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野明醒來後，看著外麵的天空，已經暗了下來，樓下的霓虹燈則亮了起來。 　　本來想打電話去第一不動產問一下宮澤光子現在公司情況的，不過現在那邊好像都下班了，再加上肚子餓了，還是填飽肚子再說。 　　拿上鑰匙，直接離開。 　　東野明不想吃RB料理，份量太少了，就幾口的玩意，還不夠墊，隻能去上次找的那家蒼蠅小館。 　　一腳踏進門，“鄧老板，給我炒一份濕牛河，再來一盅豬腳湯。”（粵語）。 　　一個左臂比較粗壯的男人從透明玻璃後麵露出一個腦袋，“喲，東野仔，好多天沒來了。” 　　“前段時間去灣灣遊玩了。” 　　“哦，那邊現在變得怎樣了？” 　　“應該沒什麼變化吧。” 　　“哦，我都好多年沒去那邊了。”鄧老板還想聊一下。 　　東野明催促道；“我快餓死了，先給我弄吃的吧。” 　　鄧老板才反應過來，“等下。”隨後往裡麵走去。 　　東野明透過玻璃，看著鄧老板熟練的抄起一個鐵鍋，扭開燃氣管，點燃火爐，調小火熱鍋。 　　從冰箱拿出河粉，再拿出切好的牛肉，回到鐵鍋前，開大火。 　　熱鍋下油轉一圈，等燒開後倒開熱油，重新加入冷油，放牛肉，炒熟後倒出一旁備用，再次熱鍋下冷油，倒入河粉，加入醬油等調料，快速甩鍋翻轉，避免粘鍋，一分鐘後再倒入剛剛炒好的牛肉，再不停翻滾幾次，出鍋。 　　看得東野明口水直流，看到鄧老板出來擦了擦剛剛的唾液，隨便找了張桌子坐下。 　　端上炒牛河後，又返回拿出一盅黃豆豬腳湯。 　　然後坐在東野明對麵，一邊閑談著。 　　東野明一邊吃，一邊時不時回幾句，知道鄧老板離開香江太久了，有點想念那邊了，看到一個會說粵語的就聊開了，天南地北，什麼都說，什麼都吐槽。 　　“鄧老板以後一直都呆在小日子嗎？”東野明吃完突然插嘴。 　　“東野仔怎麼突然問這個？”鄧老板疑惑道。 　　“我覺得你在小日子是埋沒人才，你做得很好吃，不說別的，單單這碟炒牛河，絕對是一流水準。” 　　“那當然，不是我吹牛，在香江做的時候沒一個人比得上我，可惜了~”鄧老板從激動到垂氣。 　　“有什麼緣由嗎？” 　　“緣由嗎？或許做了錯事，無臉在香江待下去了。” 　　“能說說嗎？” 　　“這事說來話長，1958年，那年我十八歲，為了見外麵更廣闊的世界，我偷渡到了香江，但是人生地不熟，一邊乞討，一邊看著外麵的世界。 　　那個時候的香江很混亂，華夏人經常被欺負，而我也是，一個乞丐的命在當時還不如一條狗。 　　那個時候遇上了師傅，師傅在元朗海邊經營一家海鮮料理店，店裡就師傅和師兄兩人，那段時間是我在香江最幸福的時候。 　　師傅廚藝很厲害，來過的人都知道，不過我也不明白師傅為什麼不去別的地方開店，那個時候師傅隻是淡淡說，‘我不想做給洋人吃。’以前我不懂，後來才懂。 　　師傅教會我手藝，教會了我做人的道理。 　　師兄很穩，不管是刀工，廚藝，都很穩當，師傅教的都規規矩矩按照師傅的做。 　　但是我就經常尋求新鮮的東西嘗試，基礎功不穩，師傅和師兄都常常說我太急躁了，定不下心，雖說通過一些新鮮方式去做，去嘗試，也能有出眾的地方，但是依舊被師傅說，我根基不穩，不管對食材的認識或者處理方法。 　　我很不服氣，有一次賭氣，和師兄私下比試。 　　我因為操作不當，火爐因為溫度和壓力問題，燃起大火，我那個時候手忙腳亂不知如何是好，師兄那個時候要拉我出去，但是因為我的倔強，要處理掉我自己惹出的問題。 　　一直到火越來越大，師兄也喊來了師傅，師傅見狀直接把我用力推了出去。 　　也就是剛剛推我出去後，那個火爐就爆炸了，師傅用手擋住也被炸飛幾米遠。 　　後來好了之後，師傅卻再也不能掌勺了，我很懊悔，雖說師傅和師兄從來不說怪過我，但是我也無臉再待下去了。 　　後來去了荃灣，後來被師兄找到，之後又去西貢，然後去了灣灣，最後飄飄蕩蕩來到小日子。 　　在這個陌生的地方才讓我有地方靜下來躲起來處理自己的內心……” 　　鄧老板訴說著故事，神情追溯，眼眶也不知不覺濕潤起來。 　　“既然內心已經靜下來，找書苑 www.zｈaoshuｙｕan.ｃom 那你為什麼不回去呢？” 　　“我也不知道，或許可能還在內疚吧，也可能習慣了這邊。”鄧老板抬頭看向天花板。 　　“鄧老板，我想說，回去吧，你的根不在這裡。”東野明認真的對著鄧老板說道。 　　“我回去能乾什麼？” 　　“去見見你師傅，見見你師兄，見見你家人，總有你要見的人。” 　　鄧老板沉默了下來。 　　“雖說我也很想每天吃你做的東西，但是我覺得你還是回去吧，你的家在那邊，你的根也在那邊，不管香江還是內陸，都是你的家，不要做無主之魂。” 　　鄧老板低下頭繼續沉默。 　　“好了，我吃飽了鄧老板，好好想想吧。”東野明站起身子，走到收銀臺那邊，遞過錢給收錢的妹子。 　　“謝謝款待。”東野明轉頭說完離開這家小館。 　　鄧老板等東野明離開後，才抬起頭，看著這家他經營了十幾年的小館子。 　　看著這家小館子連個店名都沒有，到底是什麼原因，他自己也不知道，或許就像東野明所說，這裡在他心裡從來不是他的根，所以他一直不起店名。 　　看著收銀的妹子，從最初的大媽，到年輕的妹子，不知道換了多少人，他對這裡的人始終存在著異心。 　　或許真的如東野明所說，是時候該離開了，想了那麼多年，也釋然了，不管如何都必須回去，不然師傅以後真的走了，自己就算後悔也沒用了。 　　師傅，師兄，你們還好嗎？ 　　我，楊英才回來了！ 　　謝謝你，東野明，點醒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