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蘇長雲糾結司徒雲波的事情的時候,許多傳令的快馬正在由北秦的京城向四方傳令。 南楚在其北部集結了部隊。 這一條消息足夠讓蘇平川好幾天睡不著覺了。 現在的朝堂上能打仗的武官全部派了出去,留下來的大部分都是文官和守衛京城的武官,論國戰這些人還不夠出謀劃策。 朝堂這幾天已經吵起來了,打的話又是一筆龐大的支持,而且兵員從北方調到南方也要兩三個月左右的時間,就地募兵純粹就是拿人命來開玩笑。 “別吵了!”蘇平川在朝上怒喝,“傳朕口禦,命趙飛熊率北方軍團輕裝急行,路上縣鎮負責拿出口糧給大軍補給;三殿下率部直接突襲到顧北關,與顧北關的張虹遠匯合,另外東海的水師不用去防備林洲的蠻子了,調到南楚的歸化港周圍,截斷他們水上補給;漢陽太守關省發兵南下靠近炎州紅楓湖,邊境的村鎮自行招募府兵,成為府兵的人家免除今年的徭役。” 皇帝說完甩袖走人,隻留下在下麵高呼萬歲的眾臣。 走出大殿,蘇平川問一旁的大伴:“左修明回來沒有?” “回陛下,左大人還沒有回來。”大伴回應。 “叫他回來,算了,隨他去吧,要回來他早回來了。”蘇平川說。 地位越高,可以說話的人就越少,現在唯一一個還能像以前一樣和他說話的隻有左修明一個人了。 蘇平川對於左修明的感情不亞於朱元璋對湯和的感情,他對左修明也沒有很大的防備,畢竟左修明是大宗師,還掌握了更改命數的秘法,想殺他輕而易舉,不用引人懷疑。但左修明沒有一絲一毫對他的殺心,兩個人喝酒喝嗨了左修明甚至還打過他。 當了皇帝之後,雖然有無窮的權力,可是也束縛住了他,這幾年他時不時會有一種疲憊感,這是他老去的象征,不知不覺雙鬢已經變白,頭發裡也開始有銀絲出現,再看看那個無憂無慮的左修明,才小他兩歲,看起來就隻有二十出頭,就算是大宗師也不可能返老還童,那是活得瀟灑自然,沒有煩惱的表現。 明明以前發誓要輔佐自己,可偏偏就隻提出建議,斷決全部交給自己,是,這是為了不引起他的懷疑,但是你左修明深得帝心,能不能出一下力啊,天天磨洋工偷懶算什麼。 蘇平川越想越氣:“來人,快馬加鞭找到左修明,把他給我叫回來!!” “是!”在周圍保護他的大內高手回應,隻要涉及左修明等高手隻能是由他們接手。 “叫田燦帶著他的密諜調查一下南楚朝廷的情況,我總感覺這一次南楚那個小子被人利用了。”蘇平川對大伴說。 “諾!” 南楚的這次動兵選的時機不對,要是提前一個月他們北秦的軍隊都還在北方時效果最好,而偏偏在他們收拾完草原蠻子後才在邊境調集大量的軍隊,明顯地擺陣給他們看。南楚的皇帝就算沒腦子,朝堂肯定也會有明白人。 南楚都城,陵京 陵京,一稱陵金,陵京原本是古宋國的國都,四周有許多底部為四方形的小山,山腳下有不斷湧出的清泉。 這也是南楚楊氏的發家之地,在百年前南楚太祖便定都為此,同時多修橋通路,派人將部分山丘挖低在外麵修築城墻。 陵京向來易守難攻,如果說永安城一麵靠山而三麵平原,是騎兵馳騁的好地方,那陵京便是弩兵和步兵最理想的戰場,二十二米高的城墻依山而建,城墻最寬處可以讓四匹馬並排行駛,而且陵京城四周還駐紮著二十萬左右的軍隊。 不同於北秦民風的豪放與尚武,南楚的民風是剛健與尚文,各縣的識字率極高,就算是鄉間老人都能說上國家政策朝堂大事。每年科舉落榜的人數比北秦報考科舉的人數還多。 有一道大江與北秦劃江而治,所據有前炎國、淮國、夜國、宋國的領土,麵積可比北秦大得多,境內百姓主食為米飯。主要的騎兵來自炎國和宋國,分別是前炎的風炎虎騎和古宋的廣雲弩騎。 而當今的南楚皇帝,是年僅二十二歲的楊宇軒,腹有詩書,足智多謀。 此時的楊宇軒看著地圖,旁邊有大臣在說明北秦各關駐守官員的性格愛好。 “以上便是靠近我們軍隊的北秦官員的名字和性格愛好了。”大臣說。 “我們先看西路,這一方麵由明都炎家的炎無災率軍北上,目的是依托紅楓城占領漢陽下麵進出紅楓湖的要道,同時穩定一下我們在紅楓城的治理。這一路主要是防備漢陽和雲峽關方麵的軍隊;中路,從望北關方向直擊顧北關的守軍;東路,靠近無盡海,讓廣雲弩騎和風炎虎騎北上,一路穿插到永安城,能不能調動北秦的大部分力量回守永安城?”楊宇軒問。 “那樣的話,秦帝會被徹底激怒的。”一旁看地圖的老臣抬起頭說,“北秦的皇帝歷來都是在馬背上得到的天下,幾個皇子為了一個位置騎馬上陣拚殺,蘇平川還沒有成為皇帝之前有八個兄弟,成為皇帝後隻剩下了一個,其餘的大部分都是被他所殺,北秦這種養蠱來培養繼承人的方法固然可怕,卻又保證了上位者不是碌碌無為之輩。” “以往都是和北秦小打小鬧,倘若讓他丟了麵子,按照蘇平川那性子,很可能發兵百萬直取陵京。到時候便是真正的你死我活了。”老臣說。 “那能不能派宗師供奉們去暗殺他?”楊宇軒不死心地問,同樣身為皇帝,蘇平川比他強太多了。 “哎,先帝沒有告訴你皇帝之間的規則嗎?不到萬不得已絕不會動用殺手暗衛之流,這是在戰國諸侯間定下的不成文的規矩,就算有一方諸侯敗落,勝者往往會賜敗者毒酒一杯。這是王者之間的規矩。”老臣說。 “宇軒受教了。” 眼前的這個老臣可是輔佐過他家三代帝王,年過九十本來應該辭官退隱,因為收了自己這個學生在沒有離開陵京。年輕的時候眼前的老人可是提著一根狼牙棒從陵京砍到顧北關的狠人。在楊宇軒還是太子的時候,老人家的鐵拐說打就打,沒有半分含糊。 老臣名叫陸悠鳴,是炎州人士,是戰國時期炎國國主炎無極手下重臣鬼狐陸機的後裔。輔助南楚三位君主,培養的學生無數,此生最大的願望就是天下統一。原以為這輩子都沒有希望了,直到收了楊宇軒這個學生。 楊宇軒可以說是南楚先帝子嗣裡麵最聰慧最有遠見的,走一步看幾步的那種人,有明君之像。現在他雖然不及蘇平川,可是他年輕啊,給他個一二十年,他必然會超過蘇平川。 “此番對峙北秦,攻城掠地為次,主要是用北秦來消除當地豪強的力量,同時隻要拖到明年開春,他們就會耽誤農時,之後再派人潛入各軍營地把糧草輜重一燒就行了。”楊宇軒說。 “陛下,老臣還有一計。”陸悠鳴說。 “老師,您說。” “我們隻需要派人去跟各地縣令收購他們常平倉中的糧食就行了,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隻要拿出重金去賄賂他們,等到來年他們需要糧草的時候,不用我們動手,他們自己就會把糧倉燒了。”陸悠鳴慢慢地說,“每個國家都會有蛀蟲,想當年我第一次為官的時候就是去各地清點常平倉的糧食,明明是天氣濕潤的春季,可偏偏有十多座常平倉起火,你說怪不怪?” “後來呢,老師,您將那些人怎麼樣了?” “能夠拿出錢財賠償糧食的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將他們交給太宗處置了,不能夠拿出錢財的,我帶著禦林軍親自抄家,把他們的家產全部充公。”陸悠鳴頗為懷念地說,那時候的他麵對那種情況臨危不懼,還能帶人從各地官員的暗殺中脫身,來到陵京尋找禦林軍,可謂是一場冒險。 楊宇軒沉思,別看陸悠鳴說得那麼輕鬆,斷人財路如圖殺人父母,肯定會被那些官僚劫殺的。還是太子的時候他就親自去管理陵京城周圍的一個縣,因為替人打抱不平,得罪了一個富商,晚上宅子裡麵就進來七八個黑衣人。而陸悠鳴動的可是一群人的蛋糕,裡麵的兇險比他那個強多了。 “老師,國庫裡麵已經沒有多少錢了。”楊宇軒說,“朕的私庫裡麵也沒多少了。” “讓世家們來做這一筆生意就行了,他們有錢。” “可是這完全是賠本的買賣啊。” “哎,宇軒,你要學的東西還有很多。”陸悠鳴看著他說,楊宇軒還是太年輕了,根本想不到皇帝的權利有多大,還是局限在太子監國的位置上,不過這也好,他還沒有被權利迷花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