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讓鹿寧等人在廟內多點幾根燃蠟燭,不會兒昏暗的室內就亮堂了不少,尤其是一根房梁上的一團黑影在燭光的晃動下顯得極其明顯。 “那裡有人!”鹿寧驚呼道,倏地,一道黑影從上而下,又飛快地我麵前晃過,最後停在了門口。 他特意回頭看了我一眼,犀利的眉目似曾相識,盡管他還是帶著黑色麵罩,我依然認出來了他之前那個想要砍我手的黑衣男子。 此刻的他依舊是一身黑衣,頭發高高束起,劍眉星目,卻收斂了不少鋒芒。他盯著我眼波流轉間似乎有重要的事要跟我說。 “你們在這裡等我!”來不及多想,我吩咐大家後,快步地跟了出去。 “大俠,你是不是知道天衣在哪裡?” 他不說話隻是點了點頭。然後繼續向前走。 果不其然他是在給我帶路,走一段時間就會停下來等我,他身形輕盈,健步如飛,走起來像飛一樣,我體型壯碩,步伐笨重,跑起來像滾雪球一樣。 過了許久,我氣喘籲籲地蹲在了地上。 “大俠,怎麼這麼遠啊,你怎麼不早說,你早說我們直接坐馬車去啊!”我忍不住抱怨道。可是黑衣男子卻始終不搭理我。 他在原地站了不到一分鐘又繼續行走,我也隻能爬起來去追他,終於在我累的上氣不接下氣的時候,他丟給我一個水壺。 我滿心歡喜地打開正想喝,又突然打住了。“我下了毒。”像是猜到了我的心思一般,他冷冷的說道。語氣嘲諷。 似乎在說對付我這種人他用得著下毒。 他這麼一說,我反而就放心了。立刻咕嚕嚕地喝了一大口,清涼微甜的水沁人心脾,我瞬間感覺渾身舒適了不少。 我坐在一顆大石頭上,對他揮舞著水壺:“我喝完了,你也喝一口吧!” 他奇怪的看了我一眼,然後頭也不回地繼續趕路,我撇撇嘴,把剩下的水一飲而盡。 “還有多遠啊?你不會是在騙我吧!”又走了好一段路,看著眼前越來越僻靜的山路,我忍不住發聲質疑。 他卻突然縱身一躍突然消失在一方的樹林裡。 “喂,你耍我啊!”我慌張的沖上前去,卻早已找不見他的身影。 天色已經暗了下來,我越來越心慌,而這時草叢的那頭的卻傳來了窸窸窣窣的聲音。緊接著我聽到了有人說話的聲音。 我跟著聲音方向扒開了雜草,果不其然在不遠處的河邊看到陸天衣和一個男人的身影。 男人似乎被五花大綁了起來,正跪坐在地上,而對麵的個頭小小的陸天衣卻舉著一把刀不停把玩的。好像在找準機會將男人一刀斃命 這畫麵看起來著實非常詭異。 “救命啊!”男人顯眼看到了我這邊,像是抓到救命稻草一樣,歇斯底裡地叫著。 而陸天衣卻一腳踹到了男人身上,舉起刀就對著他砍過去。 “天衣,刀下留人啊!”我嚇得直接叫了出來,這小鬼頭不會真的是個想殺人吧。 我三步兩步沖上前去,卻換來了陸天衣一個兇狠的眼神。“別過來!”她稚氣的聲音裡帶著一絲江湖中人的狠戾。她身形挺拔,舉著一把比她矮不了多少的刀卻步伐穩健,沒有絲毫違和感,仿佛這把刀就是專門為她打造的。 “天衣,別沖動!殺人是不對的!”我溫言細語地祈求她,她卻瞪了我一眼,比之前還要冷漠。還多了一絲不耐煩。 “我不叫陸天衣!” “我知道,你叫球球是吧,小臘梅已經告訴我了!”一提到臘梅,她的眼神總算有一絲動容。表情也溫和了一些。但還是非常警惕地看著我。 “先放下你手裡的刀!”我開始循循善誘:“我知道這是你加入暗夜門的試煉任務對吧,我也知道你這麼做就是為了保護那些孩子。可是現在她們都被我收留了。” 為了提高事情的可信度,我又鄭重其事地介紹了一遍自己:“江州首富之女陸鑫鑫,以後她們的衣食住行和安全問題都交給我。你也不需要加入暗夜門了!” “陸鑫鑫!”她的眼睛骨碌直轉,似乎在思考什麼。在我萬分期待的眼神下,她突然神色一凝,非常懷疑地瞪向我。 “不就是那個無惡不作,欺男霸女,調戲少男的死胖子?” 我被噎住了,前麵說的我認,可是子不嫌母醜,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作為我的女鵝怎麼能攻擊我的體型。當然我也隻是在心裡腹誹,現在的陸天衣可是完全不認識我了。 “那正好,我把這個男的砍了以後,再把你砍了,就當是為民除害了。” 她輕描淡寫得說著讓我毛骨悚然的話。 我急得臉都紅了。這孩子是要弒母啊。 “你要相信我啊,我剛才還把來捉你們的人都送去衙門了,還收留了你的小夥伴,我才是為民除害。你殺了我才是恩將仇報。” “還有你看這個男人都被你嚇尿了?”我指著男人褲子上一片水漬,感慨到:“你一旦造下殺孽,就一輩子都回不了頭了。” 她好笑地看向我,稚氣的臉上是和年齡完全不一樣的成熟。 “你知道這人乾了什麼了?”看著我有著困惑的臉,她接著說:“打死妻子,賣掉女兒。你覺得這種人應該活下來了麼?” “不應該!”我隻猶豫了一秒,就給出了答案,隨即又補充道:“可是他的惡果不應該由你一個孩子背負。你這個年紀,應該幸福快樂地長大,我們把他送給衙門好麼?” 她的臉上出現了一瞬間的恍惚,但還是毅然決然舉起了刀。電光火石之間。臘梅及時出現,叫住了她。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裡,看到寒光森森的長刀在空中迅速扭轉了方向,然後重重拍擊到男人的肩膀上。男人的慘叫聲聲還沒破口而出,就猛地倒在了地上。 小臘梅沖過去抱住了天衣,而我躡手躡腳地走過去。又顫巍巍地蹲下,探了探男人的鼻息後,一顆心才落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