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八 鼓動(1 / 1)

即將有錢的裴百戶,壓抑下有點膨脹的心態。   接著,他轉移了下注意力,查找了下自己的“飄零半生”。   張璁這家夥似乎沉迷在了揚州的花花世界裡,自從進入揚州之後,就沒有了繼續南下的意思。   裴元翻看著過往的記錄,理解的看著那個在揚州打轉的小紅點。   人到中年嘛,讀了半輩子書,享受享受怎麼了?   隻要別耽誤了當首輔就行。   兄弟們可全靠你兜底呢!   裴元已經決定了,這次路過揚州的時候,一定要專程去找找張璁,和他好好的刷一波友好度。   隨後,裴元慣例性的搜索了下宋春娘的位置。   接著便是心中一跳。   宋春娘似乎已經進入應天府了,看距離的話,都快和自己進入一個地圖了。   這是十裡還是二十裡?   裴元暫時也沒個準確的判斷。   她來乾嘛?   裴元閃過一個念頭,該不會是又要來秦淮河作案吧?   裴元有些神思不屬,這時,他也察覺到了花廳中的安靜。   抬頭一瞧,段敏低著頭慢慢飲酒,程雷響既不吭聲也不亂看,努力的降低著自己的存在感。   而自己……   嗯,剛才是有些想的入神了。   他將二兩之姿放開,也不理會旁人,向那委屈屈忙著整理衣服的姑娘問道,“以往的時候,你們孫管事要是有急事尋你們東家,大約多少時間會回。”   那姑娘知道裴元得罪不起,小聲答道,“一般小半個時辰就會回來。”   裴元剛才看地圖入神,又忙著思考後續的一些事情,著實也沒注意過去了多久。   碰碰酒杯,裡麵的酒是涼的。   那二兩姑娘忙道,“我這就讓人端下去把酒熱一熱。”   話音剛落,便聽到有駁船靠近的聲音。   接著有人匆匆上了船,腳步聲踩的甲板咚咚作響。   裴元向外看去,就見孫克定領著那管家大步流星的走了進來。   離得遠遠的,兩人的目光一碰,孫克定臉上就露出笑容,絲毫沒有半點被人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不快。   裴元心道這果然是個聰明人啊,既然已經決定放低姿態,就索性做到底了。   裴元起身,也給了自己的態度,遠遠的就招呼道,“孫兄,小弟又有事情求到你頭上了。”   孫克定笑容洋溢的過來,“哪裡話,咱們都是仰慕穀公公的誌同道合之人,賢弟有什麼事不和我商量,莫非是把我當做外人?”   裴元哈哈笑道,“正是這話。”   說著離席,拉著孫克定坐在了自己這邊。   孫克定坐下後,才發現了段敏,之前遠遠的他看見兩人陪坐,還以為是陳頭鐵回來了,因此說起話來,也沒什麼顧忌。   他有些遲疑的向裴元問道,“賢弟,這是?”   裴元便向孫克定介紹道,“這是段總旗,乃是千戶所韓千戶的心腹。”   又向段敏介紹道,“這位乃是之前靖江縣的父母官,如今缺些時運,暫時蟄伏。現在孫兄和我都拜在穀公公門下,以後一飛沖天,也隻是尋常事爾。”   段敏這才笑著起身打量了幾眼,招呼了下孫克定,“我可稱不上千戶心腹,隻不過是為大人做些雜事而已。孫縣尊乃是科舉出身的文曲星,能瞧得上我,都是給我顏麵了。”   孫克定見段敏說話不怎麼痛快,知道雙方不是一路人,隻略敷衍兩句便罷。   段敏說話陰陽怪氣的,但是他說的確實是實情。   孫克定一個堂堂進士,願意和他一個總旗結交,確實是給他麵子。   給臉不要臉的東西。   孫克定坐下後,又換了一張笑臉,向裴元詢問道,“我正有點事情要問賢弟,現在方便說話嗎?”   孫克定的意思,顯然是想知道接下來的交流,要不要避開這個段敏。   他怕裴元不好扯下彼此的臉麵,自己將事情攬了過來。   裴元要做的事情,也沒必要瞞著段敏,他雖然看不慣這個家夥,也不想得罪小人。   他便笑著說道,“孫兄有事,哪裡都方便。”   看著是抬孫克定的麵子,實際上是傳遞信號,要交流的事情當著此人說也沒什麼。   孫克定點點頭,掃視一眼席上,回頭吩咐那管家。   “重新布菜,為我取杯來。”   孫管家趕緊張羅著讓人將席案上的菜品撤下,先是換上了一些冷碟,又張羅著讓人取杯溫酒。   孫克定看了那幾個冷碟一眼,對那孫管事吩咐道,“你先讓人備著,等會兒我喚你來,再端上來。”   說完,又對那些陪酒服侍的姑娘們說道,“你們也先下去,我有事和這兄弟商量。”   那些吹拉彈唱的歌女紛紛起身一禮,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從花廳中退了出去。   孫管事雖是孫克定的心腹,也很懂事的離開,去門外把守著。   孫克定這才看著裴元道,“賢弟找我來,想必是有些要事的。”   裴元看著孫克定認真說道,“還是押送稅銀的事情。”   孫克定斟酌了一下,慢慢道,“可是要為兄去蘇州知府那裡幫著轉圜一下。”   裴元搖頭,“他身不由己,找了也沒什麼用處。”   說完,也不和孫克定繞圈子,直接說道,“那件事我自有主張,先不急著對付他們。這次押送稅銀北上,目標太過顯眼,很容易被人算計。我和韓千戶商量過了,打算帶著一批客商一起,或許能起到魚目混珠的效果。”   魚目混珠倒是魚目混珠,隻不過他們要藏的是韓千戶那一波暗地裡的人手。   孫克定聽了啞然,“哪個不怕死的商戶,敢和你們走在一起,不要命了嗎?”   裴元笑了笑,卻很有信心。   “商人最是逐利,隻要有足夠的好處,他們在乎什麼風險?”又補充了一句,“越是殺頭的買賣,越有人做。”   “現在濟寧被毀,漕運捉襟見肘,很多隨船夾帶的大宗物資都付之一炬。如今北方正是物價高漲的時候,隨隨便便販運點絲綢瓷器,都能拿到一倍的利潤。隻不過貪這好處的行商人心不齊,不敢貿然行動而已。隻要咱們振臂一呼,說不定就有很多動心的,願意跟著錦衣衛的官兵一起行動。”   孫克定心道,確實,江南最好的生意就是販私鹽,可不就是都搶著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