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見愁聞言,一手挑開寶劍,跑到徐一行身後說道:“好歹我也救過你的性命,你怎能如此恩將仇報。” 甄香憤然上前,正欲伸手去抓那縮著腦袋的狗見愁,卻見尤丙一臉懣憤的趕了過來,於是收起寶劍,狠狠的瞪了一眼狗見愁,朝著尤丙露出些許俏皮的笑臉。 尤丙本來是想要牢騷幾句的,然而當他看到甄香如此俏皮的模樣,不禁心下一軟,溫和說道:“郡主要去哪裡完全可以帶上屬下一同前往,你一個人跑出來,叫屬下如何放心。” 甄香挑一挑眉毛,不在意的道:“有徐明大哥與我同行,沒事。” 此言一出,尤丙麵色一沉,竟是滿含敵意的看著徐明說道:“請閣下離郡主遠一點,否則便別怪尤某不客氣了。” 徐明冷冷笑道:“恐嚇別人不過是小孩子才玩的把戲,作為一名將軍,你就這麼點出息嗎?” 尤丙聞言,眼中閃過一抹寒意,硬是壓製著胸中的怒火,優雅的撫摸著腰間的寶刀說道:“你知道嗎?這把刀在我的手裡還沒有好好的試過它的鋒芒呢。” “還真是巧了,我的刀也正鬧著要飲血呢!”徐明的目光中也同時閃爍著戰意,手不自覺的摸到了刀把之上。 二人案刀瞋目,直覺視線相觸之處都能碰撞出憤怒的火光。 甄香一時無奈,似乎這兩人天生便不對付,每逢遇到總是要有大打出手的意思,於是再次將注意力轉移到了已經在看熱鬧的狗見愁身上。 發現甄香又找了過來,狗見愁不禁也有些氣怒,這小丫頭片子是沒完沒了了吧。 “徐一行,狗見愁到底是花子會的人還是你流民黨的人?”甄香轉過目光看向徐一行道。 徐一行一臉尷尬的應道:“這小子也脫離了花子會,加入到了流民黨中,我這便叫他放了民婦,處以杖責。” 狗見愁聞言,不可置信的的看著徐一行道:“你竟為了個小丫頭片子要打我?” 就在徐一行不知作何解釋時,甄香一步上前說道:“國有國法,家有家規,錯了就要認罰。” 話畢,她招呼著其餘流民將帶來的民婦一一遣返,徐一行著使二人將狗見愁押至一旁,等待臨時調動執杖之人前來處罰。 這關頭,狗見愁已然耷拉著腦袋認栽,徐明與尤丙依舊僵持著互不相讓,卻見一名花子連滾帶爬,拉著哭腔的遠遠跑來。 眾人心下一緊,莫不是刀神山又來人了? 徐一行麵色凝重的上前迎出,聲如洪鐘的問道:“發生何事?何故如此驚慌?” 那叫花子一個趔趄,再又踉蹌幾步,隨即重重的撲倒在地,塵土一時間也飄揚開來。 他顧不得滿麵的塵土,原地爬起,在眾人緊張的表情下喊道:“依依姑娘自縊身亡了。” “喲!好熱鬧啊!什麼風把咱們流民黨的貴客全都給吹過來了?”一道爽朗的聲音從轉角的地方傳來,正是與執杖之人同行而來的金正骨。 眾人目光齊聚,似乎金正骨與依依姑娘一直都走得很近,那此刻這震撼的消息又叫他如何能夠接受? 甄香緊捂著自己的小嘴,兩行清淚不自覺的便順著臉頰流淌而下,那杏眼的眸子閃爍著,盡是心痛的感覺。 “馬長老他們正在徹查原因,也同時在為她料理後事,使我前來與你相告。”叫花子的目光對視著甄香婆娑的淚眼繼續說道。 氣氛一度變得壓抑,眾人皆緘口不言,唯金正骨莫名其妙的四處張望,希望能搞清楚現在的狀況,他此行前來,那可是準備張羅著給徐一行好好樹立一下領頭人的威望的,畢竟流民黨的建立,隨著跟隨者的不斷加入,這股力量似乎也越來越需要加以約束和管製了。 “哇!”終於,甄香再也難以抑製自己內心的痛苦,隨即放聲大哭,朝著依依姑娘的住處奔跑而去。 尤丙見狀,再也顧不得與徐明繼續互掐,緊緊的跟隨在甄香的身後,很快也消失在眾人的視線之內。 “怎麼回事?可是狗見愁對這丫頭無禮了?”金正骨一臉正色,似乎是準備拿狗見愁好好的作一篇文章。 徐一行深吸口氣,緩緩道:“依依姑娘自縊了。” 金正骨頓然如五雷轟頂,瞬間僵立原地,立時又快速的反應過來,一把抓住徐一行的衣領說道:“你說什麼?開什麼玩笑?我昨晚還跟她一起賞月呢!” 這時候,那花子又道:“另外,馬長老還叫我通知徐大哥,請將金正骨帶回去一同調查。” “嗯?”徐一行依舊被金正骨死死的揪著衣領,卻是一臉不滿的看向那叫花子哼道。 “金叔,去看看究竟怎麼回事吧,小侄絕不相信此事會與你有關。”金正骨的眼中已然一片赤紅,晶瑩的開始漾著淚花,徐一行輕輕的拍著他緊張的手臂,沉痛說道。 …… 依依姑娘居住之處已然於各處掛滿了長長的白布,一群群花子圍坐在地,內堂中靈堂已設,花季般的少女靜靜的沉睡在一塊巨大的木板之上,身周有前來悼念的人們不斷為其添置的各種鮮花。 甄香作為依依姑娘生前的好友,靜靜的跪坐一旁,與老郎中一起充當著亡者的親屬,尤丙也極為認真的張羅著依依姑娘身後的大小事務。 徐一行等人一一到場,各自上香,與親屬見禮。 金正骨顫抖著雙手,幾近崩潰的揭開依依姑娘麵上的廂布,他目視著依依姑娘姣好的容顏,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撫摸著她如今冰冷的臉頰,一時間再也忍耐不住聲淚俱下。 馬長老使人將之拖到一旁,便見一位身形孔武的僧人走入內堂,隨即雙手合十,躬身相拜。 徐明漠然的站在角落裡,這是他第一次參加別人的葬禮,似乎人走了便什麼也不存在了,唯一給人留下的就是親屬的懷念與痛苦吧。 他見過太多人的死去,甚至親手送走很多本應繼續活著的人,而今看到甄香的悲痛,金正骨的不舍,和其餘之人那有模有樣的悼念,同樣毫無半分觸動,唯一的感覺就似乎是想要知道背後的真相。 僅僅想要知道背後的真相,其實便已經算是一件非常不可思議的事情,因為殺手是不應該去詢問緣由的,因為每一個人的死都有他自己必死的道理,過多的去詢問緣由,隻會因此而使殺手的刀出現遲疑的現象,這無疑是很致命的。 但是,他就是難以抑製的想要知道緣由,想要知道究竟是怎樣的原因會使一個花季的少女選擇自縊,因為而今亂世,茍活著的人們盡管艱苦,卻也依然在努力的活著,隻因好死不如賴活著吧。 孔武的僧人轉身坐在一麵方桌之上,自懷中取出木魚,再又掏出許多法器,兀自半睜雙眼吟誦經文,在不斷敲響木魚的同時,間斷的敲擊著銅缽。 徐明奇怪的打量著僧人,心想是否是組織又為其派來了新的任務,傳遞任務者如何會如此明目張膽的出現在眾目睽睽之下。 忽然,老僧法眼一睜,與徐明四目相對,竟令得徐明為之產生一股莫名的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