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生死一戰
  城鎮和白鶴仙城之間的距離,並不近,足足有二十裡地,韓易禦劍,全力飛行,大概要花費小一炷香的功夫。
  小一炷香的功夫,對凡人來說,短暫得幾乎可以忽略。
  但是在修士看來,一炷香,可以發生的事情,太多了。
  戰場瞬息萬變,也許隻要剎那,便可能逆轉,更別說一炷香的時間了。
  所以,當再次騰空而起後,韓易絲毫不吝嗇於法力的消耗,直接以最快的速度,壓榨靈海法力,識海神魂,瘋狂突進。
  隻見一道流光,仿佛一發炮彈般,沖天而起,劃出一道拋物線,沖向白鶴城。
  在致命時刻,他也不再隱藏身形,隻想要以最短的時間,抵達仙城,一旦進入白鶴城中,血神宗修士絕對不敢襲城,就算是襲城,也做不到。
  時間爭分奪秒,當跨越十裡之地,距離仙城,也隻有十裡之遙時,一道恐怖的音爆聲,從身後傳來,韓易轉身看去,不由得雙眸陡睜,臉色大變,驚駭欲絕。
  一道金光,急速掠來,其速度,是韓易的五倍以上。
  當他轉頭看去,再到臉色大變,那道金光,已經距離自己,不到一公裡。
  快,快,太快了。
  來不及了。
  韓易心頭閃過這個念頭,便身形一沉,往下方遁去,下方是一條不大的河流,河流一邊是低矮山林,一邊是成片的荒廢農田。
  如果再在半空中遁飛,那就是絕佳的靶子,往前,雖然寬闊,但死路一條,往下,還可借助地形或者河流,隱藏身形,趁機逃遁。
  兩難選其一,韓易遁落下方。
  不過。
  韓易速度,較之對方,差了一大截。
  當他恰好遁落地麵,還未遁入河流或者低矮的山林時,一聲怒吼,恍如驚天動地的咆哮,倏忽而至。
  “殺我兒,給我死!”
  一道金光,閃爍著被韓易餘光捕捉,下一瞬息,金光已經逼近十米之內。
  這道金光,太熟悉了,讓韓易都以為它是自己的法器。
  金光梭。
  不過,和自己炸裂的金光梭相比,這一件金光梭,更大,更快,更強。
  其閃耀著金色光芒,爆發出來的氣息,遠遠超過自己對上過的任何法器。
  法寶。
  這是一件貨真價實的法寶。
  韓易背後汗毛炸起,心神巨震之下,已經是本能的禦劍揮出。
  黑光斷劍,一閃而過。
  金黑兩色,霎時相撞。
  恐怖的威能,將自己掀翻,狠狠轟落十米,在荒廢農田中,犁出一條一百多米的劃痕,劃痕的盡頭,韓易吐血不止,臉色驚駭。
  黑劍拋飛,高高越過自己頭頂,插在自己身後,百米之外,斷劍插入農田中,沒過劍柄頂部。
  黑光斷劍雖然並未破碎,但也狂震不已,附著於上麵的神識,被震碎大半。
  韓易的吐血,一般是因為金光梭和黑光劍的碰撞,一方麵是因為神識被毀掉大半,神魂受牽連,壓製不止體內傷勢。
  漫天靈能狂暴,被一片衣袖抹掉,消失的無影無蹤。
  金光梭重新現出本體,懸浮於一位修士的身前。
  這位修士緩緩降落,同韓易對上視線。
  這是一位年近古稀的修士,身著血色長袍,長袍上,還有鮮艷未凝固的血漬。
  修士身上的氣息,完全激發散開,未有一點掩飾,河流對麵,低矮的山林,刷刷落葉,荒廢農田之中,蟲蚊被這股氣勢,直接震死,更遠的地方,凡人匍匐在地,渾身顫抖,一動不動。
  韓易對上他那雙血紅眼眸,從其眼中,看到深入骨髓的仇恨。
  “天傾城,我兒袁白被殺,金光梭丟失,我找了十幾年,拷問了無數玄丹宗修士,到今日,仇人才終於揭曉。”
  袁長天眼眸中的殺意,已是實質。
  築基修士,壽可達兩百五十左右,他在兩百歲的高齡,才誕下一子,可謂老來得子,將兒子當寶貝一樣,就連自己剛踏入築基期獲得的極品法器,金光梭都賜予他的兒子。
  可沒想到一次簡單的任務,他的兒子死在玄丹宗手中,放在血神宗內的魂牌在當晚破碎,等他趕到天傾城時,隻能找到一具被爆裂符燒盡的遺體。
  從那之後,他便一直在尋找殺子之人,想要殺之報仇。
  輾轉十幾年,這一次,是他最後一次襲殺玄丹宗修士,原本計劃是這一次之後,便遠走大雍,至於這血親之仇,找不到仇人,萬般無奈,也隻好放棄。
  卻不料在這一次,竟然有了線索。
  在盧植提供的村莊裡,他找到了金光梭的碎片,這柄法器,是他在築基前期時的法器,用了三十多年,自然再熟悉不過,即使已經破碎,但也能捕捉到法器的一縷熟悉氣息,絕不可能認錯。
  找到了遺失的金光梭,那麼,殺子之人,便絕對是此人無疑。
  幾十米外,掙紮著爬起來的韓易,臉色大變,瞳孔微微一縮。
  天傾城那一夜,他自然不會忘記,沒想到對方竟然能通過金光梭認出自己來。
  袁長天從韓易的微弱表情變化中,再次確定了這一點,不由得臉色閃過猙獰之色。
  “果然如此。”
  “老天有眼。”
  “死!”
  ‘死’字一落,那道金光再次綻放,當金光剛映射在眼眸上時,那件金光梭,已經距離自己隻有十米之遠。
  快,快,太快了。
  快到韓易連壓箱底的三階靈符,玄都陽火符,都無法激活。
  此等情況,如果自己從儲物袋中拿出靈符,耽誤了這不到十分之一剎那的時間,當靈符拿出來,不管激活與否,金光梭便已經洞穿自己的身軀。
  就算是有靈符,最好的結果,也是同歸於盡的下場。
  甚至韓易懷疑,袁長天根本不會給自己激發靈符的時間。
  就如同自己在不久前,對上寒須曉一樣,寒須曉拿出靈符,但自己黑光斷劍,已經將其頭顱洞穿,就算是有靈符,也無濟於事。
  實力的差距下,靈符,不一定有用,因為你會連激發的時間都沒有。
  不到十分之一的剎那,念頭跳動之間,韓易已經想通這一點。
  黑光斷劍太遠,根本來不及,背後的青萍劍想要拔出來也來不及,留給他反應的時間,隻夠從儲物袋中,拿出一件物品來,而且,這件物品,還不能是靈符,因為不一定能激活,就算能激活,自己也必死。
  所以,這一剎那,韓易將一柄法器拿了出來,這一件法器,是他儲物袋中,品階最高的法器。
  這是一件血色長刀。
  來自於莫問的血色長刀,這一劍法器,已是最頂尖的極品法器。
  而韓易拿出這一件法器,便是為了能夠擋一擋對方,給自己多一點時間,再躲避開金光梭的襲殺後,激發三階靈符。
  轟!
  金光一撞,血刀折斷,斷刀劃過頭側,在左側額頭處留下一道劃痕,韓易渾身巨震,虎口濺血,握著斷裂的血刀,整個人已經被轟擊得直直退出去上百米。
  “咦?”
  “問道刀?莫問竟然也死在你手裡”
  “哼,如此,更饒你不得。”
  金光一頓,以更快的速度,轟滅而去。
  不過。
  經過血刀這一阻擋,在拋飛百米的途中,韓易手中,已是出現了一張金色的靈符。
  靈符之上,有兩個筆劃極多的符號,看上去就像是某一種古字。
  袁舜贈與的保命手段,三階靈符,玄都陽火符。
  未落地之時,韓易的法力,便從手中,湧入靈符中,靈符亮起。
  下一刻,一股恐怖的吸力,從靈符中傳來,瞬間將韓易靈海中的法力,抽榨了八成左右,讓他臉色再變。
  如果這靈符還不奏效,自己隻有死路一條,就算是舍棄肉身,神魂遁入對方識海中,都不一定能贏得過對方。
  自己神魂雖強,但麵對築基巔峰,處於結丹邊緣的修士,還弱不少。
  即使有神魂五衰這一門極其強悍的魂術,在神魂之戰中,韓易也沒有一絲取勝的信心。
  剎那之間,心念瘋狂轉動。
  而手中的靈符,已經化為一道熾熱的光芒,光芒握在手中,韓易還以為握著一輪太陽。
  福至心靈,韓易捏碎了掌心處的光芒,神識附著於光芒之上,指向百多米之外的袁長天位置。
  剎那間。
  一道火焰,從手中跳躍而起。
  這道火焰,和韓易見過的所有火焰都不一樣,不同於凡俗的火焰,不同於火冥真人的淵火,也不同於沐劍旭的丹火,更不同於太上玄元八卦爐的玄元六丁神火。
  這火焰,就像一團光凝聚而成般,說他是火,隻不過是韓易下意識的反應。
  這團聚集而起的光芒,是純白之色。
  光芒一跳,便直接到了百多米之外,袁長天的頭頂。
  靈符的激活不快,韓易捏碎光芒同樣需消耗時間,這兩個動作,讓金光梭已是更進一步,幾乎到了眼前。
  而同時,玄都陽火符所化而成的光芒,也已經到了袁長天頭頂。
  恰此時。
  袁長天猛地抬頭,看清這道從虛空鉆出的詭異白色光芒,心頭悸動,死亡的征兆,在剎那放大,攀升,直至巔峰。
  “三階靈符。”
  袁長天並不認識這靈符,但這一剎那,並不妨礙他從這靈符給他的威脅中,感知到靈符的等階。
  能讓自己感受到死亡征兆的,這靈符,絕對是三階以上,相當於金丹修士全力一擊的靈符。
  靈符的速度,相當於金丹一擊,就連他,都來不及作出多少反應,在臉色大變之時,隻來得及丟出一件法器。
  不同於韓易,韓易身上的法器雖多,但性質都比較單一,都是進攻性法器。
  而袁長天丟出的這件法器,則是一件防禦性的法器。
  一柄金色的傘,金傘剎那撐開。
  不過,就在這柄金傘撐開到一半,那道光芒已經無聲燒穿半撐開的傘麵,落在袁長天身上。
  霎時間。
  光芒無聲消散,卻有一點火苗,從袁長天肉身上升騰而起,火苗剎那擴散到全身,將他化為一道人形火炬。
  玄都陽火符,符內封著一道極陽之火,可燒肉身和神魂,沾之難滅,需七七四十九天才會自然消散。
  同一時刻。
  當火苗剛燃時,在百來米之外,那道金光,也已經逼近韓易三米之內。
  而這一瞬間,他的身體,才剛剛落地,並未站穩,右手鬆開斷裂的血刀,虎口淌血。
  韓易臉色不變,一抹黑光,已經從身前,攀升而起,被他雙手握在手中。
  黑光斷劍。
  韓易這一次的爆退,在有意控製和運氣之下,恰好退到了百來米之外,落在剛才黑光斷劍被轟飛的位置後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