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吃完的時候,差不多也到家了,這是韋明安第一次走進城市裡這樣陰暗的角落,彌漫一股飯菜味,和人來人往的吵鬧。 房子都很簡陋,蒙了一層油煙和灰,大部分欄桿都已生銹,晾衣服和洗菜做飯的地方把本就不是很寬敞的路擠的更狹小了。 他一直覺得江漁一看就是被捧在手心裡像公主一樣長大的,卻沒想過她生活在這樣的沼澤裡。 這樣的環境,誰住久了都會瘋。 “我到了,你也快回家吧,你都繞了很遠的路了。”江漁揮揮手,背著書包鉆了進去。 韋明安站在那裡,久久沒有離開,他看著江漁走到了一個很昏暗的樓梯間,扶手都已經生銹,臺階看起來很危險,地上附著一股腐臭味,沒有任何燈,江漁抓著很臟的欄桿慢慢往上走。 這次她真的走了,韋明安沒有看到她,隻看到了五樓的房子有一扇窗戶打開通風。 江漁大概是害怕摔倒的,要不然怎麼會抓著那麼臟的扶手。 他也走了,隻不過看到了祁生,祁生掃了一眼韋明安,徑直離開。 祁生的家明明和江漁那麼近,但是又那麼遠。 他繞過了巷子,越走越寬敞,一直走到那邊的小區樓。住在那樣位置優越又靠近醫院學校的地方,都是非富即貴的。 那是他外公送給祁生的房子,他父親早年窮困潦倒,但他母親家卻家底豐厚,最後他父親機緣巧合下成為暴發戶,但是出軌了。 他恨他父親,不願意住在他的房子,所以在他媽媽回老家的時候他就獨自搬出去住了。 那個時候有房子已經不易,更何況是這樣的地段。 江漁回家後,江建燁還沒有回來,他上班三天打魚兩天曬網,不上班的時候就在家裡把自己喝的酩酊大醉,然後亂扔亂砸。 擁擠的出租屋,江漁覺得有個自己的房間已經滿足了。 她的媽媽,在她們分別的時候什麼也沒說,隻說了一句照顧好自己,好好活。 江漁知道,她並沒有被媽媽拋棄,而是被江建燁強行拐來的。她很多時候都會躲在陽臺偷偷哭泣,她很想媽媽,每時每刻都想著逃走,隻是不願意再去打擾她的新生活。 她就像一個物品一樣,一會可以歸這個人,一會就可以歸那個人。 其實她骨子裡是個很悲觀的人,但一和別人接觸,仍然會笑臉相迎,笑久了甚至會忘記自己到底是不是真的痛苦。 她被所有人拋棄過。韋明安也是,祁生也是。 日復一日的校園生活常常會有些小事發生,生活固然枯燥,但聚在一起就會有樂趣。 江漁覺得,隻要和秦依依還有韋明安在呆一起,不說話也很開心。 泠城有很多學生因為心理問題出事故,所以無論哪所學校,哪個年級,每學期都有心理谘詢。 這是江漁第一次接觸,她走進心理輔導室,有些拘謹的坐著。 麵前是個男醫生,他的表情有些冷淡,江漁忐忑的看著他,在他的詢問下她慢慢說出自己心裡的想法。 她告訴了醫生,她的壓力很大,失眠很痛苦,也不知道到底怎樣才能不去每天都想這些。 說著說著有些難過,眼淚在眼珠打轉,最後被她憋回去了。 “你這是心思太敏感矯情過頭了。” 當他說出下一個的時候,趕人的態度,讓江漁局促的倉皇而逃。 她飛快的跑開了,內心更壓抑了,她原本以為自己會得到幫助,哪怕隻有幾句鼓勵,對她來說也能緩解很多。 但是她被扣上了矯情的標簽,然後被趕走。 走在路上,她有些失神,靠著欄桿往下走,突然被上樓梯的人撞了,就在樓梯的中間。 她看到了麵前的人是姚卉,剛剛姚卉跑的很快,等她看清的時候,姚卉就因為站不穩就快要摔倒了。江漁來不及反應,被姚卉一把抓住胳膊,一起滾了下去。 所幸樓梯層數不高,兩個人跌倒在平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