗牖,籠於他周身,縹緲朦朧。 矜厘身子側臥著,輕輕眨了眨眼皮,看他如鏡花水月般靡艷蠱惑,卻又極致不真實。 她張張嘴,被清水滌凈過後的唇瓣嬌嫩光澤,氤著淡淡的天然緋色,甚是誘人采擷。 她輕聲問:“你在寫什麼字?不用睡嗎?” 謝家祖業龐大,主營文房四寶,謝家子弟的身上,或多或少都沾染著幾分文雅的書香氣。 謝霽延鋪開宣紙,眉眼未抬:“繪圖。” “繪什麼圖?” “梨花臥榻。” “?” 矜厘清澈的眼睛暈開一層迷霧:“梨花臥榻是長什麼樣子的,給我瞅瞅。” “大致就是一朵梨花臥在床榻之上,自行想象,沒什麼可瞧的。” 矜厘:“……” 一會兒不是讓她自己意會,另一會兒就是讓她自行想象,是準備加入修仙班嗎,整得跟天機似的。 “不給看就不給看,誰稀罕。”矜厘微微賭氣,掀起被褥,把自己的腦袋蒙進去。 “腦袋露出來,別悶壞了。”謝霽延擱下毛筆,紙間寥寥幾筆的少女輪廓,與矜厘的容顏如出一轍。 矜厘很任性:“悶壞也是我自己的事,又不用你賠。我要睡了,你不要吵我。” “好,不吵你。”謝霽延看著視頻裡,鼓鼓囊囊的一團,且作罷。 他摘下名貴手表,脫掉西裝,一顆一顆的解開襯衫紐扣。 矜厘悶了兩三分鐘,沒再聽到任何動靜,便悄悄掀開被子一角,想看謝霽延在乾嘛。 豈料。 入目竟是! 嗚嗚,好大的胸肌。 “你……你好端端的,脫衣服乾嘛啊?” “洗澡。”謝霽延神情溫淡,嘴角噙著抹戲謔,不覺得此舉比矜厘之前為他試藥更出格:“也想要看看嗎?” “鬼才想要看!” 矜厘再次蒙進被子裡。 謝霽延嗤笑,離開手機攝像頭範圍,關上浴室門,沖澡。 許久。 矜厘不知何時睡著的,謝霽延回到鏡頭前時,她的小臉一半掩在被子底下,一半露在空氣中,而鴉色長睫輕盈的覆在眼瞼,模樣乖極了。 謝霽延好想戳一戳她臉頰,應該很軟。 可惜隔著一塊硬梆梆的冷感屏幕。 “阿厘。”他嘗試喚她。 “唔?”矜厘迷迷糊糊回應。 “你喜歡誰?” “……” “……” 回應他的,是一片勻稱的呼吸。 謝霽延揉揉太陽穴,再次認為自己已經瘋到無藥可救。 甚至,原計劃是打算在霓城多待一天,想和這邊的長輩們敘敘舊的,可經過如此折磨的一夜,翌日天色稍亮,他便迫切的趕回繁城了。 這種滋味,撓心撓肺。 沒試過的人,無法體會。 到家時,日出三竿。 小白鵝在庭院悠閑踏步。 矜厘睡過頭了,一覺醒來,發現謝霽延早早就斷開通話視頻,心情瞬間跌入萬丈深淵,被荊棘戳得鮮血淋漓。 渾身沒勁。 坐在秋千椅呆呆的。 直到思念的聲音在耳後傳來。 “阿厘。” 她忙不迭轉頭。 謝霽延站在一株蒼翠梨樹下,身姿卓越挺拔,氣質淡雅清逸,陽光微微耀炤,那雙勾魂瀲情的桃花眸似蘊藏了世間萬物。 風一拂,繁花似錦,燦爛無垠。 他說:“我給你帶了伴手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