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人的青春都繞不開幾個好友,她們像是蟬鳴合唱的歌聲,是可以在一起做白日夢的人。———鱈魚 上小學的時候,學校巷子裡賣的綠豆沙是我最愛喝的。每當我坐在像是蒸鍋一般的教室,感覺自己像是一屜馬上要出籠的包子。我都期待著每天放學在“四月”的教室門口等她,然後去喝上一杯冰鎮綠豆沙。但她收書包總是很慢,雖然我們從幼兒園就在一起。可每當我等的急躁的時候,“四月”就會立馬從教室裡出來,開心的跟我說:“等會放學,我們去喝綠豆沙吧”。 “好好好,韓宜希,不過你下次可要快點收了!” 我的急躁頓時消散,轉眼就迫不及待的和四月講今天發生的事情,講我喜歡的那個人。我和四月雖說是一個學校,但是不同班,所以回家短短的路程,我和四月可以走十五分鐘。我們有講不完的話題,有時候還會“龜速行駛”比誰走的更慢。四月是我從小到大的好朋友,仿佛我們出生就認識一樣,反正在我們開始有記憶的時候,我們就在彼此的生活裡。 四月和我不同,我開朗她內向;我性子急,她性子慢;我學習差,她學習好。我們是完全不同的兩種人,卻成為了最好的朋友。四月比我大一歲,她就像姐姐一樣沉穩,但我帶著四月做過不少瘋狂的事。 小學,父母給我和四月報了同一個美術興趣班,興趣班在室內籃球場旁邊,一扇大鐵門,低矮的房頂和一個嚴肅且帶著眼鏡的老師,還有一群不太友好的同學。我和四月經常忘記老師布置的作業,總是在第二天早上,坐在凹凸不平的木桌上用彩筆塗塗畫畫,然後寫上自己歪歪扭扭的大名。兩個小女孩,就在這樣歪歪扭扭的字體中長大了。 有一年夏天,我和四月跑到七樓去吹風,因為是舊樓房,沒有電梯,我和四月就爬樓梯,一直爬到七樓天臺。七樓其實並不高,但那是我能想到的絕佳位置。有比七樓更高的房子,也有比七樓矮的,但視覺上看起來就是很奇妙,我們看見的是往來穿梭的車,是一望無際湛藍的天空,是市井的煙火氣。 世界在那一刻很安靜,仿佛隻有我和“四月”。我慫恿她和我在天臺上一起吶喊,她看著我,一臉無奈的搖搖頭。風吹過四月的碎發,也吹起了我的裙子。 我拉著她的手說:“沒關係,反正別人也不會知道我們是誰”。 就這樣,兩個少女在天臺上,將自己的夢想和期待都用尖叫聲講給了世界的車水馬龍。 放暑假的時候我和四月經常去電玩城,我們喜歡躲進唱吧,然後點一首《煙火》,那時候年少的心動已經開始。 作為一個瘋狂的人,我也不知道當時怎麼想的,就是突然對著話筒大聲喊:“xxx,我喜歡你”。 四月被我突如其來的勇敢嚇到,她驚慌的看著我,因為帶著耳機,隻有我們能聽見彼此的聲音。她小心翼翼的把話筒杵到嘴邊。 “你不怕被別人聽到嗎?” “不怕,反正別人也不知道我是誰”。 我慫恿四月也這樣做,她很為難。當時四月也喜歡上了一個同班的男生,在我的多次慫恿下,四月也像終於下定了決心一樣,和我一起把年少的喜歡講給了彼此聽,這是兩個少女,為數不多的勇敢。 初中的時候,我的父母經常吵架,我也開始變得沒那麼愛說話。有天父母吵的很兇,我害怕極了,躲到外麵喊四月下樓陪我聊天,我忘了那天到底和四月聊了什麼。 我隻記得她說。 “我媽媽隻允許我玩十五分鐘”。 我真希望十五分鐘過的慢一點,好像有朋友陪伴,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就可以抵禦萬難。 初二的時候四月偷偷告訴我,她要搬家了。我那時候才懂什麼叫晴天霹靂,我無法想象以後不能和四月一起上學,一起放學,這意味著我要學會一個人成長了。 四月說放假完,快開學的時候就搬家,我多想時間過的慢一點,像烏龜爬行一樣,可那天還是來了。 四月搬到了新學校對麵,我們見麵的次數越來越少了,隻能等在學校中午吃飯的時候。好不容易和四月坐在一起準備聊天,四月就被她同班的朋友拉走了,我望著四月的背影,那時候我才明白,四月不止是我一個人的朋友。 後來放假我和四月也會一起玩,她騎自行車我玩滑板,我們相約在湖邊的廣場。有次我還不小心撞進了一個帥哥懷裡,大概是個十七八歲的少年,穿著白襯衫,碎發濕漉漉的,很高很瘦。小女孩嘛,總會對這些事記憶深刻。 我和四月一起做過很多無厘頭的事,例如:想象對麵大樓的樓頂住著兩個霸道總裁,生活中的某次幸運其實都是霸總安排好的劇本、一起推破舊生銹的卷閘門,結果被喜歡的男孩嘲笑、用“消失筆”(一種特定的光照才能看清字的筆)在胳膊上寫字、還有和四月上學遲到一整節音樂課… 我和四月一起編排過一個舞蹈,一起有過組樂隊的想法,也想一起拍一部電影。我的青春要是沒有四月該多無趣啊,我想四月也這麼認為。雖然讀高中以後,我和四月就已經不怎麼聯係了,但回憶依然珍貴。 因為,我們是最好的朋友,也是知道彼此秘密最多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