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四節.深情漫溢的情書 (一)(1 / 1)

82年的她 原框框 19507 字 8個月前

第14節.深情漫溢的情書   天氣越來越冷,同學們也都紛紛戴上了保暖的衣物,圍巾、圍脖、帽子、耳套、手套...   在連續陰冷了幾天後,終於下起了大雪,刺骨的寒風裹挾著細沙般的雪粒子,伴著窸窸窣窣的響聲飄落下來。   正宇一句低沉而又驚喜的喊叫:“呀,下雪了...”讓正在上課的教室裡瞬間引起一陣騷動,同學們紛紛望向外麵。   數學老師停下黑板上的粉筆,側身看向門外,眼角露出一絲微笑…   但很快又擺出嚴肅的表情,用戒尺敲著黑板厲聲嗬斥:“沒見過雪啊,上課呢,班長維持一下...”   徐明遠站起身示意大家安靜下來專心上課,讓石飛和江濤把前後門關好。   不一會天色就完全暗沉了下來,隻見雪粒子也變成了鵝毛飛雪,白壓壓的掉落下來。   燈座旁邊的同學把燈打開,借著白灼的燈光可以看到地麵上已經完全被白雪覆蓋了,散發出晶瑩閃閃的亮點。   下課後,雪還在繼續加大,但天色比剛才明亮了一些,幾個女同學擠到窗戶旁探著腦袋嘰嘰喳喳的玩笑起來,外麵窗臺上的積雪已經到了玻璃的位置,落花深深,散發著縷縷寒光。   嚴峰站起身擦拭了窗玻璃上的霧氣往外看,不由的大叫了一聲:“哇,都白了...”聽到他的話,同學們抑製不住興奮來到教室外,盡情的感受著被大雪淋身的快樂。石飛把花壇上的積雪抖在一起捧在手裡攥成團在手中拋玩,還有幾個人追逐著打起了雪仗。   有女生結伴把花葉上的,冬青葉上的潔白的雪,小心翼翼的收集到掌心裡,保持原來的形狀。   更多的女生們圍在一顆梅花樹旁,欣賞著白雪包裹下得那一抹紅色。   正宇,誌華,蘇可站在教室外,樂嗬嗬的看著同學們的各種打鬧。   文龍不停的向蘇可招手加入,周宏更是頂著一頭的雪花來拉她,她抬起腿向小夥伴指了指腳上的棉鞋,嘟著嘴巴遺憾的搖了搖頭。   周宏看到她磨平了的棉鞋底,雙手一攤,又重新加入了文龍他們。   童維坐在教室裡,方啟哲喊他一起出去,他微笑著搖搖頭:“你先去...”   在趙正宇拉著可欣的胳膊走出教室的時候,童維也準備起身,但又神情憂思的坐了下來。   在同學們都對雪產生各種歡樂動作的掩飾下,他可以堂堂正正的望向窗外,那塊被擦拭過寒霧的玻璃上,隱約的透露出蘇可的身影。   蘇可裝作不經意的透過玻璃望向童維的時候,那個等待她的人也早已期待著迎接她的眷顧。   童維鼓足勇氣,滿懷愛慕的看著她,她也同樣歡喜的回應,這個心有靈犀的小遊戲,透著些許浪漫又帶著幾分童趣。   誌華湊過來剛問出:“笑什麼呢...”   蘇可立馬轉過身擋住了他的視線,假裝驚訝的偷笑:“石飛用紙蓋了一層雪放在孫傑的板凳上了......”   誌華瞪大了眼睛,雙手捧在擋在玻璃上,饒有興致的朝教室裡望了望。   當蘇可和身邊人說笑打趣的時候,童維的身影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教室前門的柱子旁。   誌華看著玩雪的同學,情不自禁的揚起了嘴角,扭頭對蘇可說:“我去給你團個雪球玩...”   蘇可搖搖頭:“不了,我怕沾水...”   誌華低頭看了看她插進口袋的手:“那個藥膏不管用?”   蘇可抽出一隻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管用,就是要保持乾燥...好多了...”   誌華讓她別動,仔細的查看了一遍:“嗯嗯....是好多了....多抹點,用完了跟我說...”   蘇可把手重新放進棉衣兜裡:“知道了,我媽已經很少讓我碰水了...”   正說著話,蘇可突然驚叫一聲:“哎呦...”立馬低下頭抬起手往脖子後麵掏,誌華也猛得縮了一下脖子。   童維聽到蘇可的喊叫聲,麵色一驚,緊張的看向這邊。   正宇著急忙慌的幫她拍打頭上的雪:“呀,脖子裡麵全是啊,誰乾的......”   誌華顧不上自己脖子裡冰涼,焦急的翻著蘇可的後脖領,把衣服裡的雪往下掃。   童維屏住呼吸,和其他同學一起圍看過來,當他隱約看到蘇可淡藍色的秋衣領上站滿了雪花的時候,魂不守舍的皺起了眉頭   正宇沖可欣大喊:“可欣,快過來......”   可欣拉著曉麗,踏著被踩的淩亂的雪地,用手擋在額頭上疾步走過來:“怎麼了...脖子裡進雪了...”   曉麗見狀急忙在自己身上抹了抹潮濕的手,又在嘴巴上哈了幾口熱氣,半蹲在蘇可身邊從衣服下麵往上掏,一邊掏一邊不停的抖動著衣服。   可欣在一旁搭著手,就見蘇可後背裡的濕雪,成塊成塊的掉落了下來,忍不住大吼起來:“這是誰扔的啊,故意的吧,還帶水的...裡麵都濕透了...”   蘇可站直了,扯著棉襖,用力蹦了蹦:“好了,好像沒有了......”   正宇看到玻璃上的雪印子,怒氣沖沖的喊:“這誰扔玻璃上,全掉你脖子裡了...”   蘇可按了按他的手臂,忍著後背的冰涼,笑笑說:“沒事了...都弄出來了...”   隨後又問誌華:“你沒事吧......”見誌華搖頭,她又問正宇。   正宇說:“我個子高沒事...我去看看哪個小壞種扔過來的...”說著就走下了臺階。   原來是三班叫李雙金的男生,正宇摟著人家就要過來,蘇可立馬迎上前:“鬧著玩...快放開...”   李雙金聽正宇說了剛才的事,感覺很不好意思:“對不起啊...蘇可...使太大勁了...沒冰著吧...我給你接熱水暖暖吧...”   蘇可擺了擺手:“沒事...用啥熱水...正宇...你快放開人家......”   周依,楊玲、李秀雲從操場回來,周依像往常一樣從後麵摟住了蘇可的肩膀,剛浸濕的秋衣緊貼在後背上,一股涼意讓蘇可下意識的閃躲了一下,抬手拽起了後脖子上的衣領。   周依嚇了一跳:“怎麼了...脖子怎麼了......”說著就拉起她的衣服往裡看,驚訝的大叫:“我去...濕了那麼大片...裡麵濕了沒...”說著就扯著領子往脊梁背裡看。   此時上課鈴也響了,同學們陸續往教室裡趕,周依擔心的說:“這不行啊,那麼大片多冷啊...我去宿舍...”還沒等蘇可喊出聲,她就帶上衣帽,轉身跑進了風雪裡。   英語老師站在講臺上掃視了一下教室,目光停留在周依的座位上,正要開口問的時候,她氣喘籲籲的喊了一聲報告,老師看到她滿身的雪花,抖動了一下嘴唇也不忍責怪:“進來吧...”   周依坐在座位上,蘇可和石飛一起幫她拍打著身上的雪。   隻見她從羽絨服裡麵掏出一個塑料袋,裡麵包裹著一條粉紅帶花邊的毛巾。   蘇可立馬明白了她的意思,肅靜的教室裡,她們隻能用眼神交流著彼此的意思。   蘇可輕皺著眉頭眼睛裡流露出感激之情,搖著頭按住周依的胳膊,把毛巾往塑料袋裡塞。   而周依卻一臉嗔怒的樣子,誇大了表情張著嘴型:“我生氣了啊...”蘇可無奈的笑了笑,嘆了口氣放開了手。   周依把毛巾抖落開來讓蘇可趴下,揪開她的衣領從後脖領貼著皮膚,把毛巾塞了進去,又從衣服裡麵拉平了,留一小片頭壓在棉襖的厚領子裡,用眼神詢問她的感覺,她微笑著點點頭。   正當她們剛坐正了身體,望向黑板的時候,謝昌勇看著從正宇手中接過來的黑色鐵夾子,正疑惑時,正宇摸了摸自己的後脖領又指了指蘇可,他才恍然明白,一邊觀察著老師一邊趴在桌子上,幫蘇可把露在外麵的毛巾邊夾在棉襖領子上。   蘇可察覺到動靜剛想回頭,謝昌勇在她耳邊說:“別動,夾上...”石飛也在一旁輕聲比劃著......   中午放學時鵝毛大雪也很給麵子,變成明亮的小雪花,大家都爭先恐後的沖出教室奔向食堂。   因為都知道在這種天氣幾乎所有的人都不回家了,去晚了不僅吃不上熱乎菜,還沒了吃飯的位置。   江濤踮著腳沖蘇可大喊:“媳婦,我先去給你占位置啊...你不用慌...別滑倒了......”說著就和呂聰一前一後的踏進雪地裡。   教室外原本平整白凈的雪麵,片刻間就被踩出雜亂無序的腳印。   石飛團了一個雪球偷偷的放在冷珊的飯盒蓋上,嚇得小美女花枝亂顫的跺起了腳,生氣的大叫起他的名字,一旁的鄭秋月也幫腔的吼著石飛。   石飛則一把摟起孫傑的胳膊,朝兩個女生做了個鬼臉,頭一甩一甩的走了。   正宇對蘇可說:“我們倆先去了...你們慢點別滑倒了...”   蘇可嘿嘿一笑:“滑倒就坐一會唄......”   文龍被她一句話逗得大笑不止:“坐著吃,白糖管夠...哈哈...”   蘇可站在走廊上哈著手,踏著腳等曉麗,曉麗小跑著從教室裡出來了:“我找飯盒呢...忘了拿回家了...嗬嗬...走吧...”   江濤在食堂的一個樓板旁大聲的朝蘇可揮手:“媳婦,這裡啊......”   蘇可和曉麗循聲走過去,可欣正在擺放打好的菜碗,對她們說:“他們又去打了...太多了吧...”   這時周宏和自強也湊過來:“江濤...還能站開不......”   可欣招呼他們:“來來...擠擠...”   雯雯和幾個女生經過的時候問蘇可要不要去宿舍吃,蘇可和她玩笑了幾句就各自走開了。   小夥伴們把飯菜擺好,各自拿著饅頭,端著米飯,有說有笑的吃起來,這時江濤從羽絨服的兜裡掏出兩袋熟食,洋洋得意的說:“我就知道今天大家都在,我特意拿來的...”   正宇輕輕拍了拍的他頭:“你小子還真有心啊......”   江濤揚了揚下巴:“那是,我得學會照顧我媳婦啊......”說完沖蘇可做了個鬼臉。   周宏拍了他一下:“剛誇你呢,怎麼又沒個正行...”   江濤立馬找蘇可告狀:“媳婦,你看他打我...”   蘇可也由著他鬧騰,一本正經的對周宏說:“吃飯不能打孩子...”周宏憋著笑使勁的點了幾下頭。   大家的笑聲剛起來,文龍又來了一句:“吃完飯再打...”他的話引起了更大的笑聲,相熟的同學還從別的樓板繞過來蹭菜吃,然後又是一陣歡聲笑語...   幾乎是露天的食堂裡寒風凜冽人聲鼎沸,邊上圍起來的雨花布被風吹得噗嗤噗嗤亂晃,被風裹起來的雪花還不停的竄到碗裡。   站在邊角的同學縮著脖子,抖著膀子吃飯,拿筷子的手不停的發抖,但還忘不了調侃別人。   找不到位置的學生也隻好端著菜碗,吃一口饃饃再放進碗裡,再吃一口菜。   就算是這樣,每個人臉上顯露的或是歡笑或是匆忙,卻沒有過多的愁苦和埋怨。   劉斌吃著童老師做的飯菜一個勁的誇贊,而童維悶著頭吃的很快,劉斌還在啃著雞腿,他就放下筷子站起身:“我吃飽了...”   姑姑對他說:“你去床上睡一會吧,下午有精神...”   他一邊洗手一邊說:“不用了,和同學約好了討論題目的...”   劉斌嘴裡鼓鼓囊囊的問:“和誰啊...”   他沒有回答他的話,故意把水龍頭開到底,嘩啦嘩啦的水聲蓋過了姑姑和劉斌說話的聲音。   而他正要出門,姑姑喊住了他:“別老是給別人講題,耽誤自己學習的時間,聽到了嗎?”他微微皺了一下眉頭,沒有回應姑姑的話。   童維走在路上,想著剛才姑姑說的話,心裡不覺一陣煩悶,他腦海裡浮現出蘇可幫人講題的時候,那耐心而溫潤的臉龐是那麼的惹人疼愛。   童維走後,姑姑悄悄地問劉斌:“他在學校沒其他事吧...”   正吸著手指的劉斌愣了一下神:“哦...沒有...他除了學習上廁所...就是跟方啟哲討論問題......放心吧...我幫您看著呢...阿姨也交代我了...姑姑就放心吧...”姑姑聽到他這麼說心滿意足的點了點頭。   童維突然想起什麼,邁著大步往前走,幾乎要跑了起來,來到食堂路口轉彎處他停住了腳步,氣喘籲籲的望向食堂的方向,望眼欲穿的想要尋找蘇可的身影。   食堂裡人影攢動,熙熙攘攘,吵吵鬧鬧的聲音很雜亂,他往前走了幾步站在一個大樹的側麵,踮起腳尖伸長了脖子一片一片的找尋起來...   稍時,他看到了端著碗從另外一方向走過來的自強,自強將近一米85的身高在人群中很好辨認,雖然童維並不知道他的名字,但他好幾次見到誌華和他走的很近,所以斷定蘇可肯定在不遠的地方。   童維跟隨著他身影看到了誌華和正宇,仔細看的時候就發現蘇可在誌華的側前方,好似在為她擋住吹來的寒風,正宇則用外套搭在許可欣的肩膀上,相互依偎著,一群人嘻嘻哈哈的邊吃邊聊......   童維閉著嘴巴眉頭緊鎖,急促的呼吸讓他的胸口上下顫動著,也不知是感慨眼前如此簡陋的食堂,還是油然而生的嫉妒感刺痛了他,他突然鼻子一酸,泛紅的眼眶裡水光閃閃,雪花落在他臉上變化成水滴,滑落在他寫滿心事的麵容上。   他緊緊抿著嘴唇,心神不寧的觀察著前後方向,怕突然有同學出現發現了他的異常。   他不敢再過多的停留,伸開手臂,把衣服後麵的帽子蓋在了頭上,帽子裡已存積了一層雪花,全部滑落到他的後脖子裡,後背猛然的冰涼,讓他不禁打了一個寒顫。   這讓他瞬間想起中午時蘇可後背被扔進一大塊帶水的雪,低著頭輕聲地嘆了口氣,竟然像個傻瓜一樣自言自語:“還得一下午...那該多冷啊...”   他帶著沉重而復雜的心情,把拉鏈往上拉了拉,雙手插在上衣兜裡,把整張臉藏在帽子裡麵,快速的穿過食堂繞到了教室前麵...   教室裡空無一人,他神情憂煩的走進教室,習慣性的看向蘇可的座位,突然一個令他興奮而激動的念頭從眼前閃過,急匆匆的拉開羽絨服拉鏈,敞開懷坐到位置上。   他那顆越發慌張的心,已經開始劇烈跳動起來,雙手好似不聽使喚的發抖發軟,哆哆嗦嗦的從書包裡掏出信件,急忙環顧了一下四周,連手帶信一起揣進了懷裡,在準備起身的時候又伸長了脖子,透過窗戶看一下教室外麵。   他深深的弓著腰,慌亂而快速的橫跨過中間的座位,眼睛還不時的瞄向前後門口。隻見他半蹲在蘇可的座位邊上,用力屏住呼吸,但起伏不定的胸口,一直像敲鑼一樣咚咚的直響。   他緊緊咬牙關,為自己打氣,忍著麻木顫抖的手指,把信從懷裡抽出來夾在物理書裡,塞進了她的書包。   正想起身的時候又蹲下來,把書包口和帶子重疊起來,還平整的捋了捋,才放心的彎著腰坐回了自己的座位上。   此時他的心仿佛快要沖出厚厚的胸膛,呼吸急促的好似缺氧一樣,渾身止不住的發冷打顫,久久不能平定下來。   這是他從出生到現在第一次真切的感受到了什麼叫驚心動魄,什麼叫奮不顧身,稍稍冷靜下來後。   他輕輕閉上眼睛,像是在平復心情,又像是在幻想蘇可看信時的模樣,嘴角不由得泛起了漣漪,逐漸蔓延成隱隱燦爛的笑容。   也就在他心神不寧的做了兩道題後,關曉波走近教室坐到座位上,然後是張晴,田愛霞,周依就說笑著穿過圍墻朝教室走來。   聽到她們的聲音,童維反而不那麼緊張了,雖然心裡還是突突的跳個不停,但麵色已然淡定從容了很多。   同學們都陸續的進了教室,蘇可也和大家夥前後腳的從食堂回來。   走在她前麵的田翠翠突然回頭對她說:“蘇可...還記得那年的雪人不...再堆一個怎麼樣......”   蘇可本不想碰雪,手上有凍瘡,後背也剛換了一塊嚴凱的毛巾,但架不住田翠翠的央求也就同意了,想著堆快一點就可以了。   曉麗和可欣先回教室,其他幾個男生也不好跟著摻和也各自走開了,誌華在她耳邊說了一句什麼話,把她逗的樂出了聲......   花壇周圍厚厚的積雪很是潔白乾凈,蘇可和田翠翠紛紛露出孩童般驚喜的眼神,兩個人相視一笑,開心的忙活起來,完全忘記了手上的凍瘡裂口和飄落在頭發上,脖子上的雪花。   不一會雪人就堆好了,田翠翠找來兩個大小相等的石子做了眼睛,蘇可找了一個長錐形的木條做了鼻子,把發紅的冬青葉子從中間分開未斷,做了嘴巴。   田翠翠找來兩條纖細乾枯的樹杈做了胳膊。兩人歡喜不已的看著成型的雪人,一言一語的交流著各自的想法。   隻見蘇可托著下巴歪著頭,遺憾的嘆了口氣:“就是沒有圍脖,感覺光禿禿的沒有神韻。”   田翠翠靈機一動:“我有辦法...”說著跑回教室。   她翻找出幾張大小不等形狀各異的彩紙,拿給蘇可:“你看...我昨天疊千紙鶴隨手放進去的...”   兩人把彩紙撕成條,小心翼翼的圍在雪人的脖子上,隨即一條美輪美奐的彩虹圍巾就做好了。   蘇可還找來幾個指甲大小的小石子,一個個按到雪人的身形裡,當做衣服扣子。   兩人又搗騰了一番一個漂亮精致的雪人出現了…   雖然兩個人的手和臉都被凍得通紅,但著眼前的勞動成果,心裡還是美滋滋的...   兩人嘻嘻笑笑的前後門進了教室,正宇一個大步邁出後門,探著腦袋望向雪人。   他對蘇可豎了個大拇哥:“八十...這個好...”   石飛和謝昌勇也趴在門框上往外看。   石飛假模假式的說:“嗯,還行,就是比我差那麼一點點......”   一句話引起後麵幾個同學一陣哄笑。   蘇可也順勢抱拳躬身:“好的...飛兄...小弟下次一定努力......”   幾個人圍著雪人的話題開了一會玩笑。   童維緊緊抿著嘴巴,懷著忐忑的心情,回頭看了一眼。   隻見蘇可凍得紅撲撲的臉上濕漉漉的,頭發上散落著幾片還沒有來得及打落的雪片,讓她那清秀英朗的眉眼更添了幾分純潔的嬌媚。   這個倉皇不安的男孩更擔心的還是信件,怕女孩看不到,又怕她弄丟了,更怕她不接受自己...   童維想讓自己糾結的內心盡快鎮定下來,腦海中卻又不停的冒出不好的情景。   雖然自從他寫完這封信的那一刻起都已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但對蘇可不斷加深的思念和依戀,使他愈發不能接受這段感情有任何的挫敗。   這也許就是一個倔強少年瘋狂而又熱烈的愛情吧。   周依撕了一些紙給蘇可擦手,又幫她胡虜掉頭上和肩膀的雪花,有些焦急的問:“你的作業呢,我沒找到...”   蘇可驚疑的瞪大了眼睛:“作業...什麼作業...”   “就是物理課老師出的那幾題啊...”   “哦...你不說我差點忘了,在書裡夾著呢...”說著就在書摞上翻找起來。   她一邊找一邊嘀咕:“我的書呢,我記得就放在這呢...”   因為她很少把書拿回家,所以根本就沒想著去書包裡找,找的不耐煩了,就雙手一攤:“哪個題.....”   隨後拿出草稿紙一邊做一邊給周依講。   完事後又想起書本的事情,蹲下來準備找桌洞。   看到疊放整齊的書包,她腦袋嗡一下子懵了起來,努力的思索著自己什麼時候擺放的,又仰著頭望了誌華一眼。   誌華正在做題,匆匆看了她一眼:“怎麼了你又......”   蘇可意識到並不是他的時候,偷偷的嘆了口氣讓自己看起來自然一些:   “找作業...”   誌華冷笑了一聲,搖搖頭:“咱就不能給作業賦予應有的尊嚴...”   盡管他們說的很小聲,許慶輝卻聽得一清二楚,忍不住笑了起來。   他轉過身調侃到:“她的作業都是不敢有尊嚴的...”   孫傑也扭過頭笑嗬嗬的加入其中...   隻要蘇可這邊有一絲動靜,童維的心就提到了嗓子眼,久久放不下來,堵得胸口一陣陣酸疼。   他不停地偷偷扭頭,想快點被她發現,又不想那麼快被她發現。   驚慌意亂的他,心裡愈加矛盾復雜,使勁把頭頂在拳頭上一動不動的等待著老天爺的決策...   蘇可還沒有來得及想到童維身上,就被預備鈴聲阻斷了思緒。   她也隻當自己忘記做過的事了,翻開化學書專心的預習下午的課。   第一節是化學課,化學老師是出了名的嚴厲。   在他的課堂上是不能有任何的小動作的,不然就會當場把你教訓的無地自容,顏麵無存。   所以即使聽不懂或者不願意聽,也得表現出聚精會神的樣子。   在化學老師轉身寫黑板的檔口,蘇可還是控製不住好奇心。   她一手撐著額頭擋住誌華的視線,一手伸進桌洞裡打開書包口,一摸就知道是物理書。   她用手估測著書本的厚度,就摸出來裡麵夾著東西,隨即彎腰側身,把書本抽出來。   周依提醒她看黑板,她佯裝打起哈欠:“別看我,擋著點...”   周依以為她要瞇一會,便往前蹭了蹭屁股擋住她半個身子。   蘇可一邊摸索一邊感覺,手上的動作也慢了下來。   從觸感上她已經猜測出那是一個信封。   她沒有再動,把書包疊放好,假裝沒事的趴在桌子上抄起了黑板上的題目。   周依小聲提醒她:“這個不用抄...書上的習題...”   她假裝漫不經心的回了兩個字:“練字...”   蘇可是想通過書寫來使自己靜下心來,偷偷用餘光瞄了一眼誌華。   見他並沒有什麼異常,麵容上緊繃的感覺才一下子放鬆了下來。   她提著氣坐直了身體,望著黑板的眼睛不由自主的往童維的方向轉了一下,但很快挪開了。   因為她不想給自己太多幻想,畢竟在她看來,自己已主動過很多次了。   雖然她是個努力拚搏且自信向上的女孩,但在這種不對等的家庭背景下的感情,還是有所顧忌的。   弱勢的一方還是要矜持自愛一些,才能夠在最終不被認可的結果中不至於落得個狼狽不堪。   下課後,蘇可把另外一本資料也放進了書包,又塞了幾張試卷。   她問正宇是誰的夾子,正宇伸著懶腰,拍了拍正在看雜誌的雲凱。   她從後脖領處把夾子拿下來,轉向麵對雲凱:“雲凱...謝謝啊......給你...”   雲凱聽到她的喊聲,坐直了靠在墻上,翹起二郎腿,扭過頭對她說:“我還有,你拿著吧...”   她剛想說什麼,正宇起身打斷了她,並從她手裡拿過夾子重新給她夾在領子上:   “不就是個夾子嗎,凱哥多的是...   一句話把雲凱逗樂了,冷冷的笑出了聲。   晚放學的時候,雪漸漸小了,整個世界都被白茫茫的雪覆蓋了。   同學們都歡喜雀躍的踏步行走在雪地上,腳底下不斷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與少年們的嬉笑聲連成了一片。   周依把自己大棉衣上的帽子拿下來讓蘇可戴上。   蘇可看著她手裡大紅色的帽子想象著自己戴上的模樣,禁不住的笑出聲來:“我這戴上不就成了大公雞了...”   說著還把帽子拿起來架在頭頂,晃動著腦袋,做起了鬼臉。   周依在她身上從上到下瞅了一遍,也噗嗤一下大笑起來:   “你別說,還真像啊......”   許慶輝邊扣帽子邊轉過身來,看到蘇可的造型,也咯咯的笑個不停:   “你還是別...你戴我的吧...”說著就要把自己帽子的扣子解開。   蘇可立馬按住他的胳膊:“別別,你家更遠...雪不大了...我淋一會就到家了......”   許慶輝連忙說:“別...要這樣你還是戴上她的吧...戴上別說話,沒人知道是你蘇大將軍...哈哈...”   雲凱站起身裹了裹衣服,跨過正宇的板凳往外走,盯了蘇可一眼,留下一句:“暖和就行...”隨即冷著臉徑直走出教室。   正在整理書本的楊玲回過頭來,十分靦腆的對蘇可說:“我宿舍有雨衣......”   蘇可收起了笑聲,忙對她道謝:“謝謝...不用麻煩...這點雪不礙事的...你快回宿舍吧...”   周依趁蘇可不注意一下子把帽子扣在了她頭上:   “現在不是講究的時候...張晴帶傘了,我一會跟她回宿舍就行了,你看毛巾都潮了,你裡麵的衣服肯定濕透了...別感冒了......”   蘇可拗不過她,聽見江濤的催促聲就收下了帽子。   江濤看到蘇可頭上大紅色的帽子,又看看老藍色的褂子和土黃色褲子,樂的止不住大笑起來。   他一邊嘲笑一邊說:“媳婦...你穿我的...”說著就要拉拉鏈。   蘇可忙製止他:“別脫,一脫一穿會凍著的...”   江濤沒聽她的話,掙開她的手拉開拉鏈就要脫。   蘇可見說不動他,瞇起彎彎的眼睛,壞笑著說:“難道你要穿我的......”   說著還用力指了指自己身上那件攏棉襖的藍花褂子。   一陣寒風吹進江濤的懷裡,讓他不禁打了個寒戰。   正當他們拉扯之際,劉斌和童維從前門出來。   蘇可急忙把江濤的衣服拉好:“快走吧...再磨蹭天都黑了...”   此時文龍在前麵的大聲喊著八十,她一邊答應著,一邊拉拽著江濤快步走開了......   正宇,可欣,曉麗已經牽著車子在主路上等他們了。   正宇見蘇可戴個紅色帽子,忍不住大笑:“八十,這啥呀這是...太難看了...你穿我的吧,我裡麵還有一個馬甲呢......”   還沒等蘇可開口,江濤就悻悻的擺了擺手:“我的她都不穿穿你的......”   可欣做個鬼臉嘲笑他:“你的臭,可可不愛穿...”   江濤也不甘示弱的用車輪子撞擊正宇的車子,一邊撞一邊叫嚷:“你的香,比我還臭...”   文龍看著蘇可奇怪的造型,憋著笑不說話。   誌華見她難為情的樣子,一手握著車把,一手幫她調整好,在她耳邊輕聲說:“暖和就行...”   她要把周依的帽子給曉麗帶上,曉麗忙躲開:“我圍巾已經紮好了,你快戴上...”   此時周宏和自強從後麵牽著車子走過來,又各自嬉笑了蘇可一番。   周宏看見曉麗頭發上和圍巾上都淋白了,脫下雨衣遞給她:“我裡麵有個帽子。”   說著不給曉麗推辭的機會,就和江濤玩鬧著跑遠了。   江濤一邊牽著車子,一邊抓起地上的雪,與周宏、正宇打起了雪仗。   文龍也用棉鞋把雪踢的老高,就算加入了夥伴們的遊戲當中...   同學們都小心翼翼的騎行在鋪滿冰雪的道路上,一個個緊張的拿著勁。   大家也不敢打鬧了,就連說話也都簡潔明了,生怕一個不小心,連車帶人摔個底朝天。   所以每個人騎車的速度比平時要慢下來許多。   蘇可對看了看文龍,又對誌華說:   “你們兩個到家都成白頭翁了,能行的話,回家用熱水洗一下頭,別涼了頭皮......”文龍爽快的回應了她。   而誌華反過來叮囑她:   “你回家也趕快把裡麵的衣服換了...一下午了...不冷才怪...不知道凍的哪個笨蛋...”   蘇可聽他陰陽怪氣的話,不禁偷笑了起來,誌華看她笑,也忍不住揚起了嘴角......   而蘇可不知道的是,童維正騎行在她後麵一個自行車身的距離。   他戴著羽絨服上的連衣帽,寬深的帽簷遮住了他的麵容。   盡管周圍的同學們都在聊天,他卻隻是默默的看著蘇可的身影,無心理會其他...   誌華和和蘇可的笑聲剛落,就聽見前方不遠處一陣鬼哭狼嚎的騷亂。   蘇可咧開了嘴角,瞪大了眼睛,一臉驚奇的看向誌華。   誌華也無奈的笑了笑,然後揚了揚下巴。   蘇可高興的大喊一聲:“看熱鬧去了...”   說著就使勁蹬了幾下,誌華緊跟在她後麵。   原來是一個學生騎車摔倒了,連帶著好幾個人都摔的人仰馬翻。   童維坐在書桌前,手握著圓珠筆斷斷停停的心不在焉。   他一邊慶幸自己的信終於送了出去,另一邊心緒雜亂的設想著蘇可的各種反應。   甚至開始胡思亂想各種令自己難堪的場景...   吃過飯,蘇可靠在椅背上,神情復雜的盯著桌子上的書包,靜靜地發呆了片刻。   她用力呼了幾口氣,坐直了身,奮力保持平靜的解開書包帶,把裡麵的試卷啊草稿紙啊都掏了出來。   她把物理書端端正正的放在桌子上。   她又看似從容自若的盯著物理書看了好久。   她站起身,倒了暖水瓶,裹在棉襖裡,又坐回椅子。   她那激動冷顫的身子隨著暖水的溫度稍稍穩定了一些,她屏著氣,一本端正的翻開書本。   出現在冰涼眼眸裡的是一個粽黃色的信封,信封鼓鼓囊囊的,像是放了一個厚厚的木塊。   雖然她心裡早就有了猜測,但這一刻,真的信就踏踏實實的停放在自己麵前。   可以看到,可以聞到,可以觸摸到,不用再躲閃,不用再彷徨,不用再幻想。   所有的困惑繁雜好似纏繞成一團的五顏六色的絲線,都因為這一封信的出現,瞬間神奇般的自動編織成一條彩虹大道。   那麼的寬廣,那麼的平坦,讓行走在上麵的人心曠神怡,一往情深...   蘇可長呼了一口氣,揉了揉濕潤的眼睛,慢慢撕開用膠水粘起來的封口。   兩疊折好的信件相繼抖落出來,一疊的背麵寫著第一封,另一疊背麵寫著第二封。   她一手端著一個,不由得露出輕輕淺淺的笑容。   在厚厚的信件緩緩打開的時候,她心中蕩漾著一種難以言表的情愫。   隨著內容的深入,她的心漸漸沉靜了下來。   是驚喜,更是感動,紅撲撲的小臉蛋上,羞答答如一朵含苞欲放睡蓮。   純凈溫婉的眼眸裡溢滿了盈盈柔情,化作一滴滴露珠,在跳躍的字符上開出水潤的花。   蘇可:   我是童維,這是我寫給你的情書,也是我這一生寫的第一封信。   我猜想你看到它時並不會感到十分驚詫,而此時的我卻心慌到全身顫抖。   看著散落在桌子上寫費掉的信紙,每張都是隻歪歪扭扭的寫著你的名字,我不得不把你的紙條放在手邊,一遍遍的默讀,一點點的重拾平靜。   我不想用華麗的語言,來書寫我對你的感情。   以下的每個字,每句話都不帶任何的猶豫,隻有我心裡最真真切切的感受。   當我知道要來東路中學的那一刻,激動的心就難以自控,每天都沉浸在對你的期待和幻想中。   自從那次在競賽考試見到你,思念的種子就在我心裡生根發芽。   你的身影彌漫了我全部的世界,在書本裡,在黑板上,在手掌心,在枕頭邊,在夢境中......   來此之前,我以為隻有在我成年後才有機會有能力去找尋你,然而命運對我是如此的眷顧,送我來到你的麵前。   在老天爺眼中的意外卻是我朝思暮想的追求。   正當我對如何才能打聽到你而耿耿於懷的時候,你的名字如春雷般撞進了我的身體裡。   恍惚間我有些暈眩,不敢相信那麼輕易的就讓我找到了你。   當你的目光停留在我身上的那一刻,我多麼想不顧一切的沖到你的麵前。   可是你徘徊不定後的閃躲,還有另外一個帥氣的身影,一下子擊碎了我原本就躊躇不前的勇氣。   我以為我要失去你了,雖然心裡有無盡的不甘,萬般的不舍,也隻有在痛苦的掙紮過後說服自己不再打攪。   可是第二天一覺醒來,你所有的一切又侵占了我的身體,控製著我的思想不能自拔。   我也曾試著做一個普通的關係,至少還能像其他人一樣離你近一點,可是我用盡了力氣也沒有做到這尋常一點。   與你的目光一次次交匯,我一次次的淪陷迷戀。   我深切的明白了,你把我的心偷走了,你就是我的終點,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不管是信步於艷陽高照下,還是狂奔在暴風驟雨中,你就是我償還此生的唯一信仰。   打開紙條時的那份激動讓我恨不能飛上天空,站在彩雲上向全世界大喊,那一刻,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原來你始終在我的生命裡的感覺是如此的美妙。   想你,時間過得很快,一晃就是癡癡傻傻的幾個小時。   想你,有你陪伴便是心的歸宿。   從此,我的生命裡最甜是你,最苦也是你。   我不在的時光裡,你與朋友們分享著快樂和憂愁。   一想到你的過去沒有我的參與,就難過的想要哭泣。   在未來的日子裡,我希望你能允許我陪你到日月悠長、星辰不息,我一定會給你我的全世界,竭盡全部力氣去愛你。   我對你的愛是自私虛榮的。   雖然我不願承認,但從遇到你的那一天起,我就變得心胸狹窄,患得患失。   你是否能多給我一點信號,因為你的一個眼神一個笑容都讓我洋洋得意一整天。   在你沒有親口對我說之前,我都在戰戰兢兢的感受著你給我的溫存,一個人獨自沉淪,又一個人熱切的期盼。   急切的思念使我幾近崩潰,想見你想的撕心裂肺。   我還有很多很多的話想要對你說,我還有好多好多的問題想要盡早的知道答案。   等待的日子裡真的很難熬,好似掏空了的身體,被扔在了昏暗無比的洞穴裡自生自滅一樣。   盼望你的回信。很急很急......   童維 10月19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