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漁甚至忘記了自己在頂樓,對著樓下大喊:“你快上來呀,下麵冷。” 還沒等到韋明安的回復,先傳來了江建燁的聲音:“大晚上你鬼叫什麼,叫誰上來?幾點了,別瞎吵吵。” 江漁默默閉嘴,摸黑走到了生銹的樓梯,一步一步扶著下去。 他們在樓梯口相遇了。 “哎呀,這邊樓怎麼這麼多呀,我剛剛居然跑錯樓梯跑了四樓才發現不對勁。”韋明安氣喘籲籲。 說話的時候冒著氣,在昏黃的樓梯間尤為明顯,北方的冬天冷風刺骨,韋明安臉被風吹的通紅,他依然傻傻的笑著。 “你下次不要再來放煙花了呀,這裡禁放呀,你被抓到了怎麼辦。”江漁雖是責怪,但是語氣溫和。 過了很久,韋明安對著她說,你開心就好了。 他們走在路上,沿著有燈光的方向,一直走到了盡頭,於是又邊聊邊往回走,仿佛說不完的話。 燈光下的江漁皮膚白嫩,眼睛一眨一眨的,長而卷翹濃密的睫毛撲閃著,影子在臉上眨動,韋明安看著看著有些莫名其妙的慌。 “你還...喜歡他嗎?” 一陣沉默。 良久,江漁有些乾澀的開口:“不知道,可能再過幾年就忘記了。” 韋明安的心情很低落,表麵的輕鬆都是裝給江漁看的。 “可以抱抱你嗎,朋友之間的。”他小心翼翼的問了出來。 江漁有些能感覺到韋明安的心思,於是她會刻意和他保持距離,不說任何曖昧的話,或者是任何逾矩的舉動,她是個很敏感的人,總是能把分寸控製的恰到好處。 偶爾有人會私下議論她故意吊著韋明安,可韋明安明明始終都沒有和她表露過心意,他們也一直是朋友之間的關係。 江漁抬頭看著他,青春期的男生喉結明顯,眼裡有淺淺的血絲,總覺得瘦了點,眉眼深邃,有些憔悴。 看起來很需要安慰。 在這條隻有他們倆的街道,江漁鼓起勇氣向前走了幾步擁抱他,拍拍他的背,笨拙的安慰他。 韋明安並沒有回抱住她,因為他並沒有別的想法。隻是突然覺得自己的心裡好像缺了什麼一樣空落落的難受,而在江漁抱住他的一瞬間被填滿。 一直到江漁鬆開他,他都沒有反應過來。 他們都有些不自然,默默的走了很久,江漁才開口詢問他遇到了什麼事。 “我爸媽...離婚了。” 韋明安生活在很幸福的家庭,而突如其來被告知父母離婚,從那天以後他每天都徹夜難眠。 江漁抬頭看了看天上的月亮,“別難過,就算他們分開了,對你的愛還是和以前一樣的,結婚是為了幸福,離婚也是。” 可韋明安好像更沉默了。 “我知道我嘴笨嘛,沒有依依會安慰人,哎呀,實在不行你哭一場,我口袋裡有紙呢。” 他隻是在思索江漁的話,卻被江漁誤認為想哭,看著江漁睜大眼睛看著他的樣子,居然有些好笑。 “有什麼好哭的,反正他們平時都不在家,我們一家人一年到頭也不怎麼見麵。”韋明安擺擺手。 江漁回去之前還反復叮囑韋明安別多想,早些睡覺,他都一一應下。 上樓梯的時候,江漁回憶起剛才韋明安放的煙花,還有他脆弱的模樣,為了不讓她擔心強裝輕鬆的樣子,江漁不知道出於什麼心理,總覺得有種隱隱的痛。 如果可以,她寧願難過的人是她。 韋明安就這樣不知不覺的填滿了她的生活,江漁才發現自己對祁生的執念也減輕了很多,她不再無時無刻想著給祁生發什麼消息,也不再天天翻看那幾張路湘陽發給她的祁生的照片。 她隻有偶爾很低落的時候才會想起祁生。 原來離開並不是終點,遺忘才是,大概是他出現的太少太少,漸漸的離江漁的生活更遠了。 此時盈城老城區的酒吧裡,昏暗的環境裡映射著璀璨的燈光,震耳欲聾的音樂,還有桌前東倒西歪的酒。 祁生喝的有些不省人事,歪坐在沙發上,但他會躲開主動貼上來的陌生女孩,朋友拉他一起去玩他也不搭理,隻是桌前的酒喝了一瓶又一瓶。 暈的想吐,他躺在沙發上,閉上眼滿腦子都是一張青澀少女的臉。 他大概是醉了,坐在那裡傻傻的笑著,祁生太冷漠了,平日裡沒人見過他笑得那麼開心。 “祁哥,剛才那個妞不錯啊,拒絕人家乾嘛,你不喜歡給我。”醉的口齒不清,是祁生的同學。 祁生被打斷思緒,一股無名火冒了上來,抄起酒瓶砸了過去,一聲巨響,引得所有人看去,發現是祁生後又轉過頭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