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一望無際,湖麵像海一樣寬廣,寧靜,如梔子花般的白雲在天空不再移動,仿佛世界這個大擺鐘不再變化,時間陷入了沉寂,一切似乎回到了起點。 湖麵上,一個小女孩開心在那裡玩水,卻沒有掉下去。 米達.赫菲躺在這一片難得的平靜,好像心臟獻給了這一個世界。 “哥哥,怎麼不理我呀?” 小女孩在湖麵上自顧自地嬉戲玩弄自己如月亮皎潔的白衣,潔白的小裙子不染一絲水分,她像一個歌者一樣,歌頌著自己的歌謠。 “你在唱什麼,小孩?”他睜開眼。 “我們的歌呀!哥哥,你不記得了嗎?” 小女孩手舞足蹈,跳動的身影同一個森林的精靈,每一處躍動的水麵,掀起的漣漪,凝結成了白色的冰芒,歌曲傳響在漫天的世界,空靈的音色,是自由的禱告。 “我們的征途者呀!邁過冰與火的淬煉,是那藍色的玫瑰,是那盛開的紫荊...........” 她一邊歌唱一邊跳舞,淚水一滴一滴落下來,融進這裡的湖水,湖麵開始動搖。 “你在哭什麼?” “我怕你不來了,不再回來了...........” “你認錯人了,小朋友。”他咳嗽地說。 “我們是無數個世界,也無法碾碎的血緣,命運的篩子,終會跳向命定的格,我們會再次相見的,哥哥。” 赫菲實在是不明白她,他和她,小朋友現在是他無法低估的人類類群,畢竟,他也不能了解他們。 赫菲輕搖雙手,“我要睡覺了,這就是一個夢境罷了。” “哥哥,照顧好,那個小男孩,那個孩子,照顧好他.............” 小女孩的聲音逐漸小聲且變得模糊,“這可不是夢境,哥哥。” 可是未等到赫菲的回答,天開始亮起,陽光撒進客廳的沙發和那不茍言笑的麥汁啤酒與麵包,橘子被撥了皮,沒有人吃。 他開始緩緩地睜開了雙眼,頭額被印起了波紋狀的紋理,掙開盤曲的雙手,壓在桌子上的身體,靠著雙腿舒服地伸著懶腰。 小男孩沒人抱到房間去睡覺,就在沙發上安穩地度過了一個日夜,卻發現毛絨的沙發被連他的腳丫都沒有遮掩住。 “一個小女孩叫另外一個小男孩為孩子,真是夠了!” 他毫不在意地把落下的角落被子溫柔地蓋在小男孩的腳丫上,輕輕地拍了拍,滿意地去廚房準備早餐。 一個人的時候,他喜歡早上的清晨喝一口熱奶再在冰箱取一個三明治,如果沒有牛奶,他會選擇喝一杯法式的冰咖啡,那樣會刺激自己,打醒自己。 而現在他為兩個人準備好了早餐,簡單的中式早餐,三杯稀米粥,熱好的麵包片,至於牛奶,已經不夠了,唯一的一瓶,留給小朋友吧,他想。 “哥哥............”小男孩蘇醒,扯開被子,下了沙發。 晨曦的太陽打在他稚嫩的臉頰,這才看清男孩亞洲的清秀麵容,紅潤的皮膚,黑色的卷發,不同於亞洲人的藍色的眼眸,充滿了神秘的氣息。 “小朋友長得還挺乖的.”從房間裡走出來的布萊恩笑著說。 他手裡托著一本書籍,那是他自己整理的筆記,就像他說的,年紀大了,很多事,已經不能死記硬背了,手裡的筆記,或許就像古巴比倫的法典一樣和本人具有權威,有時候赫菲感覺把那本書拿來,自己也能成為相關科研的專家。 當然那自然是他們之間開玩笑的,今天的早餐是絕對美味的。 “你的眼睛與我一般.............”赫菲還未說出口。 門口叮叮咚咚傳來了一陣敲門聲,聲音音調忽高忽低,從房子裡麵可以聽見門口小孩子的聲音,像線上的麻雀嘰嘰喳喳。 他手裡拿著一個麵包片悠閑地打開門口。 “不給糖就搗蛋!”一個可愛的小朋友穿的紅色的蜘蛛俠服裝乖巧地站在門口,身邊依次站立的是小鋼鐵俠,小惡魔外加惡魔耳朵,已經一個南瓜小女孩。 “哦?今天是萬聖節了呢。”赫菲呆呆地站在門口,不知所措地思考:他並沒有準備好美味的糖果獎勵早起的小孩。 “你們是第一個來要糖的小孩。”他敷衍地說,“我去看看...........” 轉過身軀,他渙散地走進客廳,對布萊恩說:“沒人告訴我,今天是偉大的萬聖節。” “我房間進門右轉第一個木櫃第一個儲物格。”布萊恩閑情逸致地喝了一口米粥,暖和的水蒸氣慢慢消失在一無所有的空氣中,他又吃了一口小麥片。 得意地擺擺手。 “也不提前通知我,忙得都快忘記了。” 回到房間取出各種各樣精美的小糖果供小朋友隨意地挑選,每個人都心滿意足地挑選自己喜愛的糖果,蜘蛛俠小孩來回地踏跳不已,其他小孩也都是像一個一個的小精靈,開心地笑著,像是得到了什麼了不得的寶藏。 RAL1在白色的塑料椅子上安靜地望著那群快樂的小孩,大門相隔的無數個分子距離,仿佛就像是兩個世界的距離,他不理解地看著,同時又有些好奇地沉默著,在無數個日夜裡,他也曾經在巨大的落地窗見到不屬於他的陽光和遙不可及如水銀般的月光,那是一種被人類稱為孤獨和寂寞的東西。 “你是我們的鑰匙之一............” 回憶裡,一個女人這樣說過,她的長發飄飄。 “嘿,小R,你也想要一個糖果嗎?”赫菲看了小孩盯著門口死不卸目樣子,猜測他畢竟是一個小孩,多多少少對糖果也是感興趣的。 “糖果?”他問。 “嗯.....................就是你吃了會很開心的食物,你懂嗎?”他把其中的一個糖果遞給他。 小孩接過來,無所適從地接過來,糖果像一個無助的小孩一樣停留在他幼嫩的雙手上,就這樣安靜的。 赫菲疑惑,“把包裝紙撥...........算了,我幫你吧。” 他同意點點頭。 包裝紙內是一個黑色的方形巧克力,他遞給了他,他收小了它,放進身體的倉庫裡準備消化。 “好吃!”小男孩麵露開心的神色。 赫菲無奈地招了招手,看見布萊恩的臉上也是詫異的表情,來不及感慨,赫菲便開始詢問小孩的相關信息。 “小朋友,你看你在這住了一天了,還記得起自己的名字嗎?或者說自己的信息,嗯,就是你家地址或者其他親人的信息,如果這樣,我們才能幫你找到,才能幫助到你,好嗎?孩子。” 小男孩吃著費列羅牌的巧克力球,外層的果仁他直接拋開,丟掉,隻愛吃掉巧克力,如此開心,他搖了搖自己的小腦袋,一臉無辜地表示自己什麼也記不起來了。 赫菲盯著布萊恩站立的方向,示意:“我們先把他送到警察局裡去吧!你知道的,我不想做多餘的事情,而去收留一個小孩實在是太累了,我可不是保姆,雖然............” 他頓了頓,停止住了想說的事情,那或許僅僅是一個夢,隻是幾個常人難以置信的黃粱一夢。 “雖然什麼?”布萊恩問。 “雖然我現在沒有那麼忙。”赫菲說。 角落處,男孩從房間走出來,二人之前完全沒有注意到小孩已經離開了視線,直直地走向了赫菲的書房,那是爺爺的書房。 小男孩兒從房間走出來,喃喃自語地說著:“哥哥,這個人我認識..........” 他手捧著一個相冊,那是他的爺爺和其餘人的合影,而小男孩手指的方向正是他爺爺的朋友,同一個研究室的夥伴,這個老伯已經是華發如白,兩鬢生華,深邃的眼睛和高昂的鼻梁,中等寬度的雙顎和鬆弛的白色皮膚,那是常年勞作已經年齡老化的象征罷了。 布萊恩和赫菲神情緊張,“什麼?你認識照片上的人。” “是的,哥哥,這個老人我見過一次,在我6歲的時候,他們是這樣說的.........”小男孩說著說著,又死死地抓住自己的腦袋,手上的筋道如同地獄的巖漿一樣通透紅斑且愈加鼓起,和昨日晚上的癥狀一致。 “見鬼,又來..........” 赫菲穩健地重復昨天的動作,安慰小朋友慢慢來,輕輕地拍打著他的肩膀,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與昨日不同的是,他緩緩地恢復了好的情緒,眼神變得鋒利,像一把歷經風霜後驀然回首的老鷹的眼睛。 “沒什麼事,哥哥,這個人我確確實實認識,我記起來了一點,那是一個潔白如鏡的地方,裡麵的人都穿著白色的服裝,每個人都不茍言笑,每個大人會定期換一批,每個小孩也是。” 小男孩的氣質與剛才逐漸地變得不同,仿佛就在一瞬間,他就像十五歲的亞瑟王拔出石中之劍那樣,整個人產生了不一樣的氣質和壓迫感。 而這種富有壓迫感的氣質又瞬間降低了下去,他又懦弱地說:“哥哥,我能不能不回去,我想休息。” “那你得答應哥哥一件事,可以嗎?孩子。”赫菲取出從書房帶來的本子與筆,準備好一切可以記錄的事情。 “隻不過,我隻是記住一點點好嗎,不要趕我走,我就說出全部。” 赫菲實在不願意將眼前的小男孩兒,一個懦弱的小男孩和夢境裡那個小女孩所說的強大的男孩相提並論,隻是在目前為止,他隻是一個小孩,一個不顧一切地逃離一個任何小孩都不願去的不自由,不開心,不快樂的地方。 赫菲知道,那或許不是一個夢境,隻是現在他累了,他迫切地追尋一切的Skull的痕跡,不過是足藍打水一場空,而現在,一個上帝寄予的搖籃,裡麵全身一本本厚重的書,隻不過每個書本都加了鑰匙,而現在,第一本書的鑰匙已經出現,而現在,小男孩便是第一把鑰匙。 “好的,你知道,哥哥最喜歡小孩子了。” 赫菲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