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節．憨憨的姑娘有人疼 爸爸在家，蘇可又沒去跑步，她四點就起來生火，下了一碗白水掛麵，就著蘿卜鹹菜，幾口就扒搭乾凈了。 她洗漱過後，趁著灰暗暗的天色，騎車去了學校。 道路兩旁的高大楊樹，隨風扇動著寬厚的葉子，嘩嘩啦啦的作響。 一株株小草，一朵朵野花，宛如一個個剛睡醒的小朋友，表露出各自不同的起床氣息。 寧靜的校園還沉浸在灰蒙蒙的清晨裡，有幾隻小麻雀在校門口的草叢中跳來跳去，時不時發出嘰嘰喳喳的叫聲。 蘇可以為看門大爺還沒有起床，剛想叉上車子等一會，就看到鐵門上掛著扭過頭的大鎖，不禁動容一笑。 她把一小袋糖塊，掛在張大爺的門把上，放好車子來到教室。 她隻打開了自己那一排電燈，捧著書本來回踱步，脆生生的讀書聲時緩時急的回蕩在空曠的教室裡。 當她手裡換成一個厚厚的筆記本時，抬頭看到關曉波瘦小的身形出現在窗外。 看著他惺忪的臉龐和急匆匆的步伐，蘇可的心突然被什麼觸動了一下: 是啊...隻要不是自己特意早來，關曉波永遠都是第一個坐進教室的學生。 聽同學說，他經常一個人在校園裡的路燈下看書到很晚。 校園裡的路燈也隻有一盞，在宿舍通往操場去的拐彎路口旁。 雖然他不怎麼說話，和同學的關係也不和諧，但就憑他這份奮力拚搏的勁頭，足以讓蘇可動容。 他每次來找蘇可問問題的時候，蘇可都會非常耐心的為他講解。 所以不管在哪裡遇到蘇可，關曉波就會收起嚴肅淡漠的神情，微笑著和她打招呼。 當關曉波看到蘇可的時，那疲憊黯然的臉上揚起一絲笑容：“蘇可，來這麼早啊...” 蘇可合上筆記朝他點頭微笑：“哦...今天起早了，睡不著就來了...” 關曉波把書本放在課桌上，朝她走近了兩步，站在冷珊的座位旁，關心的問：“你...臉...還疼嗎...” 蘇可對他這一舉動還是有點意外的，但立馬笑微微的回應：“不疼了，早就不疼了，嗬嗬...” 關曉波還想說什麼，但動了幾下嘴唇，最終隻說了三個字：“那就好...”說完羞慌不已的搓著手。 蘇可見狀微笑著問他：“你準備念什麼...” 關曉波又嗯啊了幾聲，尷尬的笑了笑： “我也不知道...那個...你的...這個筆記...能借...” 蘇可看了一眼手中的筆記，一時間有些慌神：“我...給...我寫的很亂...怕你...” 關曉波抬起額頭直視蘇可，臉上竟流露出感激的神色： “沒事的，我能看得懂，上次你借給文曉麗的時候，我拿過來看過...” 蘇可悄悄鬆了口氣，笑盈盈的遞給他：“那你怎麼不早說啊...給...” 關曉波接過筆記本又局促的低下頭：“我怕耽誤你記...” 蘇可哈哈一笑，擺擺手：“沒事...以後...你就直接說...” 兩人各自回到座位上開始了今日的早讀。 不一會，楊玲，古蘭，呂愛霞，張依婷陸續走進教室。 她們好似商量過的一樣，都徑直來到蘇可的座位旁，關切的問這問那。 隨後而來的方啟哲也對蘇可說著關心的話，還非常認真的教給她一個偏方： “我奶奶說土豆片能消腫，還美白，要切的很薄，太厚的話不好吸收，土豆也要那種大的，不能太小，還有...還有什麼來著...你回家可以試試...” 張依婷調侃的言語中略帶埋怨：“你昨天怎麼不說啊你...” 方啟哲抓耳撓腮的垂額羞麵：“我...我忘了，嗬嗬...” 蘇可給了他一個OK的手勢：“好...我回家試試。” 話音剛落，誌華和文龍前後腳走進教室，聽到蘇可說話，幾乎同時問出口：“試試啥...” 蘇可扶著額頭，笑瞇瞇的回答：“土豆片...方啟哲說土豆片消腫還能美白。” 文龍盯著她的臉龐仔細端詳起來：“好像沒那麼腫了，但有點黑了...” 在他們說話期間，童維和劉斌一前一後，一靜一動的經過了講臺。 在劉斌詢問蘇可的時候，她有意的提高了說話的聲音：“好多了，不疼了...過幾天就好了...” 在他倆對話的時候，童維順勢回過頭盯著蘇可的臉龐。 蘇可也找了個機會，給了他一個俏皮的眨眼。 他那滿懷期待而又閃躲的神情，結結實實的藏進了女孩的眼底... 當教室裡的讀書聲，從錯落有致的高亢洪亮，漸漸滑落到有氣無力的哼哼啊啊的時候，今日的早讀也就接近了尾聲。 蘇可早就發現了那本露出一個三角的地理課本。 隻是大部分早讀的時間裡，班主任都在教室和走廊上溜溜達達。 他一會倚在門框上，一會又趴在窗戶上，走累了就雙臂抱懷，靠在哪個學生的桌邊閉目養神。 蘇可怕引起班主任的特別注意，始終保持自然鬆弛的狀態。 從石飛的實時情報中得知班主任走進辦公室後，教室裡的猴子們頓時像泄了勁的彈簧，一個個的癱軟鬆散起來。 就連誌華也趴在桌子上懶洋洋的說話：“你背一遍滕王閣給我聽聽...” 蘇可偷笑一聲：“那我要背錯幾個地方，看你能不能聽得出來。” 誌華閉著眼，氣虛微微的“嗯”了一聲。 蘇可在背誦的過程中故意跳過了一句，或是前後句顛倒，又或者漏了一個詞一個字。 誌華知道她是在戲弄自己，緊緊閉著嘴巴憋住笑。 他隻是在她背錯的地方微微擰了一下眉頭或是抿抿嘴唇，並不打算開口糾正她。 背誦結束後，蘇可也學起了誌華的模樣，趴在書摞上抬眸挑釁他，優哉遊哉的說：“該你背了...” 誌華呶了呶嘴巴，怪聲怪氣的拉著長音： “你自己哄自己玩吧...我還不太熟...再念念...你昨天晚上念到幾點？” 文龍合上課本，悄咪咪的聽著兩人之間的調侃逗趣。 他接過誌華的話，先一步說：“這個...她老早就會了，人家還是全篇呢...你忘了，寒假考試的作文，她就用了天高地迥，覺宇宙之無窮，興盡悲來，識盈虛之有數...” 誌華也好似想起來了，深吸了一口氣又緩緩的吐出來，神色復雜的看了一眼蘇可，又閉上眼默背起來。 一直到早讀結束，蘇可還是沒有找到機會翻開夾在書本裡的信封，心裡不免有些焦急。 曉麗趴在窗戶上催她走的時候，她把另外一本有些散開的筆記本，卷在地理書中一起裝進書包。 曉麗問：“你拿個書包乾嘛...” 她匆忙起身掩飾自己的慌張，邊走邊說： “我的筆記本有點散了，回家讓我媽縫一下...” 曉麗拉住她的胳膊：“辦公室有那個大的訂書機，班主任說都可以用的...” 她聳了聳肩膀，調皮的瞇瞇眼睛：“縫的不比定的好...嘿嘿...” 見周宏和江濤已經在大路口等她們了，就快走幾步，趕上了前麵的誌華和文龍，一夥人說說笑笑的騎車回家了。 蘇可正吃著早飯，爸爸拿著上鞋用的錐子，弓著背，用力的在筆記本上鉆出一個個小孔。 媽媽蹲坐在矮凳上，幫爸爸扶在本子的兩邊。 紮好小孔後，媽媽把木疙瘩套在手上，拿著大鋼針從小孔裡穿過去，不一會就把鬆散裂開的筆記本縫製的板板正正。 蘇可看了一下手表，對爸媽說：“我去那邊找本書，找完我就直接走了啊...” 聽著身後爸媽的應聲，她牽上車子推到了隔壁門外，攥起書包就跑進了堂屋。 她掏出地理書放在桌麵上並沒有急於翻開，而是抱著雙臂靠在椅背上，癡癡的盯著窗臺上的石子玻璃瓶。 她那美麗的麵容上溢滿了深深的醉意媚態。 不知過了多久，她才打開信封抽出令人心生蕩漾的信紙------ “我的寶貝，見你受委屈，我的心如撕裂般疼痛...那一刻，我多想不顧一切的把你抱在懷裡，吻去你嘴角的血漬。 可是，我沒有堅定保護你的勇氣，卻還要你先安慰與我，我討厭自己的怯懦，厭惡自己所有的畏畏縮縮和所謂的萬般無奈。 寶貝，我該如何愛你，才能讓你如公主般驕傲，像日月閃耀一樣自由快樂。 你說如果胖了醜了，我該如何對待--- 那你聽好了，如果真有那麼一天，我會和你一樣胖，變得和你一樣醜，讓別人一看就知道，我們是最親愛的一對... 寶貝，我好想跳過這束手無措，望眼欲穿的兩年時光，一下子變成虎背熊腰的男人。 到時候我就時時刻刻的把你裹在懷裡，捧在手心裡，絕不會讓你再受一丁點的傷害... （看到這裡，蘇可咬著拇指笑吟吟的呢喃：“那還不成大巨人了哈...”說完竟還傻傻的笑出聲來。） 一日不見兮，淚沾滿眶...十日不見兮，思之如狂...百日不見兮，吻信千萬遍，以慰我彷徨--- 我的心肝寶貝，都一個月了，我好想你，求求你了，讓我去見見你吧... 在這春意萌動的季節，我的小心臟得不到你雨露的滋潤，快要乾枯的跳不起來了。 對了，我又帶回來幾套很不錯的試卷，我的那份已經做的差不多了，你的那份就讓我親自給寶貝送過去吧... 就這個星期六，好不？ 劉斌上星期沒回去，找書苑 www.zhaoshuyuan.ｃom 他這幾天都嚷嚷著要回呢... 那天我會晚些時間過去，如果你也答應的話，明天早讀後就到前排來找你朋友，讓我仔細看看你的臉... 好吧...就這麼說定了啊... 愛你，我的寶...可憐的童先生...” 蘇可雙手鬥成兩朵花瓣，托在笑意如花的臉頰上，自我陶醉的望著那一個個閃閃爍爍的文字。 正她沉浸在朦朧的幻想之中時，一個清脆的聲音越來越近的出現在院門裡。 她匆忙站起身，把信封和信紙一起塞進抽屜裡，轉過身就看見曉麗站在了門口。 曉麗皺著眉頭問道：“你乾嘛呢...那麼慌張...” 蘇可伸著懶腰，一副困眼惺忪的模樣：“哎喲...趴桌子上睡著了...差點摔倒…” 曉麗倒也沒多想，走近了拍了拍她的肩膀： “別再桌上睡，還是有點涼的，我以為你走了呢...天不早了，快去洗個臉...” 兩個姑娘走到水井邊，一個人壓水一人洗漱，然後騎上車，有說有笑的朝學校而去。 蘇可去教室前麵找曉麗，假裝不小心碰掉童維桌上的書本，在彎腰撿書的時候，偷偷把四方小紙條塞進了書本裡。 紙條是這樣寫的： “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 那日見君時時縈繞，穿擾幻夢盼同遊，心之向往無數次，羞千萬遍少女心，可，無怨無悔。 我愛先生，已是信仰。路上不要騎太快，注意安全...”（一個笑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