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二)(1 / 1)

前麵的前麵的一家人和前麵的一家人被安排妥當,輪到小五,見他隻有一個人便讓他站在旁邊等等。空房子雖然多,但也沒有一個學員一間房的慣例。後麵的一家和再後麵的一家分配出去後,竟然遇到一個熟人:射箭比賽中那個窩窩囊囊,連吵架都不會的河絡男孩。小五覺得自己運氣很好,用一雙笑瞇瞇的眼惡狠狠地上下打量著這頭待宰的小羊羔子。   果然,負責分配房間的學長拿起鑰匙來問:“姓名?”   “柴、柴、巴都。”   “柴柴八鬥,你跟泉曉武一間房。”說著話,便要把鑰匙遞過去。   “柴、巴、巴都。”   “對不起啊,我對河絡的名字不是很熟悉。”學長笑著道歉,“柴八八鬥同學,你跟他一間房。”   河絡男孩深吸了幾口氣,閉了閉眼,用自己最擅長的語言,表達自己最真切的想法:“柴巴都自礦山來,胸懷報國宏遠誌。平地平權平天下,打倒惡霸泉曉武。”   “哈哈哈哈。”學長忍不住放聲大笑起來,“行啊,出口成詩,才高八鬥呀。你也別叫柴柴巴都了,就叫才八鬥吧。”   “柴巴都。柴巴都從礦山來。”   學長無所謂地擺了擺手:“一個打油詩,叫才八鬥是誇你。礦山和京城最大的區別,就是幽默感。”   “礦工開山意誌堅,單手可以來托天。京城幽默我尊重,請你同樣尊重我。”   “尊重,尊重。來,這是鑰匙,餅乾,還有水壺。”   才八鬥搖頭拒絕:“此人心眼非常壞,射箭比賽霸淩我。要是跟他同屋住,勢必會被打半死。”   學長的麵色一沉,轉頭看泉曉武:“他說的是真的麼?”   “不是。”泉曉武搖頭否認,“我是全京城公認的正直、誠實、善良、勇敢。”   “哦。”學長微微點頭,“那你先等等。”   小五轉了轉眼珠,抗議:“我餓了。”   學長塞給他一包乾糧:“下一個。”   接下來是一個父親帶著兒子,看起來是要安排在一間房裡的。小五捅了捅才八鬥:“咱倆一個屋,不是挺好的麼?熟人。”   才八鬥閉著嘴巴不理他。   小五也知道這種結過仇的人很難溝通,便又等了兩個家庭,等到了一個高高的誇父。騎兵營的屋子都是上百年前的老房子,那時候帝國不收外族人。蛟族、河絡、羽族、誇父,都不收。這個誇父隻能領兩套行軍毯睡在地上。雖然考慮過先來後到,但負責分配的學長並非一味地死板,便讓才八鬥跟誇父男孩住同一間,讓小五再等。   小五也沒放在心上,用一隻眼睛也看得出,誇父與河絡才是最佳組合。隻是趁機嘮嘮叨叨地抱怨,要求得到單獨一間房的待遇做補償。分配學員認為他所受到的一點點委屈並不值得那樣的補償,於是拒絕了。小五見小伎倆沒能奏效,便真的不高興起來:“你們這是種族歧視。”   負責接待的學員正在按照慣例發了一袋行軍乾糧給誇父,聽到小五這句話愣了愣,覺得他說得有道理,便又抓起兩袋乾糧塞給誇父。   “歧視人族!”小五更不高興了,“歧視我!”   學員忙得很,便忽視了他的抗議。   小五覺得肚子上貼著的黑寶石開始起作用,正在析出異種能量,比較勞心勞神。於是決定展現出寬宏大量的高尚品格,便沒繼續糾纏。   又過了一家三口和兩個鮫人兄弟,後麵排隊的竟然是趙凱。得知跟泉曉武分一間房,他居然還有點小興奮:“啊呀,有緣啊!”   小五正在對抗黑寶石,沒空說話。接過學長遞來的鑰匙的同時,又指了指大竹筐裡麵的乾糧包。學長覺得他等了很久,也值得補償,便多拿了一隻給他。小五見他給得很痛快,知道這種人的便宜好賺,便彎腰自己又拿倆。果然,學長隻是用搖頭和嘆氣表達了對他的蔑視。   其實小五也沒覺得自己沾了什麼便宜,這次彎腰,對體內的能量排除產生了相當的阻礙。胸口悶悶的,於是默默地拿著地圖轉身就走。   放牛的兄弟,對自己咋這麼冷漠呢?趙凱有一點點小詫異,但旋即想通了道理,追上來問:“羽族血祭不好消化吧?夠你喝兩壺的。”   “我不喝酒。”小五覺得黑色太陽石稍微安靜下來,估計它也需要消化剛剛析出的能量。   趙凱的心中瞬間充滿了疑問,眉毛漸漸地皺起來問:“你是農村的麼?”   “農村不喝酒的多了去了。”   “喝尿。意思是打得你找不著北,感覺像喝尿。”   小五這才理解什麼叫“喝兩壺”,但嘴上是堅決不能承認的:“我們屯的名字叫衛生屯,沒你們趙家屯那麼骯臟。”   “我可不全是屯子裡出來的。”趙凱連忙澄清,“我有安城縣的戶籍。”   “但凡打過仗,又回復安寧的地方都叫安城。哪個安城?”   “玉安。”   聽到玉字,小五的眼睛開始滴溜溜地轉,但嘴裡卻是毫不含糊:“我是金安縣的。比你值錢。”   十四歲的小孩真幼稚。趙凱撇了撇嘴問:“你是怎麼站在擂臺上不動的?”   “想學?”   “想!太牛了。”趙凱激動起來,“血祭能量墻,三四米厚,紅彤彤的,往前推呀推呀,從你身體裡穿過去,沒任何影響。太牛了!”   “空手套白狼啊?”小五上下打量他一番,又伸手拍拍趙凱的腰間、腋下、袖口、還有胸,“玉安到處都是玉,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也沒給你集點路費?”   “友情交流也收費呀?”趙凱邊陪著笑臉邊躲,“我們那兒的玉石都用完了,隻剩下些廢料。”   “沒有白拿人東西的。”小五不再理他,氣鼓鼓地往前走,“重騎兵的理念就是正直、誠實、善良、勇敢。”   “當時你站在臺子上的樣子好威武喲。那姿勢、那表情、那神態,簡直是,輕如鴻毛、重餘泰山。”趙凱覺得多拍馬屁,就應該會有機會。   小五問:“我下手這麼狠,應該能被開除吧?”   “您這樣的英雄,求您留下的比比皆是。”為了加強自己的說服力,趙凱用上了三段論,“東有蠻族長天部落、南有蒼茫山羽人、北有誇父雄踞冰封大陸,都眼睜睜看著我們肥沃的土地。國內盜匪橫行,拳黨無忌,王公大臣企圖復辟。正是大好男兒挺身而出之時。”   小五呸地吐了口痰在地下:“十顆太陽石,品相最少三級。”   趙凱被嚇得呆住。小五趁機摸剛剛沒摸到的那個口袋。   “這不是有麼?”小五抓住袋子想要打開看。   趙凱垂肘發力,使出貼衣十八沾的絕學將那隻可怕的臟手崩開,邊喊冤:“你這是張著大嘴咬人啊。”   小五雖然沒能得逞,但瞬間的觸覺已經告訴他,趙凱口袋裡那幾塊破石頭是丟在路邊都沒人撿的廢料。話不多說,轉身就走。   一直到小五走出好遠,趙凱才微微放心,保持著一個身位的距離跟上去:“我就這麼幾塊石頭,都是村子裡求人施法剩下的。您這麼高段位的英雄看不上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