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二 老丈驚夢點醒迷徒 兵火再起震動邊城(1 / 1)

再聚水泊 陪我到永遠 3811 字 2024-03-16

詩曰:夜半驚起客船聲,楓霜橋頭聽吹笛。   嘆惋烏啼客色酒,迎風布陣畫角棋。   烏江寒天一聲吼,世間無有霸睥睨。   自古英雄出努力,氣禦家國舊園亭。   卻說祝永清同魯恭帶了自家親兵並部下軍士數百人,提了那沙誌仁、冕以信兩人的首級,到兩人原先統率的後軍去,方把首級展示,待要開言宣布二人罪狀時,早有人騷動起來。你道為何?原來那後軍裡便有原先哈蕓生等三人帶來的人馬,見沙、冕二人給殺了,不由分說,便急躁起來,當時那後軍一片喧嘩,祝、魯二人製止不住。兩個隻得等那眾人稍稍平息了,方才開言,便把那為何殺二人的緣故說了,正要對那眾人下令,命眾軍士整理收拾行裝時,早見數個回子兵氣忿忿地,也不顧尊卑次序徑來至永清麵前,便大聲道:“卻還我沙、冕二將軍的命來!”永清本無準備,見這數人來勢洶洶,早嚇得望後便退。魯恭卻還有些膽氣,便望前一步,道:“你眾人且休要急躁,沙、冕二將軍本是好人,卻隻是聽了那賊寇派來說客的言語,圖謀不軌,欲分裂本軍。若是此軍裂為兩部,你等卻好好思量,到底如何安身?”那眾人內有原是永清部下的,見魯恭是如此說,便私下道:“那魯將軍卻說得也不錯,我便見有人曾在那沙、冕二將軍的帳中密談。”那上前的回子兵見永清不言,魯恭在彼開脫,麵色便僵了,為首的一個道:“好也,你既不肯說沙、冕二將軍為何要圖謀不軌,也休想我等替你賣命!”言罷,自退回隊伍裡。那永清並魯恭見無事了,自把退軍之事說了,又撫慰了眾兵一回,重回前軍去了。   卻說那數個回子兵雖明麵上不敢做甚事,暗地裡卻仍舊氣忿忿的,有言道:嗔是心中火,能燒功德林。而今這回子兵心中的怒火,縱燒不得佛經中那“功德林”,卻也私下蔓延開了,那為首的回子兵,對其餘原是哈蕓生等人部下的人道:“我等原是平民,本是不得飽食不得安居之人,幸賴那哈將軍之兄,方才得安身立命。雖得安身立命,卻橫遭兵火,又是那哈將軍兄弟並沙、冕二將軍四人,出力掃平賊寇,方肅清境內。對此善人,何能不感激涕零?便是他喚我們隨他上刀山、下火海,也是火裡火裡去、水裡水裡去,並不敢有怨言。此處出征便是證見。誰知那祝將軍有眼不識好人,先斷送了哈將軍一條命,後來隻因出師不利,便撒氣於沙、冕二將軍身上,又平白無故殺了他兩個!我想我們既蒙他三個恩情,如何不做出事來回報他!這祝永清並那魯恭,是朝廷命官,奈何他不得。我們不如自走了,回那正一莊去務農,替三位將軍祈禱冥福,卻不是好,省得在此受這祝永清的氣!”眾人一眾回子兵聽了,心下大喜,道:“這卻是個善法!與其在此聽天由命,不如且逃了,縱使回不得那正一莊,也較在此受氣強!”當時那一眾回子兵議定了,且收拾了行裝,待到夜晚,便離了那後軍營寨,挑平坦處隻顧走,漸漸離了永清軍營,暫且按下不表。   隻說永清同魯恭當夜回去,便安排退軍之策,過了一二日,永清同魯恭又去那後軍營時,便大吃一驚:那所剩的人馬,不過數千人而已,較先前已去了一半!原來那後軍其餘軍士也受了影響,越發不安分起來,紛紛約了便走。永清見人數越發少了,便對魯恭道:“且莫要拖延了,若是那梁山泊賊人得知我軍心已潰,越發猖狂,便不好收拾了。我們明日便撤軍。”當時永清進了後軍,顧不得多言語,隻將那明日退軍的軍令下達了,便自回中軍,約束人馬。那中軍,隻剩的二三千人,並這後軍五六千人,總計隻得近萬兵馬,相較未交兵前,三停去了二停。永清無奈,卻也隻得如此,次日晨起,造飯食畢,便收拾人馬,望都省濟南府便走。路上士氣低落,更有沿途倒斃土兵、軍馬,卻喜未有伏兵。行不上半月,已返到了濟南。   而今卻說那梁山泊上眾好漢如何了。原來自何禱返寨,便已料到山下定有變故,卻派探子不時哨探,約莫過得二三日,便傳出祝永清處斬沙、冕二人的消息,那何禱得知,便報與山上其餘好漢。眾好漢聽了,無不喜笑顏開,關銅道:“先前便聽得那廝們與我梁山泊作對,而今倒自亂起來,卻是好也!”宋江笑道:“原來這廝如此無謀,倒不似往日害我兄弟一般。原來善惡到頭終有報。”何禱又命提出楊巨來,就寨下斬首了。眾好漢連日歡慶,自不必說。   看官,卻有一事奇怪。當真那梁山泊好漢料不到永清撤軍麼?原來這個便是何禱“上屋抽梯”之計,那祝永清雖然名義上仍是山東鎮撫將軍,其部下已無兵可調,僅有各郡縣的主官而已。然而此輩雖知祝永清,卻也曉得他如今打了兩次敗仗,威風已然掃地,更不聽他指揮。何禱便是利用此等人心思,特意留著永清做個“空頭將軍”,有名無實。本來卻有機會取永清性命,隻是料到他還是朝廷命官,卻要考慮天下人看法,因此留了不殺,隻待他自家再作出不好之事來。那祝永清夾在中間,卻是難受,一來人心惶惶,部下僅存人馬尚不服自家;二來顏麵掃地,長了梁山泊上眾人的威風;三來便是眾看官都不曾注意的,先前那陳希真不是說甚“兩地開花”麼,原來卻是要祝永清安分下來,收羅人馬,誰知這永清卻一意孤行,隻顧報仇,卻折損了許多人馬,完不成那陳希真的任務了。卻說永清自返濟南府去後,便做了一怪夢,你道是甚麼夢?哈哈,原來正是那陳希真入夢來了。當時永清酣眠至深,忽聽得有人喚道:“玉山!玉山!”急坐起身道:“誰在那裡喊叫?”看時,卻無一人。永清方欲睡下時,卻看有人拍他臂膀,側頭看時,不是別人,五十來歲模樣的一個老道,不是那陳希真,卻是兀誰?當時永清大驚,道:“老嶽丈為何卻在此處?”那希真長嘆一聲,道:“賢婿,你且休與我說話,我且問你,當日分別時我與你所說之言,你倒記得幾句?”永清訥訥地說不出來,希真道:“便是借那五城兵馬大總管並山東鎮撫將軍的分位招攬人馬,聚集英才,備我利用,是也不是?”永清道:“這個卻記得。”希真冷笑一聲,道:“記得?那為何去攻那梁山泊?”永清道:“便是彼處屯著原是我等敵手的人馬,不去除了,恐怕……”話尚未完,希真便道:“且住了,便聽我說。你是甚麼人,那梁山泊上賊寇是甚麼人?”永清道:“我自是朝廷將官,他們便是草野之人……”希真道:“既是如此,那何必去招惹?若是那廝們興兵攻打州府,侵害百姓,自有正義之人去收拾此輩。你興師討伐便罷,若是勝了,自然無事,若是敗了,你且看看如何!便按我所言,按兵不動,卻不是好!做出這等事來,當年那個機警的玉郎何處去了?”此話一出,便是永清,也覺赧顏。那永清自覺愧對希真,便隻得虛心道:“嶽丈,卻如何是好弟子知錯了!”希真無奈,便嘆道:“我卻有甚麼好辦法?人心自是肉長的,你把人心和威望都敗光了,我能有什麼辦法?唯一可解之法乃是那賊寇,隻期望他攻城奪寨,敗壞名聲,到時再出兵討伐,順應人心為上。”永清頓悟,卻心下無奈,忽的記起那希真道要遠走,便問道:“嶽丈並卿姐卻是在何處?”那希真不語,卻推了永清一把,那永清戰立不住,頭磕在床上,方知是南柯一夢,窗外天色正晚。永清卻睡不著了,便回味希真所言,嘆道:“如今卻隻好自守而已,隻希冀那賊寇休要進攻城池而已。”自此,永清便不敢直視那梁山泊,外人卻道那梁山泊上有異才在彼,倒生出了些傾慕之意,那梁山泊並鹽山上好漢,原先便各安分位,共管山寨,不曾侵擾百姓,山東地方卻得了安寧。   山東地方雖得了安寧,那北地卻再起波瀾。不是別的事務,卻是前番陳希真所言的大金國,那大金國,係完顏阿骨打所建,乃是北地靺鞨族部落,為他統一而成。那大金國勢力漸強,遼國勢力便弱,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更加先前種師道同金國合力伐遼,便使那遼國版圖更縮減了,隻剩那數個邊城尚在抵抗,那遼國已無戰意,大金國便定主意,欲滅了遼國,不叫它做絆腳石。為何說是絆腳石?原來那陳希真倒看透了,這金國卻比當初遼人更貪戀大宋土地,所覬覦者,也正是宋朝正統而已。須知,飯須得一口一口下咽,方能品出味道。這金國深諳此理,奪城便一座一座來奪,那軍隊為首之人是金國貴胄,名喚完顏撻,部下卻有十數員大將,各有武藝,又統領著五六萬人馬。當時完顏撻自金國上京會寧出兵起,已奪了遼國數座城池,連那遼國原先的舊都臨潢府都險些破了,幸得遼國尚有些勢力,好歹守住了那臨潢府,不叫國運滅了。那完顏撻見臨潢府守軍兇狠,卻擔心損耗人馬,因此率軍繞北朝南,轉西向東開走了,一路朝南攻取。誰知完顏撻卻錯了想法,那遼國南部人馬倒有願意守城的,攻取不順,甚是吃力。完顏撻這日正領兵來至一座城下,那城真蓋造得好,齊整處甚是齊整,偏差處卻找不出缺漏。完顏撻勒住馬,看那城池時,忽見城上一聲炮響,萬千飛矢射將下來,那完顏撻大驚,急勒轉馬頭,領兵後撤。那箭矢射過一陣後,忽見城門大開,便有人馬如潮一般灌將出來,為首一將,腰束一副落日麟臂弓,懸一壺箭,手提一條衠鋼槊,坐下一匹嘶風大宛馬,好似天將下凡,後羿再世一般,領那人馬,縱到完顏撻麵前,挺著那槊,喝道:“金賊速來納命!”有分教:非是李廣猶射虎,射虎引出虎將來。畢竟這完顏撻性命怎好,請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