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魘迦樓羅,魔魘摩睺羅伽。黑衣教鼎盛時期的左右護法,二十年前兇名赫赫,最耀眼的那一批武道天才。 教主大黑天,因長期修煉大吞天訣,墮入魔道,神智昏聵,欲煉化十萬教眾以證魔身。 黑衣教總壇,雪山之巔,左右兩位護法聯手,以合擊絕技龍羽葬天術,艱難擊殺大黑天。 此戰之後,黑衣教主之位空懸二十餘年,摩睺羅伽終身癱瘓,迦樓羅瘋瘋癲癲,偌大一個黑衣教,唯有四使苦苦支撐。” 籬笆小院裡,碎影斑駁,黃昏的光鎏燙著一張刻滿滄桑的臉。他穿著寬厚的舊棉衣,蹲在漸漸衰弱的落日裡,如一尊被歲月風霜摧殘侵蝕的受難神像,聲音低沉,似睡非睡,娓娓道出驀然闖入村子的瘋子的來歷和黑衣教隱秘的波瀾。 東山一族族長,東山狂命。 老人深深望了一眼南國的方向,緬懷過往,眼尾起伏的皺紋不知隱匿了多少往事,都添作了眼中的混濁。 待到眸光蘇解,回過神來,接著道:“迦樓羅此人心懷仁慈,雖瘋癲了,卻也不會濫傷無辜。至於你夢中被殺,夢隻是夢,不必過於驚慌。” “不說其它了,你難得來一趟,我炒幾個菜伺候伺候你小子,咱爺倆好好吃一頓,哈哈哈哈。” 老人來到菜畦邊,拂去遮蓋風雪的落葉,一層綠茸茸的菠菜嫩葉露了出來,鮮嫩可口。 他粗糙的大手巡遊一圈,擇了一小把嫩菠菜就進了廚房。 廚房裡大鍋猛炒,熱火朝天,片刻後,一老一少端著菜擺上了桌:醋溜綠豆芽、紅燒鮮鯽魚、清燉羊羔肉、尖椒小公雞,還配了一盤油炸花生米,一盤鬆花蛋,一盤小涼菜。 東山不器也不客氣,拿起筷子哐哐就吃,一陣風卷殘雲,當真是酣暢淋漓。 老人吃的很少,大多數時間都是一臉慈愛的望著眼前的青年,給他夾菜,怕他吃不飽,又匆匆進廚房下了碗清湯麵。 豬油小蔥花,紫菜荷包蛋,鮮美嫩菠菜,東山不器吃著熱氣騰騰的清湯麵,眼角不自覺的濕潤起來,怕被老人發現,微微低下了頭,吸溜著香鮮濃鬱的麵湯。 最是人間滋味愁,魂牽夢繞是它,黯然銷魂也是它。 月上高天,一曲終了。 東山不器和老村長告了別,拍著圓滾滾的小肚子,沿著鄉間小路晃晃悠悠的往家裡走去。 “春花濺淚,吾發蒼蒼。 野草長長,墳塚荒荒……” 村長年輕時,也是十裡八鄉出了名的俊後生,走過南,闖過北,同身負應龍之血的宿命之敵鏖戰一天一夜,如今卻如風中老燭,生命將熄。 青年心裡念著老態龍鐘的村長,想起小時候他陪著自己捉魚摸蝦,去草地裡逮螞蚱,去春風裡放紙鳶,大顆大顆的淚滾滾落下。 “日子過的可真快啊,人這一輩子,最怕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