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個九零後,91年出生的,我家在黑龍江,歸屬地屬綏化的一個小縣城,但是離綏化還有一段距離,屬於下麵的一個鎮子。地方不大,但是這裡人都很善良,每天早上四五點,就有村裡人下地乾活。記得那時候整個鎮上也就三萬人左右,不算繁榮,但是因為早些年有很多闖關東的人過來,到這邊以後下鄉,下農場,他們就定居在這裡。 我出生之前,我爺爺剛從部隊退伍,奶奶身體不算太好一直在家,我奶奶有四個孩子,一個大姑姑,一個大爺(就是大伯)我爸排行第三,我還有一個老姑。那時候我大姑還在家裡養雞。家裡有兩個姐姐。我大爺大娘,支了一個小車攤子,平時賣餅,麻花,油條一類的。我爸在在家裡承包了一些地在家種了一些地。 我外公家我還有個舅舅跟大姨,他在高中當老師,我媽媽那時候沒上班,因為肚子裡麵還有一個我,還有我大姨那時候還沒有出嫁,一直幫家裡乾活。 兩邊人口都算簡單,最起碼吃喝不愁,但是沒想到生我的時候,怪事連連。 聽我奶奶說,我媽懷著我的時候,前三個月,我媽整個人都不好,吃什麼吐什麼,臉色蠟黃,別人懷孕都是紅光滿麵,但是我媽就不行,恨不得喝口水都吐。等到三個月以後正常孕吐癥狀會減輕的時候,我媽一天就靠著喝粥續命,這種情況一直到快生了才有所緩解。 我爸那時候在種地,早出晚歸,每天比較晚,但是我爸有個毛病,喜歡喝點小酒。本來就晚,喝完酒以後基本天都黑透了。 有天我爸跟往常一樣,喝完酒往家走,我們那邊就是一個小村子,地方不大,一共就三條主要的街道,我爸在家裡喝完酒就準備睡覺了,家裡那時候還是平房,我爸跟我爺爺奶奶住一起,爺爺奶奶住東屋,我爸媽住西屋。中間一間是老姑沒出嫁的時候住的,出嫁以後一直空著。東北的晚上天黑了,路上很少有人,今晚上更是安靜的可怕,但是我爸感覺不到,走到離家還有兩個小路口,發現自己走了有一會了,就是沒走到家附近,正常來說走個十多分鐘就到家了,越走越煩躁。 過去的平房都是一排一排的,每一家挨著,我家那一排第一家,梁爺爺家開了一個小賣部,沒有幾步就到了。我爸抬頭看看,摸了摸兜裡,皺巴巴的煙盒掏出來,還有兩根,點燃一根走著,想著再買一包。 平時蛐蛐,青蛙的叫聲不斷,今天的月亮藏在雲層裡,看不清路上的坑坑窪窪,周邊的環境安靜的出奇,梁爺爺家的小賣店明明抬頭就是,但是我爸手中的煙抽到燙手,也沒走到,我爸想了想,突然小跑了起來,周圍的安靜像有一把無形的大手,緊緊的抓住了我爸的衣角。我爸見周圍情況不對,狂奔起來,奔著梁爺爺家的店,平時紅色的字體,現在看著像腥紅的顏色,但是,後麵的黑影,不停地吞噬著我爸,一直跑,跑到喘著粗氣,兩手扶著膝蓋,躬著腰,大口大口的呼吸,抬頭看,平時幾步路得距離是那麼遙遠。 老二, 老二!一個蒼老的聲音在後麵喊我爸, 我爸不敢回頭看,腦子裡無數的想法,畫麵從腦海中劃過,這時一個乾瘦的手從背後拍上了我爸的肩膀。 咚!咚!咚!心跳的聲音,在耳邊,汗水順著我爸的額頭滑下來, 老二~ 我爸感覺到脖子都僵硬了,不敢回頭,但是下意識的還是回頭看過去。結果看到的是,後院的胡爺爺, 哎呦~胡爺爺!你可嚇死我了, 我爸一邊拍著胸脯,一邊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喘氣,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胡太爺爺笑嗬嗬說, “你這小王八羔子,家裡媳婦懷孕呢,你也不知道早點回家,這大半夜的還在這瞎逛,趕緊回去。” 我爸笑嘻嘻說 “這不就回去了麼,我去梁叔家買盒煙” 我爸拍拍屁股上的灰,站起來問道 “胡爺爺,你這大半夜的乾哈呢,走啊,我給你買好吃的去,咱們爺倆喝點。” 胡祖爺爺搖搖頭笑罵道: “你這臭小子,一天天就知道喝,你以為誰都像你是的。我不去了,人老了,覺少,晚上睡不著出來逛逛,你個臭小子趕緊回家吧,大晚上可別到處晃悠。” 說完,就著背著手顫顫巍巍就往家方向走,消失在黑暗裡。 但是喝過酒的我爸,唯獨沒想到108歲的胡爺爺,為什麼沒有拿他的龍頭拐,和旱煙袋。 我爸起來以後也不去買煙了,被爺爺嚇個夠嗆,三步兩步跑到家門口,大門的響聲把我奶奶吵醒了。老太太聽到大門的聲音披了個外套,走了出來,看我爸正在開門說道: “這麼晚才回來!都幾點了,明天不乾活啊,你媳婦這一天天難受成這樣,你不陪你媳婦。天天喝,讓你爸知道了,又沒好氣兒,趕緊回去洗洗睡吧,看看你媳婦去,這麼大人了,一點不讓人省心。” 說完我奶就往屋裡走。 我爸在後麵嘴裡哼哈的答應道: “嗯,行!” 有沒有往心裡去就不知道了,剛才發生的事,我爸也沒當一回事,回去洗臉洗腳就躺炕上呼呼大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