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人抬轎的鬼新娘出現在陳家大宅後,院子裡的眾人,沒有一個敢做出任何動作。 這個鬼新娘,坐在一座四方的大紅花轎子上,轎子通體紅色,隻有一個門簾和一個窗簾,此刻門簾關著窗簾打開,透過卷著的窗簾就能看見轎子裡麵。 在轎子的四角,各紮有一朵碩大的花朵,花朵通體黑色,花瓣的邊緣卻是一顆顆尖利的獠牙,此刻這四個花朵還在有規律的一開一合,露出花蕊部位,那裡有一張張扭曲的人臉。 在轎子頂部,還有一個華蓋,華蓋的中心是一隻彎曲朝上的手掌,這個手掌比正常的手掌大了無數倍,占了整個轎子頂部的三分之二,五指張開,而原本指節的位置卻是五個神態各異的人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明明沒有脖子,此刻卻還在三百六十度的旋轉著看周圍,人頭的眼睛裡,盡是貪婪與怨毒。 而轎子的前後抬杠,也不是一般的木棒,而是由人類的大腿骨,如同指節一般的拚接而成,又漆成了紅色。 抬杠下,便是之前所見到的紙紮人,形狀、神態、大小一模一樣,前後各六個,一共有十二個。 而些這也不是全部的紙紮人,在轎子周圍,還有吹著嗩吶的紙紮人、背著嫁妝的紙紮人、坐在紙馬上的紙紮人等,整整一個大隊伍,就如同真實的送親隊伍一般,足足有數十個之多。 “這鬼新娘,絕對是個惹不得的大家夥,開個這麼小的鬼門,怎麼會招來這麼恐怖的存在,竟然還將鬼門給直接撕大了” 鄒漁離得最近,隻能暗暗叫苦,現在他托舉著陳老太爺的鬼魂,一動不敢動,整個後背都被冷汗浸濕了,連戴著的鬼麵具裡,借來的力量似乎都消退了,好像被力量的所有者收回去了一般。 離得稍遠的陳忠,早已經將陳家的三個祖靈收進了牌位裡,此刻他也是冷汗潺潺,心裡不斷嘆息著:“悔不該聽了那位的讒言,強開鬼門,這下甚至要害了整個鄉裡了,苦也,苦也!” 至於還有一個王承,奉堂裡是靜悄悄的,根本不知道他在哪裡,可能在鬼新娘出現的那一刻,他就已經戰略性撤退了,因為那個時候,原本被他控製的惡鬼都恢復了神智。 紙人抬的大花轎,隻是在院子裡稍作停留,就調轉方向,一蹦一跳的朝著東方而去。 轎子裡的鬼新娘,在這個過程裡,自始至終都沒有絲毫的動靜,放佛隻是一個雕塑一般。 原本院子裡的東方布置有一顆桃木,惡鬼行到這裡都被嚇得停住了腳步,隻是這鬼新娘走過去時,仿佛不受影響一般,紙紮人腳步都沒頓一下就跨了過去。 而這株桃木,卻在這之後枝乾寸寸斷裂,斷裂處還有著如同燒焦了一般的黑炭痕跡。 待紙紮人隊伍一蹦一跳的翻過院墻,院子裡的兩人這才長舒了一口氣。 隻見鄒漁,飛速的將陳老太爺的鬼魂丟進了鬼門裡,然後速度飛快,一腳一個的將其餘逃出來的惡鬼也踹了進去,接著立馬脫下了戴著的鬼麵具。 “這下惹了大禍了,怎麼辦啊?”鄒漁對著陳忠問道。 陳忠茫然的環顧了一下四周,接著竟然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原本中氣十足的聲音也變得小聲了,喃喃的說道: “不知道,我不知道,這下我們完了,我們完了,鬼新娘不殺我們,鬼差也不會放過我們的!” “陳兄,冷靜一下”鄒漁喝到,見陳忠還是一副呆滯的頹喪表情,他不禁搖了搖頭,開始運功,準備努力關閉鬼門。 奈何他實力不足,能打開的都隻是拳頭大小的鬼門,現在要關閉這個被強行撕扯成一米見方的大鬼門,他拚盡全力也是收效甚微。 但他還是得咬牙堅持,現在是鬼新娘的出現,震懾得周圍沒有惡鬼了,但隨著時間的推移,沒有關閉的鬼門就像黑夜裡的明燈一般吸引惡鬼,總會有惡鬼忍不住撲過來的。 那時候這鬼門更是一個大禍! 與此同時,距陳家大宅上百米外的一個陰影角落裡,王承麻利的從自己的皮影戲箱子裡,掏出了一張寬大的皮布出來,接著身體的骨節發出來一陣劈裡啪啦的聲音,王承那原本一米六幾的乾瘦身體一下變得隻有一米出頭,然後他將這塊皮布往身上一罩,整個人一下全部鉆進箱子裡去了。 而鉆進箱子裡的王承,整個人還能見到在不住的發抖,嘴裡嘀嘀咕咕的念叨著: “就知道不該摻這趟渾水,哪有那麼多順利的事啊,這下我也要被害死了,悔啊,悔啊!” 這時,王承恍惚間聽到了一陣嗩吶和嬉笑的聲音,這下他身子也不抖了,嘴也不念叨了,整個人蜷縮在箱子裡,如同一塊石頭一般。 而嗩吶和嬉笑的聲音,由遠及近,經過了王承的身邊,又漸漸遠去,似乎它們確實沒有發現王承一般。 鬼新娘的隊伍,沿著劉渡鄉的街道緩緩的行走著,好像漫無目的逛街一般。 最終,大花轎來到了劉渡鄉裡,一棟三層高的木質建築外停下了,而這棟建築外麵掛著的三角形布帆上,寫著一個工整的“棧”字。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這正是陳正所棲身的,劉渡鄉唯一的客棧! 紙紮人落轎,然後客棧三層其中一間客房的窗戶,無聲無息的就這麼打開了。 接著紙紮人從隊伍裡分出來了兩個,緩緩向上飛起,竟然就這麼飄在天上,一前一後的從打開的窗戶進到了客棧的房間裡。 這個房間,恰恰就是陳正和陳伯當一起居住的客房! 陳正此刻在床榻上睡得正香,他正夢見自己功成名就,在兩千年後的時代中,以一場浩大的中式婚禮,迎娶一位美麗動人的新娘。 而在婚禮現場喧囂的鑼鼓聲裡,卻不知怎的混進來了一陣高亢的喜慶嗩吶聲,壓過了所有的聲音。 他一下睜開了眼睛,驚醒了過來。 然後他就見到,兩個動作僵硬、表情誇張,還打著兩坨腮紅的紙紮人,已經不知何時來到了他的身邊。 來不及動作,甚至來不及叫喊,陳正就被這兩個紙紮人架了起來。 被架起來的陳正,張大了嘴巴,卻發現自己怎麼也發不出聲音來,好似喉嚨被什麼無形之物堵住了一般。 這兩個紙紮人力氣極大,它們帶著陳正來到窗邊,其中一個鬆開陳正,先從窗戶飄了出去,然後房裡這個提溜著他,就這麼直直的將他喂出了窗戶,送到了外麵那個紙紮人手中。 最後房間裡的這個紙紮人才緩緩的飄了出來。 整個過程中,竟然都沒有發出絲毫的響動,陳正便被帶出了房間。 而和陳正同睡一塌的便宜老爹陳伯當,直到現在都還微微的打著鼾,睡得香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