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甄香走上前來,緩緩的蹲在地上,極為同情的問道:“日後你可願痛改前非?” 狗見愁哀嚎著應道:“我改!我痛改,往最痛的改,饒命啊……” 徐一行與馬長老同時以鼓勵的眼色看著甄香,希望她能夠站出來保狗見愁一條性命。 果然,甄香不負眾望,隻見她楚楚可憐的望向徐明,而後弱弱的說道:“徐明大哥,不然將他刑杖記下,若仍不悔改再打不遲。” 徐明微笑著搖了搖頭,一把將甄香直接推開,再次說道:“將狗見愁扶好了,若他亂動我可不敢保證會不會打到其他地方。” 徐明說完,卻不見一人上前去扶,金正骨瞪視著那幾個將狗見愁擒來的流民道:“你等莫不是想要一並受罰?” 此言一出,幾個流民頓時快步上前,將撲倒在地的狗見愁死死摁住。 “就,就不能通融通融嗎?”徐明正欲動手,甄香依舊不甘的問道。 “沒辦法,我收酬金了的。”徐明咧嘴一笑,隨即蓄積著沉重威猛的力道與熊熊滾滾的真氣一杖擊下。 徐一行與馬長老一陣惡寒,原來金正骨方才已然是買兇殺人,是無論如何也要置狗見愁於死地啊。 甄香緊捂住嘴唇,眸子裡不住顫動,原來殺人竟然隻需要這麼一個小小的理由。 “沒,沒了!”一個流民在狗見愁的鼻子處探了探呼吸,當發現已然沒了氣息之後,驚恐說道。 “噗通!”徐一行跪倒在徐明身前,而後連拜三拜,再又轉身跪在金正骨身前又拜三拜,遂起身說道:“胞弟死有餘辜,而我不可無視,今日跪拜二位,從此恩斷義絕。” “意氣用事者,終難以有所建樹,好自為之吧。”徐明淡然應道。 金正骨冷道:“金某自此退出流民黨,與你等再無瓜葛。” 徐一行揮一揮手,示意流民將狗見愁的屍首拖下去,然而此時,一直觀望著不發一言的尤丙上前阻止道:“杖刑未完,還請繼續。” 眾人一瞬間嗡鬧起來,人都已經死了,這尤丙何以突然要冒出來說出如此令人匪夷所思的話。 “哼,你才是真正的魔鬼吧?”徐明不禁失笑,竟在一瞬間對尤丙有著幾分好感,僅僅一瞬間。 “彼此彼此!”尤丙不置可否的應道。 “人死為大,還請不要繼續為難。”馬長老道。 “執法不嚴何以治人,你該不會僅僅隻是想做一個流民頭子吧?”尤丙意有所指的看向徐一行。 徐一行低頭看了看腰間的渡鴉,再又伸手摸了摸精致的刀鞘,轉而將拖行著狗見愁屍首的流民喝住,決然說道:“繼續行刑!” “恕不奉陪!”徐明刑杖一扔,轉身離開,對於一具死屍,他完全沒有興趣。 “你來!”徐一行指著其中一位流民道。 就這樣,已然死掉了的狗見愁,在眾人紛紛的議論下,被流民不住的擊打著,直至荒繆的打完了整整四十刑杖方才得以拖離。 徐一行特意吩咐了流民將之厚葬,他雖不欲殺,卻也背負了鞭屍的罪名,將之厚葬,或許能使他換取一些心裡的慰籍吧。 金正骨繼續與老郎中料理著依依姑娘的後事,尤丙更是形影不離的守護著甄香。 采花大盜小蜜蜂,於亂世中成名已久,其人擅迷香,擅輕功,所以膽大妄為,誰也不敢保證他是否已經離開了流水鎮。 散去的人群中,一位小販模樣的中年匆匆回到客棧,於一張紙條上落墨疾書,隨即取出信鴿放出窗外。 與此同時,德勝城中,眾多武林門派盡皆掛上了一麵黃底黑字的大旗,旗上赫然皆是“武林盟”三字。 自徐明刺殺鐵腿門後,德勝城與其所屬村鎮的門派群龍無首,紛爭不斷,直至幾日前武林盟到此設下擂臺,方才停息了混亂,將許多門派收編麾下。 日已偏斜,今日為最後之期,武林盟將在日落後令德勝城與其所屬的村鎮幫派盡數收編,若有不服者,將被逐出德勝城所屬的領域。 黃衣虯髯的中年如巨木般矗立擂臺正中,他雙手背負,雜亂而濃密的鬼眉下眼睛輕輕的閉合著。 均勻綿長的呼吸正是因為整整一天也不曾有人前來挑戰,武林盟收編德勝城勢在必得,而駐西南區域的順風馬分舵卻不見然。 此時此刻,手提煙桿的陳北運正與關中豹集結數十位不願歸附的武林人士來到此處。 日將西落,陳北運歪斜著腦袋看了看天邊的紅霞,心中有著幾分悵然之意。 等待順風馬別處調遣強者前來已然噬臍莫及,但若任由著武林盟以如此強硬的姿態收編武林門派,甚至連順風馬分舵也一同覬覦,怎叫他如何能安坐一處。 “陳舵主,時限將至,不知各位考慮得如何了?是準備加入我武林盟呢?還是結伴離開德勝?”擂臺正中,那矗立著久久不曾移動的中年感受到眾人集結而來,隨即睜開他一雙兇戾的大眼,猶如盯著獵物般看向眾人笑道。 陳北道:“雷金,你武林盟若肯就此收手,可與我順風馬暫且相安無事,否則便別怪順風馬與你不客氣。” 雷金仰頭大笑,繼而說道:“武林盟遍布天下,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同樣也臥虎藏龍,何懼於順風馬?何懼於順風馬身後之天門劍宗?” 話畢,二人之目光憑空對視,咄咄之意盡顯,交集著不惶相讓。 關中豹看了看與雷金對峙著的陳北運,索性上前一步,瞇眼說道:“重手雷金,我知你有些份量,但若將主意打到我順風馬來,今日便叫你嘗嘗關爺的拳頭。” 雷金聞言,將目光轉向關中豹,幾分挑釁的招手說道:“閣下便是大閻羅關中豹,雷某今日便領教領教你世代相傳的七級拳。” 關中豹見狀,雙腿一彈,陳北運正欲將之攔下,然其一瞬間便已落到了擂臺之上。 尖嘴猴腮的中年自雷金身後出現,端著一麵寫滿黑字的紙張與一支毛筆小跑著來到關中豹身前。 關中豹低頭一看,那紙張上赫然落著:“生死狀”三字,心下不由暗自咬了咬牙。 尖嘴猴腮的中年將紙筆往關中豹麵前一塞,傲慢道:“拳腳無眼,字據為證,生死各安天命。” “好一個生死各安天命。”關中豹執筆一揮,將生死狀簽下,隨之折斷筆桿扔至一旁。 尖嘴猴腮的中年取過生死狀,繞行擂臺一一展示,口中不斷說道:“字據確鑿啊,都來看看。” 關中豹聞言,不覺那尖嘴猴腮中年已然為他判了死刑,可這擂臺還未開始打呢,於是指著尖嘴猴腮中年怒道:“馮仁闐,休要作怪,待我收拾了你的主子,再來打你這隻死狗!” 馮仁闐咧嘴一笑,竟是死皮賴臉的說道:“能勝我盟主之人尚不知何處,小心風大閃了你的舌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