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世二十一年。 東青王朝。 東青城中最為繁華的和安街末尾處,一座像是文人居所卻毫無書香氣息的院落坐落於此。 這裡是東青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四皇子百裡西元的書苑,東青紈絝子弟若是有排名,四皇子敢稱第二,就沒有人敢稱第二。 背倚莫蒼山,看似落寞書苑,卻相比周圍民居繁華得多。 本該是文人墨客吟詩作對的聖地,此時此刻後院內“劈裡啪啦”的金屬撞擊聲不斷傳出,仿佛院外絡繹不絕的商販叫賣聲,可謂是聲聲響徹入耳。 對於進入書墨苑已久且資歷較深的老奴仆來說,這種事早已是司空見慣。而對剛剛入院不久的的仆人來說,那可是嚇壞了自己,不明所以的就向外院跑去。 “大管家,不好了,不好了,後院打起來了,打起來了!” 那仆人還未跑出去多遠便被迎麵而來的老仆叫住。 “瞎叫喚什麼呢,什麼打起來了。” 隻見那名仆人手顫抖地指向後院:“後院打起來了,全是乒乒乓乓......劈裡啪啦的聲音,怕是有刺客進苑裡了。” 老仆人看著他慌亂的樣子,不禁回想到自己初到書苑時又何嘗不是這般模樣,忍不住笑出了聲。 “您怎還笑上了,您快去通知管家啊。” 看他著急得不行,老仆人也不再打趣他了。 “莫要驚慌,這個時辰想來是公子正在與剛剛歸來的伯特、伯明二位大人在演武比試。” 小仆人有些驚訝:“啊!” “你要做的是快些去火房燒水,公子演武後都需要進行沐浴,去去乏。” 仆人應了一聲:“諾。” 隨後轉身向著火房的方向走去,走時還不忘嘀咕:“這裡不是叫書墨苑嗎?遵照書塾裡先生所說理應是書香門第,文人雅士的家。怎還成了舞槍弄劍的演武場了呢?” “難不成公子是奪命書生,咦,那也太嚇人了。”小仆人冷顫著身子想。 或許是對公子這種不為人知的秘密感到害怕,腳下不禁加快了幾分。 此時後院裡一名男子身著白色束衣,手持一柄黑色長戟橫指對麵穿著綠白相間長袍、頭戴倌帽看著一個模子刻出來的的二人,二人手中劍麵對霸王器絲毫不落下風。 仔細瞅瞅,三人皆不過是正直二八韶華少年郎。 其中一人開口說道:“公子,您可得小心些了,奴才二人聯手,江湖鮮有敗績。” “伯特,我想我不止一次告誡你和伯明,在我麵前沒必要以奴才相稱,你是把本公子的告誡當做耳旁風嘛!”百裡西元微蹙眉頭有些怒更多的是無奈。 伯明溫和著給自家主子解釋:“公子所說奴才豈敢相忘,自我二人入江湖後再無一人可同公子對我二人,公子之恩銘於心,生死莫敢忘。” 如若此時院內有外人在側,當真會驚掉下顎,不是因為三人高深莫測,而是近兩年名聲鵲起,聞名於江湖的冰心、火影二劍仙竟會對一少年郎卑躬屈膝。 傳聞二人皆是海納初期高手,但聯手卻直逼萬象境。 看著伯明與伯特臉上洋溢的笑,百裡西元內心感受到了那一份獨屬於他的尊崇。 “廢話少說,就讓公子我來看看這兩年你們長進了多少。” 葉落觸地時,百裡西元揮舞著手中長戟快速向對麵二人攻去。 刺、挑、收、劈。 看似簡單的戟式在少年的操控下,仿佛注入了靈魂,行雲流水,殘影不斷。 麵對主子的猛烈攻勢,二人持劍格擋,見招拆招,看似被逼迫後退,實則遊刃有餘。 二人默契互換眼神,會意後,從兩人防變為伯明防,伯特則趁機用巧妙身法向右前躲過碎風而來的戟,滑行直攻其命門。 百裡西元見勢回戟橫劈,伯特豎劍接擋,被震得後移幾步,穩住身形便再次攻去,伯明緊跟其後,在二人劍將逼近時,一股霸道的氣勁讓其無法動彈分毫。 他嘴角上揚:“兩年未見是有所長進,但還不夠。” “滄瀾起水,漣漪無名。” 話落,將戟向空中擲去,起身飛越戟尖停滯,待到戟柄升至身前雙手持戟,高揚於頭頂,四周氣流環旋,慢慢匯成戟綱之勁,爆裂聲響撕碎空間,演武臺旁碧綠的池水不斷飛起匯集環於戟尖,猶如一條鮮活的水龍。 百裡西元大嗬一聲向下揮去:“滄瀾。” “不好,是王朝四戟式的滄瀾,伯特。”伯明對伯特大喊。 伯明、伯特相望會意。 “冰火橫魔。” 二人彼此驚訝後便拿出成名絕技,兩條冰火形龍交纏嘶吼脫源而且直擊從天而來的滄瀾,但氣勢上卻略輸於“起水滄瀾”。 滄瀾、冰火搏殺,氣勢微弱的冰火被擊潰,滄瀾餘勁向著兩人沖去,二人被左右擊飛,落地撫胸,相視而起,雙手縛於前對剛剛落地的百裡西元弓身。 齊聲道:“多謝公子手下留情。” “別給我戴高帽,你以為我不知道嘛,你們壓根沒用全力,不然聞名於江湖的冰火劍仙怎麼會如此不堪。”他覺得有些好笑的回道。 “說說吧,這些年過得還好嗎。” “有勞公子牽掛了,我兄弟二人雖遊歷江湖卻心係公子。”伯明有些討好的說。 “滾——”字正腔圓微微拖長。 “你要是心係本公子,怎麼兩年不回來,害得我是擔心受怕,夜不能寐,食不酒味。”一手扶額一手置於肺部上“傷悲”地表述著他對伯明兄弟二人的思念。 二人嘴角微抽,不禁感慨:“兩年未見,公子戟術已達絕巔啊,可喜可賀。” 見二人不為所動,百裡西元站直身體故意:“哼,咳,咳。” “說說吧,這兩年可有遇到什麼有趣的事。” 伯特想了想:“回公子,江湖上日復日皆是趣事,出了帝都便是逍遙,山川美景如畫,可謂是散盡千金裘,聚盡川野美。” “公子莫要聽,文鄒鄒的,要說趣事,我覺得有趣的是在幽都外有一邋遢和尚,都說佛有清規戒律,那和尚可好,吃酒吃肉。” “這已好接受,畢竟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留,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做個酒肉和尚也好。” “嘿!你猜怎麼著,這是個花和尚,四處向人打聽一位女子下落。” “我好奇,不禁打趣他,他還急眼了,我這暴脾氣,忍不了,於是和伯明準備與他比劃比劃……”伯明一言快語。 “你敗了。”百裡西元笑了笑。 “那是我大意了。” “可你敗了。” “我那是……那是……” “可你敗了。” 百裡西元無語搖了搖頭:“別說了,再這麼下去,我這書墨苑就真的成書墨院了。” “趕路奔波勞累,伯明、伯特,你們下去休息吧,好好養養神。” “諾。” “行,下去吧。”百裡西元揮揮手便轉身向前堂走去。 還未踏入前堂就聽見尖銳的聲音響起。 “聖旨到!” 聞此,他快步進入前廳。 柔聲再度傳來:“殿下,接旨吧。” 聞聲望去,入眼的是一位身穿紫色華袍頭戴倌帽、麵色陰柔的男子。在陽光下浮塵縈繞在其四周卻不近其身,一股股勁氣不斷向四周彌漫開來。 此時書墨苑內不管是新仆人,還是老仆人早已是麵色蒼白弓著身,額頭上冷汗不停歇地更迭,越過鼻梁兩側緩緩滴落。 來人麵帶慈善,說話更是柔聲細語,卻沒人感到輕快。反而單憑那股子霸王氣勁就壓的人喘不過氣來。 來人正是當今聖上的貼身太監洛克,洛總管。 深受皇帝信任,雖再無男兒身,卻走到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一身武功更是高深莫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