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怪你。”她聲音很輕。 　　怎麼可能不怪，她快恨死路湘陽了，恨到想讓他去死，可如果他真的不在了，秦依依也不想活了。 　　“我不想和你分開，我以後一定彌補你，就像第一次見到你那樣一直喜歡你。” 　　秦依依撒開他，抬頭看著他，“你永遠別來見我就是彌補我，因為我每次見到你我都會回憶以前的痛苦。” 　　“你還喜歡我嗎。” 　　“我愛你。”秦依依說。 　　她每天都說喜歡路湘陽，黏著他跟他撒嬌，可從來沒有如此鄭重的說過，我愛你。 　　電梯到了，秦依依離開了，隻剩路湘陽一個人站在空蕩蕩的大廳。 　　這時候他才發覺到，他們果然是一點可能都沒有了。他永遠的失去了秦依依，一切都回到了原點，可那些經歷卻是真實發生過的。 　　祁生把路湘陽送到秦依依家後就回自己家了，他依然鍥而不舍的給江漁打著電話，一次次關機的消息提示音也沒放棄，終於突然被接通了。 　　其實是江漁回家後給手機充上電才發現祁生打了二十多個電話，可她猶豫了很久才點了接通。 　　“喂。” 　　話音剛落，“為什麼關機不接電話。” 　　“手機沒電了。”江漁語氣很平靜，做著最簡單的解釋，因為她也很累。 　　“你到家了麼？外麵很冷。” 　　江漁停了很久才回答他：“早就到了。沒什麼事我睡覺了。” 　　“你能不能有事別憋著。” 　　“沒事。” 　　說完掛斷了電話，她向來如此，拒人於千裡之外，還都是她最在乎的人。 　　祁生想過這件事對江漁的影響很大，而剛才江漁的反應也在他意料之中，可他還是會很難過。 　　明明他什麼也沒做，他什麼都不知道，卻被這樣對待，而每次遇到問題江漁都會這樣冷暴力他，她從沒想過解決問題，而是想解決祁生。 　　祁生並不是個好脾氣的人，一次次被江漁拉低底線，他嗤笑，把手機扔在了一旁。 　　可江漁也不是冷暴力他，她隻是在逃避，她不知道怎麼跟祁生相處，於是隻能這樣拒絕他的聯係。 　　他們總覺得慢慢在一起會好的，可從來沒想過感情都是會被消耗殆盡的。 　　躲在洗澡間裡，秦依依遲遲沒有出來，鏡子上有朦朧的霧氣，赤裸的身體若隱若現，這讓她又不合時宜的想起了路湘陽。 　　他總是細細撫摸著秦依依身上的每一個傷口和每顆痣，並不帶著欲望，而是珍視，大概那是他最愛秦依依的時候了。 　　無論怎麼也洗刷不掉那些夜晚，還有那些閉上眼睛就浮現在腦海的畫麵。身體過早交流，心就不會再靠近了，可他們認識了四年亦是如此。 　　後來路湘陽想過很多如果，如果那時候他已經可以承擔一切，就可以帶著秦依依有一個他們的家，那個不得不流掉的孩子也會平安出世，不管是長得像誰都好看極了。 　　事實是他們被無數人羨慕的感情依舊爛尾了。 　　江漁一整晚都沒睡覺，她想看看那張病歷單，可在口袋裡怎麼也找不到。 　　想起秦依依瘦脫相的臉，還有她脆弱的模樣，江漁甚至開始懷疑所有的感情，她不相信真心，因為真心瞬息萬變。 　　她也不相信誓言，可她喜歡聽，因為對方許諾的時候，就那一瞬間，他一定是真心的，有那麼一瞬間屬於自己也很值得。其實她隻是降低自己的期望，因為失望已經成為了常態。 　　明明祁生那麼堅定的選擇她，可她依然畏首畏尾。 　　半夜被驚醒許多次，一直到淩晨三點多，江漁不想再逼著自己睡覺了，這比睡不著更加痛苦。 　　她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看著窗簾光一點一點透出來，已經數不清是多少次看到日出了。而她還是沒有絲毫困意，隻是眼淚早已打濕了床單。 　　打開手機，江漁失望了很多，祁生並沒有和以前鬧別扭那樣發許多消息刨根問底，隻有一條，他說：江漁，你行。 　　沒有了祁生和秦依依的消息，江漁的手機就成了擺設，不會有任何人來打擾。 　　江建燁淩晨四五點才回來，人還沒到樓梯間就響起了腳步聲，老小區隔音差，江漁聽的一陣耳鳴。 　　他並沒有顧及江漁還在睡覺，到家後就開始製造出各種噪音。 　　北方冷，這時候已經零下四五度了，他罵罵咧咧的坐在沙發上一件一件的脫下棉衣和手套圍巾，然後亂扔一堆，回到了自己的房間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