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慢慢的來到十月,國慶佳節也是西南農村開始播種冬小麥的季節。 威玄家的門窗已經請了木匠師傅做好了,手藝很不錯又定做了幾個衣櫃。講好等父親回來再結賬對方也痛快的同意了。左右各兩間中間是院壩後麵是3間正屋,若是給院壩前麵建上圍墻再給屋頂加上瓦,就是一個經典的中式農村四合院。 外墻就是青磚本色,有的伯娘建議起哄建議給外墻貼瓷磚被威玄悄悄阻止了。目前這麼住著等過幾年加蓋一層改造一下,想想就美! 室內地麵用水泥石子做他硬化處理,再也不像以前一樣掃地之前先澆水,掃完之後一臉灰。墻壁房頂用水泥砂漿抹了一遍之後刷的白灰,乾凈明亮。 拆房的時候找的一本泛黃的祖書,威玄沒事練子的時候寫了出來掛在了堂屋。 對著大門的墻壁高懸神楹聯: 左聯:虢國家聲宏謀遠,右聯:汾陽世澤燕翼長;橫批:芳流德祖。中間:天地君親師位 左邊墻壁是家規:敦孝弟、睦親族、和相鄰、明理讓、務本業、端士品、隆師道、修墳墓、戒犯諱、戒爭訟、戒賭博、戒淫惡、戒犯上、戒輕譜。 右邊墻壁是家訓:孝父母、友兄弟、親宗族、訓子孫、慎婚姻、嚴承嗣、勤職業、敦節儉。 房間裡麵就一張靠著掛神楹聯墻壁的八仙桌,桌上放著香燭貢品。兩邊靠放著幾把椅子。 堂屋左右各一間臥室,母親小妹一間,爺爺奶奶一。院子左邊西南是茅房西北是豬圈,右邊東南角是廚房,威玄的房間在東北。 搬進來住了兩三天,爺爺奶奶母親都挺滿意,臉上一天到晚笑嗬嗬的。在堂屋的小飯桌上吃過晚飯後,威玄一個人來到池塘邊練著呼吸法。不知不覺從威玄跌破頭到現在已經快三個月了,每日看書寫字鍛煉身體。小山村還是那個小山村沒有人,住在小山村的人卻一直在變。 大伯家的悲劇避免了,大哥二嫂沒逝。妹妹的罰款問題解決了,自家悲劇的源頭沒了。母親住了快十來年,未來二十多年也沒變過的土瓦房變成了嶄新的青磚房。 未來一定會更美好!威玄他想勸父親給正屋加一層,然後幫忙找個發財的營生。讓母親不再那麼辛苦,妹妹能嫁個好的人家。請青峰道長來治好爺爺的中風偏癱,讓奶奶能身體健康安享晚年。不求大富大貴,唯願平平安安衣食無憂! 威玄他練完功後靜靜的站在池塘邊,吃著清涼的晚風看著清晰明亮的夜空。胡思亂想著一些有的沒的,想了很多很多爺爺奶奶父母小妹。該如何打算安排,默默的思索著該如何做才能讓他們過的最好。 禪精竭慮默默算計,可他好像唯獨遺忘了一個人,沒有為自己想半分。 他一直很是惶恐,總是擔心這一切不過是一場夢境。害怕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夢醒了,一切都失去了。 所有他拚命的努力,不放過一點機會想盡一切可能的來彌補遺憾。 他隻是想讓他的家人過得好一點,再好一點。 十月9號國慶剛過完沒幾天,村裡剛播種完冬小麥。天氣炎熱吃過晚飯後爺爺在廁所沖涼洗澡,突然就摔到。起初爺爺也沒太在意,嘗試了幾次打完右邊半邊身體有點使不上力。奶奶叫上在池塘邊練習的威玄,一起把爺爺抬到了堂屋右邊的臥室裡。 農村人對一點小病都不太在意挺一挺就扛過去了,奶奶以為睡一覺就好了也沒就去請醫生。威玄心裡已經隱隱有股不好的預感,不會是中風偏癱了吧? 果然好的不靈壞的靈,第二天爺爺不能下床了。這一下奶奶就有點慌了,叔叔伯伯都喊過來。大家七嘴八舌的越說越黑人,感覺這人馬上就要不得行了。 年齡最小的明爸去橋拐彎裡請郭醫生看還有沒有救,輩分最大的幺爺爺去打電話,通知父親三兄妹回來趕緊準備後事。 氣氛都到這了,要不爺爺你先死一個?然後再表演個死了又活過來好好嚇嚇這些咋咋呼呼的侄子後輩。威玄心中無力的吐槽 要知道二十多年後威玄被花盆開瓢他爺爺還活得好好的,能吃能睡不能走,手上力氣不必成人小。平時住在敬老院,過年過節有人去看他的時候抓得別人手疼。 所以威玄一點都不擔心還有心情默默吐槽。正常都能再活二十多年以上,這次還有青峰道長這個有名的神醫,怕啥? 打電話讓父親回來就回來,正好威玄可以等父親回來了去找青山爺爺拜師學藝,然後給青峰道長打電話,說好的拜完師給見麵禮。剛好請來幫爺爺看下病,兩全其美。 醫生沒多久就來了,是高祖兄弟輩的後人,名子輩威玄要稱呼表爸。能在鄉村開個醫館就是十多年也是有些真本事的,不然早被病人家屬砸了店。 “中風偏癱,跟我上次不久看的一個差不多,酒喝多了引起的,回頭我給開點藥,注意莫要讓幺爸再喝酒了。” 爺爺性格很倔強除了醫生說的話,其餘人喊戒酒沒有一點作用。 但他有個優點醫生說啥就是啥。看見沒什麼事了村裡人三三兩兩的散開 “郭老幺沒得享福那個命哦,剛起好的水泥板房子一哈就躂偏癱了。” “小聲點,莫亂說這會他起屋,郭家屋裡的人都來幫忙在他那吃了半個月。現在不必前幾年個人屋裡都鬥,這哈齊心的很哦,被別給聽到了囊個搞” 這是外姓的一些村民 “幺爸他囊個遇得到嫩個些事呢?要看到日子好過起來了,唉,人啦,囊個說呢”威玄的一些伯娘一邊望家走,一邊和邊上的嘀咕,伯伯就在邊上勸說祿二伯 “祿老二你也少喝點酒,你看你幺爸就是酒喝多了才嫩個樣” 祿二伯也是一個和爺爺一樣嗜酒如命的人,隻是祿二伯年輕,六十年代的人比爺爺小二十來歲。 時間如河,光陰似流水,一去不復還 十四的時候威玄父親總算是回來了,進了村來到家前看著新蓋的青磚小院。院子中間練字的威玄看著馬路上,紅塵仆仆有有些猶豫的三十多歲的中年男人。 雖然知道就是自己父親,但還是轉頭喊奶奶來確認。畢竟按理來說這時候的威玄不應該認識他,沒見過幾麵。 “奶,院壩邊上有個人你看哈是不是老漢回來了?不敢進來” 奶奶聽見威玄的喊聲出房間裡麵出來了,看著馬路上好久不見的大兒子大聲招呼道“月啊子回來了就趕緊進來,還在外頭站著做什麼?威兒還不快克給你老漢打點水來歇下汗。” “媽,我們屋好久換成磚房子了?那來的錢啊?老漢囊個樣了?” 父親看見奶奶出來了還是有些驚訝,連忙詢問。 “你老漢沒得好大事,酒喝多了躂了一哈有點動不了,你哥哥他們鬧得兇。這個屋剛起好沒得半個月,錢是威娃子拿的還欠一些。 上個月山後頭的坎邊邊上有顆老銀杏樹遭雷劈了,上頭有兩個樹疙瘩跟蜘蛛蜈蚣一個樣。那個樹又不是個人的,你威娃子就克把據回來了。 後頭來了兩個老道士問,威娃子就送出去了。有一個青城山來的蠻有錢。隨身帶的電話,一個電話鄉裡頭的當官的開車來接的。 給妹啊子的戶口也解決了還留了一千塊錢,這不是怕鄉裡村裡又追但要,威娃子就說把用掉。財去人安樂!” 奶奶一邊幫父親把行李放好一邊拿著毛巾要幫他隔汗,把家裡最近的變化詳細的講給父親聽。威玄坐在一邊靜靜的聽著他們說話也不插嘴,看著父親在那裡聽的一愣一愣的。 奶奶絮絮叨叨的好一會才說完,然後對著威玄說“威兒去地裡把你媽叫回來中午早點吃,你老漢肯定餓了,我去給他下碗麵填一下肚子。” 威玄也知道父親剛回來有人多疑問,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笑笑沒有多說什麼就起身出去了。隱約聽見身後傳來對話聲。 “老漢囊個搞的哦,躂一哈就躂得起不來了,醫生囊個說的” “橋拐彎裡郭醫生來看了,說是酒喝多了引起的中風,可能要成個偏癱,用了些藥好點了” “威娃子嫩個大了啊?見了老子囊個人都不曉得喊?” “你走的時候他才幾歲嘛,莫裡都曉不得,囊個認得到你?” “囊個沒克讀書呢?媽他讀幾年級了?學習成績囊個樣?” “沒讀了,前幾個月從周家樓頂上躂下來,腦殼在石頭上躂壞了。不願意克讀書了…” “不讀書囊個行?不讀書囊個有出息?我過兩天就送他克讀書,不克退給他打斷。” “我孫子比別的娃兒懂事能乾多了,月啊你莫一回來就隻曉得打娃兒,你要打威娃子莫怪我給你兩掃把” “媽我就不嫩個一說嘛,你說妹啊子的戶口上好了?我都沒回來那個克上的呢?” “指望你,人都要餓秧,鄉裡計生的來欺負孤兒寡母的時候你人在那?你這會掙啊好多錢嘛?” “沒得好多,囊個上的戶口?” “錢,錢掙不到,屋裡也不顧,地裡也不管,都是李春瑛一個人帶起兩個娃經管著地。月啊子你還有沒點良心哦?” 父親被說的心虛的不敢回話了,他也知道自己沒道理不能出聲反駁,但他一直都是不願安分守己腳踏實地。沈默是他最後的倔強,然後一個人生悶氣。 心有冷雲誌,奈何…命比紙還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