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古林說了個典故，有關天帝吩咐他兒子搬運陸地的故事。小靈州也是有白晝之分的，且古林以為天帝覺得這凡人世界也要如下界一般才好。 　　李唯一麵露驚疑之色。古林補充道：“日神朝起晚睡，諸神不停勞作，兢兢業業，比人可準時多了！” 　　古林說抬頭就是小靈天，廣靈王就在天上，這也算滿足了下界凡人對天界的印象。古林有一書籍，書上說天上設有禁製法陣，修仙者的能力會受到限製。古林自幼出生於此，以為原本就是如此。李唯一活動了一下筋骨，倒是感覺和下界差不多。 　　窺元凡聖飛行速度還是可以的，平地上最有優勢。當然，人不可能持續飛行，中途多數時間還得打坐調息。如同凡人快跑，鳥兒急飛，並非速度乘上一整日時間來判斷一日行程。若有天塹阻隔，更要難上幾分。 　　“山咋這麼高？”這是李唯一的第一印象。他示意下，二人正朝著“雞鳴墟”飛去。古林有一簡易地圖，此去朝東稍南，直線距離約莫兩千裡。 　　廣大荒野中，偶有凡人聚集地。休息途中古林解釋道：“凡人城池不論，劫天之城那才叫仙城！凡聖之城最多稱為墟城，據說就用劫天廢墟修建。習慣上墟城稱之為‘墟’，‘城’字都給省了。” 　　低空飛行其實也不容易，還要繞開高巒險阻。其實二人已經飛得不低了。高原過渡到了盆地，二人略顯疲態。這一路上，凡人城池也見過兩座，這雞鳴墟則是建在一高大的靈臺之上。這靈臺之廣，瞧得李唯一是目瞪口呆。 　　上界墟城占地之廣規模之大已經超出了下界人的想象，便是凡人城池的遠景也絕非下界雲城可比。墟城之外說是荒野，其實隻是人少而已，凡人慣於群居，目前的人口數量不足以遍布荒野。 　　“每人須繳納一元氣錢，此為入市稅。”古林解說道。 　　李唯一取出兩枚元氣錢，外圓內方，形狀有如下界銅錢，整體呈白色，隱有神界印記浮現，周身透著柔和之光。 　　交錢入墟，行走間古林賣力介紹起來：“有郡侯受封於此，也稱為地侯。地侯本是仙人，據說分身就在此間。坊市也有主事人稱為司坊與司市，皆為劫天大能，也就是劫仙。坊與市分離開來，外人輕易不得入坊，入市須繳稅，這坊市稅雖不算高，可也耐不住人多。” 　　古林解釋，墟城中除此間坊市之外，校場、衙門、園林、道場、良田，作坊井然有序，世間百態一應俱全。隻是地盤太大，二人極目也望不穿這一方集市。 　　“上界也有其法度，無人敢破壞郡侯定下的規矩。躲靈州凡聖境人口甚多，有窮人自然也就有富人，坊間有住房，價格不菲，每年還得交些稅。 　　“小弟窮得緊，可沒錢住內坊。 　　“這是袖珍槍，那是護心鏡，缺少五行屬性，凡聖以下適用，實則無品。 　　“這邊外市，針對凡聖以下低階修士開放；前方內市，有些店鋪，有錢人或可租，或可買，可惜開店非但要錢還要交稅。” 　　乍一看這雞鳴墟與下界雲城倒有三分相似，同樣是人多。區別在於失去了嘈雜喧嘩，少了些人間煙火，多了股仙家意境。墟城的建築獨立且稀疏，景觀實非雲城可比。 　　外市行了幾日，說話間二人已入了內市，李唯一傳音給古林：“此處規矩甚嚴，殺人償命，欠債還錢想來也是必然，古兄如此熱乎可是在感恩在下？”。 　　古林傳音道：“上人不必生疑，小弟明人不說暗話，幾百年來，躲靈州底層一小人物，有幸能與貴人結緣，莫說做幾日小弟，我願終身侍奉上人左右。” 　　茶樓雅間，二人相對而坐。李唯一發話：“說說你的想法！” 　　“上人莫要見笑！”古林抱拳說道，“放眼此間，若無劫仙背景，凡聖想要出人投地，豈是一個難字足以形容，跨界傳送此等壯舉，小弟篤定必然有真仙……” 　　“古兄誤會！”李唯一揮手製止了古林，“在下得貴人相助才有此機緣，如今境況其實落魄得緊。” 　　古林依舊堅持：“上人不必謙虛，小弟雖無甚能耐，四百多年底層打拚的經驗也不會毫無價值。哥既有如此天大的機緣，小弟誠心追隨，隻求人生有點希望。即便不能，也無悔！人生結果又有何不同？”古林說著就要起身參拜大哥。 　　李唯一再次製止，說道：“在下明人也不說暗話，著實有些為難。”李唯一取出自己的物件打好包，將儲物袋扔給古林，然後說道：“古兄今日也算誠懇，若日後有緣在下視情況也可能交下古兄這個朋友，如今不必再議！” 　　古林欲要贈送李唯一幾樣物件卻被婉拒了。二人出了茶樓古林堅持還要再解說一日。行至一字號為“多寶堂”的小店外，一童子引入。店內零零散散有客人往來，幾個童子也進進出出忙得起勁。童子詢問是否需要解說，古林揮手，不用。 　　入門，正麵九尺屏風，左右兩排貨架。貨架上寶物分列有序，屏風後麵是一麵墻。墻上一副短聯簡單且形象，上聯“內裡乾坤大”，下聯“外堂寶貝多”，橫批“貨物總覽”。左右兩聯的中間區域是寶物分類圖標，呈九宮排列。九宮格上有文字顯現，依次為，材料、靈植、靈符，陣盤、丹藥、法寶，術法、雜類、凡品。不得不說，此時天上人間均無“對聯”這玩意兒，此處該是巧合。有大能者倒是可以卜算下界未來一些潮流走向，提前風雅一番。這卜算也隻能是個模模糊糊的大概。 　　行入內堂，右側靠墻是樓梯。店鋪簡單呈“日”字型布局，前後兩間，上下兩層。內堂一層是些書架，編號分明，排列有序，眾多圖譜置於其中。外堂貨架上放了些實物。古林說外堂九宮格相當於此間寶物目錄，內堂圖譜相當於目錄所指。多數實物，另有存放之處，內外兩堂也是沒有的。 　　再次行至外堂，神識注入九宮格“術法”一格，李唯一鎖準上等的《隱靈術》一書，標價兩萬三千元氣，內堂首架第八格可進一步查閱。法寶類，凡實秀珍槍標價一萬六千元氣，外堂貨架上就有實物展現。李唯一記下一些，再到內堂一一查閱。整個多寶堂盡是些下品寶物，至於劫天寶物，聽其名便可知其義，凡聖一般就想想罷了。隻要帶個“劫”字，基本與凡聖無緣。 　　半個時辰後，出了店鋪，古林跟著又逛了一個多時辰。隻聽他邊走邊賣力解說：“修士體內靈竅運轉一周天所生源力稱為‘竅穴之力’，輸出為‘凡聖之力’‘劫仙之力’。 　　“書上說竅穴之力為源力，凡聖之力為終果之力。凡常之源，非常之功。竅穴之力隻是一模糊概念，你我二人同為窺元境，靈竅運轉一周天，輸出的‘窺元之力’定然不同，九華宮定下標準，各級別各有定數。” 　　“九華宮？”李唯一發出疑問。 　　古林解釋：“靈天既可指上下這小界麵，找書苑 www.zhａoshuyuan.com 亦可指——上頭。”他邊說邊伸出指頭，指天指地再指天，隨後繼續道：“九極天是個大界麵，也就是神界，九個小界麵組成。仙家講究個“小”字，靈天才有這小靈天界之名。九華宮不在此界，相當於下界皇宮，皇帝就在裡頭。 　　“仙帝說一元氣錢它就值標準的‘開竅凡聖之力’，若不是仙帝如是說，這玩意兒一文不值。 　　“寶物吸收或釋放元能，也按‘竅穴之力’來評估；譬如凡實秀珍槍全力一擊若能達到九華宮定下的‘窺元之力’，說成是下品上等就算合理；換言之，如若達不到，既不合理也不合法。 　　“李兄有元氣晶石莫要存著，最好換成寶物，關鍵時刻有大用，寶物越是特殊升值越快，即便是尋常些的寶貝以後也可折價再換回晶石。” 　　古林還算有些見識。“古兄可知這物價行情？”李唯一問道。 　　“‘凡實’為下品，‘劫天’為中品。常規來說跨等乘十，跨品乘百。以靈符為例，凡實下等估摸著一百多元氣，上等的得要過萬，劫天下等的據說要百萬元氣錢，小弟沒見過。” 　　李唯一倒也不意外，繼續問道：“這元氣錢，最大麵額多少？” 　　“小弟見過一千元氣一枚的，再高就說不清了。” 　　“古兄一年能掙幾個錢？” 　　“若全年不閉關約莫五萬出頭，大部分積蓄要換成輔助性丹藥用於修煉，再就是如靈符一類的消耗品。寶物通通就一個字‘貴！’兄弟我四百三十一歲，全部身家賣了最多就值五十萬，渡過四九天劫的可能性——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