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又開始降下,這是入冬的第一場雨,這場雨之後溫度大概會驟然降低許多,紅蟬處於稍北方的位置,相信不久之後,從天上降下的雨水就會變成雪花,而大家穿的外套也將變成棉衣,這就是季節給人帶來的變化吧。 “兩瓶酒,十塊錢。”商店老板躺在安樂椅上,頭都不抬的玩著手機。 “再加一瓶熱牛奶。”鶴語囈說道,同時拿起櫃子裡的一瓶乳白色牛奶,一張十元和一張五元扔在櫃臺,然後自己在零錢盒裡拿了一塊錢,“民叔,我走了。” “嗯。”王安民懶懶應了一聲,“快回去陪你那個酒鬼老爸吧,誰知道你出去一趟,他會不會發酒瘋把家給掀了。” “好,我知道了。”鶴語囈把牛奶裝進袋子,另一隻手按下按鈕,傘即刻打開,她一個人走進雨夜之中。 鶴語囈是單親家庭,幾年前,母親因父親的慵懶暴躁,選擇與他離了婚,而自己則留在父親身邊照顧他,父親是個雜技工人,幾個月前在工地上了腿,恐怕以後再也不能上工了。隨後,他便天天在家酗酒,脾氣一天比一天差,鶴語囈隻能和自己父親依靠那點補貼過日子。 不過自己母親有時還會偷偷給自己寄錢,但她不讓鶴語囈把錢用在那個酒鬼身上,隨時這麼說,但他好歹是自己的親生父親,鶴語囈還是會耐心的照顧他,總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他自生自滅吧。 她走回那棟有些破敗的居民樓,那棟樓在冰雨中孤單的矗立著,已經沒有幾家人在這裡住了,有條件的都搬出去了,留下來的,隻有幾個老人。 鶴語囈打開那扇老舊的木門,繞過一堆爛靴子,走進散發著黴臭和酒味的屋子。一張破沙發上,躺著一個邋遢的男人。他拎著一個見底的酒瓶木然的看著電視,整個屋子昏暗無比,什麼燈都沒有開。 “酒,給你。”他把兩瓶啤酒拿出來,放在已經掉了漆的木桌上,男人橫了他一眼,把空瓶狠狠往地上一砸,霎時玻璃碴四濺,劃傷了鶴語囈的臉,他帶著醉意朝鶴語囈大吼道: “知不知道你有多慢?老子等了你半天,買個酒還這麼墨跡,你是去見哪個小白臉了吧?你要是敢把錢花在外麵,你看老子不把你的腿給——” “啊——”鶴語囈輕喚一聲,捂住了自己的臉,她的眼中瞬間充滿殺意,男人立刻被她的氣場給震懾住了,後麵還想說的話也通通哽在了喉嚨裡,鶴語囈身手如何了得他可是心知肚明。 但鶴語囈什麼也沒說,拎著塑料袋走進了自己的房間,狠狠摔上了門,整個屋子都顫抖了一下,男人怔住了。 “滋——”水龍頭噴出有些渾濁的水來,鶴語囈捧起水,用力的搓著自己的臉。她又抬起頭,鏡子中自己的臉上多了一道血痕。在水洗過之後,傷口溢出的血被洗去,但還是留下了一道細長的劃痕,沒過多久,鮮血又冒了出來,她又開始清洗傷口。 … 鶴語囈臉上貼著創口貼,她半躺在床上,背靠在龜裂的墻壁上。手裡拿著一張照片,那是她的母親,還有年輕時的自己,那時候的自己還留著過腰的長發,在照片上十分漂亮。但現在自己因為要補貼家用,便把自己的長頭發剪短賣掉了,這是她最喜歡最珍惜的長發,隻是可惜跟了這個家夥,不然也不至於以這種方式來換錢。 一封信擺在自己的床頭,那是邀請他參加比賽的通知書,跆拳道比賽。在收到這封信的時候,鶴語囈是很驚喜的,期末考試之後的幾天,就是比賽的時間,自己完全可以去參加,聽說前幾名會有獎勵,希望能多得一些錢給家裡補貼一下吧。 也正好,比賽就在紅蟬市舉行,這也省去她來回的車費了。 “唉…”鶴語囈把照片放回破舊的床頭櫃,對於以前的生活,她又何嘗不向往呢,隻是現在,物是人非罷了。她可以去和母親住,但如果走了,那個爛酒鬼怎麼辦?她很糾結。 ——(此處為分割線)—— 三周後。 張曉雨總算是出院了,他深吸了一口涼爽的空氣,望著許久不見的城市,心中感慨萬千,自己的傷總算是好了,唐怡是手下留情了的,自己都扛不住,真是可笑。 這幾周時間,發生了數起殺人案件,具體是怎樣,張曉雨也是隻聽到護士們談話,了解的也不是很多。穆依兒周黛琳時不時會來看看張曉雨。偶爾會出現兩人碰麵的情況,接著就會吵得不可開交,張曉雨想睡覺都沒法做到。 不過有一說一,可以休病假真的舒服,任務都是穆依兒幫他做了,自己隻需要躺在病床上打遊戲、玩手機、吃水果就好——當然,水果是用大叔的錢買的。 離期末考試還有三天的時間,張曉雨要抓緊時間復習了,為了有一個好的假期。 “曉雨,你回來了啊。”在他進班的一瞬間,兩個女孩紛紛跑來,“恭喜出院。” “都說了,又不是什麼重傷,隨便養養就好了。”張曉雨瞥見班上其他男生正用不友善的眼神看著他,“先趕快抓緊復習吧,我可不想成績掉太多,寒暄太浪費時間,所以還是免了吧。” … “誒誒,等會兒下課去三班看看那個新轉來的帥哥吧,我好喜歡他呀。” “你喜歡他?哼哼,就算你喜歡他也搶不過我的。” 張曉雨在補筆記時,幾個女生站在他的身後,興奮的談論著。 “最近一直幫我忙,真是辛苦你了。”張曉雨開口說道,給身旁的穆依兒一個禮盒,“我也不知道女孩子喜歡什麼,所以就隨便買了一個,當做你的酬勞了。” 當然,錢是從大叔卡裡刷的。 “啊,真的是給我買的嗎?”穆依兒臉有些泛紅了,伸出雙手恭敬的接了過去,她的心裡小鹿亂撞,沒想到自己一個人做了半個多月的任務,竟然可以得到張曉雨的禮物,實在是太棒了,她立刻覺得,這段時間吃的苦是值得的。 拆開禮盒,濃濃的香味撲麵而來,裡麵是彩色的薰草,整個教室立刻就被熏香充滿。 “嗯,聞起來真香。”她閉著眼深深吸了一口氣,細細品味著,然後睜開眼微笑地對張曉雨說道: “謝謝,曉雨,我很喜歡。” 然而這一切周黛琳都看在眼裡,那兩人如此親密,嫉妒心幾乎要炸出來一樣,她恨不得親手撕了那個穆依兒。都是這個女人,自己就沒有機會接近張曉雨了,太氣人了。 她一上午都沒有理張曉雨,自己悶悶的寫的作業。 ——(此處為分割線)—— “江隊,昨天晚上又發生了一起案件。”小薑一大早就來到警局,把前麵幾宗案件整理了一下交給了江隊,看到將對眼眶上的黑眼圈,他就猜到江隊又熬了一夜,“我給您沖杯咖啡吧,江隊?” “嗯,好,那就謝謝你了,小薑。”江隊微微向他點了點頭,長期重度工作,她保養的十分潔白光滑的臉上竟出現了些許皺紋,這還是小薑第一次見到江隊有如此的變化,她繼續看著案發地點附近的監控,默默排查著。 “嘩啦啦…” 小薑接了一杯熱水,用勺子簡單拌了一下,速溶咖啡就沖調好了,他給江隊端了過去,“昨天的那個案子也和之前一樣,受害者是被利器殺害,但依舊沒有兇器和嫌疑人的下落。非常奇怪,案發現場隻有受害人的足跡,兇手像是會飛一樣。” “法醫那邊怎麼說?”江隊喝了一口咖啡,繼續盯著監控。 “在在那20件相關物品上,全都隻有受害人的指紋,在那些物品的切口處倒是沒有什麼發現。” “唉,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真是怪了。”江隊皺著眉頭,“我就不信這個邪,叫人趕快搜查監控,把重復出現或是有作案動機的人全部找到,現在就去。” ——(此處為分割線)—— 周黛琳一個人垂頭喪氣的走回家,自己媽媽中午不回來,家裡就她一個人,她就隨便熱了點東西吃,然後慢慢上了樓。 推開門,一股濃濃的香味迎麵而來,這分明就是張曉雨給穆依兒的那個薰草的味道,周黛琳瞪大了眼,她跑到了桌前,有一盒藍色的薰草擺在那裡,還有一封信,看自己是媽媽留的,說的好像是張曉雨出院時給周黛琳媽媽這盒熏草,拜托她給周黛琳,隻因為在班上同時給兩個女孩禮物實在不妥,這才把東西送到家裡來。 “哼,張曉雨這家夥…”周黛琳的情緒平復下來,“像我這三個星期沒有白擔心你。” ——(此處為分割線)—— 叮鈴鈴… “曉雨,你來了。”冬姐看了看表,“嗯,卡著點來的,你要是再晚點,我可要扣你工資了。” “冬天嘛,想在家裡多待會兒,”他摘下自己的圍巾,吐出一團白霧,“不過店裡也挺暖和的,在這呆著可比外麵好多了…冬姐,你回去嗎?” “不回去了,”她脫下工作服,“我去分部睡就好,反正你也不在分部住,就睡你房間了。” “行。”張曉雨點點頭,換上自己的製服,東姐便離開了店裡,這裡隻剩下他一個人看著店。 啊,立冬了,也要工作啊,生活還會繼續下去,隻是不知道,後麵等著我的,還有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