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荊憶已經睡下,得到機會的巧兒與詩意來到於氏屋中。巧兒說到:夫人,這個小姐看起來真是太過奇怪了。 她的一舉一動,根本就不像早晨回府那樣,不知所措。特別是是她用飯洗臉的時候,每件事都做的極有章法,不像是流浪過的人。 巧兒一個勁的說著她這一天看到的一切,於氏坐在書案旁。雖說是商人之女,周身也透露著一股子暴發戶的氣息,但是她卻寫的一手好字。她一邊寫著,一邊若有所思。 最後一筆寫完,她抬起頭,見詩意一句話也沒說,便問她。於氏:詩意,你怎麼看? 詩意似料想到她會問她般,恭敬的回到:這位小姐流浪過不假,今早伺候她洗澡的鶯兒說,她的身上有許多傷痕,雖然都已淡下,到還是看得出。 不過對於她的動作來說,又像是被人細心教養過,一個長久在外流浪的人,沒有人教養,不可能一舉一動都恰到好處。詩意畢竟是跟過京城小姐身邊的人,分析起人來也是一套一套的。 於氏笑了,她說:管她有沒有人教過,都不重要了。反正等中秋一過她就要嫁去那家了,對於我們來說,不過是給口飯吃的事。你們繼續盯著,每日這個時候來跟我匯報就行,下去吧。 兩個丫鬟應聲退下…… 翌日卯時,太陽還未升起。詩意走進裡屋,對著床上的人喊到:小姐,你該起床了,老夫人已經在碧春堂等著你了。 荊憶睜開眼,長年累月睡不到安穩覺的她,昨晚想著荊府的事,也就睡得沉了。她起身,由著詩意給她梳頭。 詩意生的一張巧手,當初陳老夫人選她作荊憶母親的侍女,便是看上了,她的一雙手可以梳各種時興的發髻。 今早她給荊憶梳的是垂鬟分肖髻,這是未出閣女子的發髻,因著荊憶今年已經二十,在梳小丫頭的發髻已是不妥當。 荊憶的梳妝臺上看著頭釵不少,每一個都價值不菲的樣子。但卻沒有一個頭釵是適合的,詩意給她梳完,拿起臺上那一大支的金釵。 荊憶真的笑了,瞧著那金釵,釵身很粗,有小拇指那麼大。釵頭上纏纏繞繞著許多金絲,金絲上又有許多金色珠子。 設計這個的人似乎很喜歡金子,這金釵都已經如果繁重了,他還不死心的在金絲下方的金扣上扣上好幾根的金鏈子,看著這金釵真是不好形容。 這麼大支的金釵要是戴頭上,知道的嘲笑她果真沒見過世麵,見到金飾就往頭上釵。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是哪個鄉下來的暴發戶,這麼急於表現自己。 但她也沒攔著詩意,既然這府裡要演,她也配合 過了一會兒,詩意給她穿戴整齊,領著她來到碧春堂。荊憶抬頭看著牌匾上的三個字,昨日早晨,她被急匆匆的帶進荊府,一切都還沒來得及打量。就被荊府那兩個夫人一把鼻涕一把淚給驚住了。 現在來到這裡,雖說天還沒大亮,也能看得清這個院落的格局。整個院子稱得上碧春二字,要說她住的南院有許多花草,也是個風雅之地。但是這個碧春堂更算是妥妥的小家碧玉,春色滿園。 明明已經是入秋時節,這碧春堂的大到山石,小到花草,一切都相得益彰。她也來不及多瞧上幾眼,便被詩意催促著快些進去。今天跟著她來的除了詩意,還有那個叫巧兒的丫鬟。 她也不管這些事,她也沒有這個閑心。 她來到正堂,站立在中間,兩邊坐著她昨日沒見過的人。於氏對她說:憶兒,快見過祖母啊。於氏雖然嘴上這麼說著,但也沒有教荊憶怎麼行禮。 荊憶也不管,她現在可是一個流浪多年在外的人,從來沒有人教過她怎麼行禮。當然那五年乾娘是教過她的,一切禮儀她都知道,但是她就是不想讓這荊府裡的人知道。 這就是她要做的第一步,藏拙的同時又要透露一些信息。荊老夫人見她隻是屈了下膝蓋,也沒管,心裡滿是鄙夷,想到真不愧是那賤人的女兒。 荊老夫人一揮手示意荊憶坐下,荊憶走到正堂末尾一個凳子上坐下。 一個女聲響起:真是沒有教養,連行禮都不會,除了給祖母屈下膝蓋,也不見過家中其他長輩,真是下賤胚子生的,上不了臺麵。 說話的這個是荊府二小姐荊印,她是於氏所生,今年十五歲,正是及笄的年紀。 荊印是荊府的小女兒,她還有一個哥哥荊策。她也是這個府裡的大小姐,結果荊憶的回來她成了二小姐,母親不是原配,而是繼室。 由著於氏也不是書香門第的小姐,自然在對荊印教養上出不到什麼力,以至於把荊印教養的像個市井婦人一樣。從不分場合,不隨心意就破口大罵。 於氏在一旁十分的尷尬,她私下說過荊印許多回了,在外一定收斂性子,注意分寸。但是荊印的性格已經養成那樣了,也改不了了,她為此很是頭疼。今天荊印又說了這番話,她更是想把她帶回院子裡看起來,因為今天在場的還有荊案。 雖說荊案是個將軍,但是被荊老夫人教著也是個懂禮儀分寸的人。荊案很看重禮儀,說白了其實他就是個注重虛禮的人而已,如果真的注重禮儀分寸當初也不會乾出那樣的事了。 於氏扶著頭想著,這邊荊案開口了。 荊印你說些什麼,你母親沒有告訴你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嗎?從小學的禮儀到哪裡去了,在這樣明早的齊家宴席你也不必去了。 說完這話荊案看著正堂末尾坐著正在喝茶的荊憶,他開口到:既然你已經回來了,也該學些禮儀,不要還是那副我們讓你吃苦了的模樣,看你這穿的,也不知道是什麼。 於婉,這是於氏的閨名。荊案對他說到,荊憶剛回府,許多事情她還不清楚,你多教些,家裡的人也該告訴她有哪些。說著荊案站起身,我還有軍務,就不留了。 說罷他朝荊老夫人拘了一禮,就走了,走到荊憶麵前時還瞪了一眼荊憶。 荊憶覺得很莫名其妙,他的這位父親,今日是第一次見,自己也沒做什麼事,為什麼他那麼不耐煩,甚至充滿敵意的瞪了自己一眼。 就在荊憶疑惑的時候,主位上的荊老夫人開口。於婉,帶荊憶認識下家裡人,荊老夫人吩咐著。 於氏站起身走到荊憶身旁,牽起她的手,將她帶到正堂中間。給她介紹到:右手這位是我的女兒荊印,也是你的妹妹。於氏介紹著荊印,荊印一臉我看不起你的樣子看著荊憶。 於氏有些尷尬,也沒多說,繼而說到:你妹妹身邊這位是你的二叔,你父親的二弟荊解。荊憶看著這位二叔,眼前這位男子大約三十出頭的模樣,與荊案相比就多了些書卷氣息。 荊憶含著笑朝荊解點點頭,叫他,二叔。荊解一征,看著麵前的少女,她真的很像她。就如那年初次相見那樣,清澈而美好。他望著荊憶出神,於氏見他如此咳嗽一聲。 咳咳咳,二爺怎麼了,看著憶兒出神了。荊解回過神,朝荊憶點點頭,便沒在看她。 於氏將她帶到左手方,說到:這位是你二嬸穆氏,你二叔的妻子。 荊憶心中更是對這家人好奇了,荊案不與於氏坐一起,這位二嬸不與二叔坐一起,真是奇怪得很那。穆氏見她似乎是思考什麼,喊她,憶兒。 啊?荊憶回神,憶兒?這個稱呼,於氏喊過,荊老夫人喊過,但是都沒有眼前這位女子喊的真心。真心?荊憶更加疑惑了。 她沉下心回到:二嬸。穆氏見她回神叫她,也沒說什麼了,就是笑著看著她。於氏又對她說到這位是荊瑤,你二叔的女兒。 荊憶看著荊瑤,眼前的姑娘看著也就十歲左右。生的跟那位二嬸很像,氣質也很像,安安靜的,活脫脫一個書香世家的小姐樣。荊憶心想這便是他那便宜父親想要的效果吧。 荊瑤站起身,對她行禮到:大姐姐安好。一舉一動都是規規矩矩,讓人心聲喜愛之感。 這邊於氏帶她介紹完,就聽到老婦人說。好了既然人都認識了,就都下去用早飯吧,明早記得早起,還要赴齊家的宴席。說完荊老夫人在她身邊嬤嬤的攙扶下走了,見老夫人都走了,荊解等一行人也都走出了正堂。 於氏對荊憶說:你才回來,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沒有什麼衣服首飾,等下我叫桃枝給你拿些過來,你才回府第一次出門赴宴席,也要收拾得妥帖些。不要叫他人看我們將軍府的笑話。 荊憶對於氏拜了拜,跟她道謝。於氏見她如此,眼淚馬上就出來了,對她說你太可憐了,當初怎麼就把你弄丟了之類的話。不知道內情的人聽著她這話估計都會感嘆她這位繼母做的當真是好。 荊憶也想著,這於氏真是演戲的一把好手,要是她不知道這於氏派了人監視她一舉一動,她都要相信了她的話。 於氏說完這話,就叫詩意帶著荊憶回院子裡,說等下桃枝送東西過去順便教教她,去別人的府邸該怎麼做,教她一些基本的禮儀, 待荊憶走遠,荊印站起身走到於氏身邊說到:母親你對那賤人的女兒那麼好乾嘛,反正她也住不了多久,就要去嫁去那家了,白瞎了那些好東西。 說著這話似她更心疼的是那些收拾衣服,覺得給了荊憶簡直是浪費。於氏說:你不懂,我現在不假意對她好,到那天來臨,我怎麼騙她上花轎,嫁給那人。你要知道有些時候你心裡的想法不一定要表現出來,給別人瞧見。 荊印一副了然模樣,又對於氏說:那,母親真的要帶那賤人去齊家嗎? 齊家是邊城的城主家,邊城雖位於大慶邊疆地帶卻一直屹立不倒,這就要說到邊城雙傑了。文有城主齊家,武有將軍荊家。兩家一文一武保了邊城二十年繁華,所以齊家在邊城是很重要的。 於氏道:齊家點名道姓要那賤人去,我們也不能讓她不去,且看明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