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帕魯世界,啟動!(1 / 1)

“什麼情況?”   林樹穀發現自己站在天臺的邊緣,嶄新的皮鞋有一半懸空在外。   低頭俯瞰,街道上來來往往的行人像是一個個移動像素點,一陣陣眩暈感湧上樹穀的腦海。   如果從這裡掉下去,估計要三四秒才能落地,絕對夠刺激。   “天臺的風,好冷。”   猛烈的高空風吹在身上,讓他的身體有些微微晃動。這令他有些毛骨悚然,身上起了一身細密的汗,連忙退後兩步遠離邊緣。   呼~   “好險好險!”   樹穀鬆開領帶,解開襯衫的扣子舒了口氣。   “我怎麼會在這,而且差點就成了失足少男?”   他這才發現腦中多出了一段記憶,他穿越了,來到地球的某個平行世界,1993年的東京。   記憶中這個平行世界的大概走向,和原來的地球不說一模一樣吧,隻能說是沒啥不同。   而他現在的身份:栗山樹穀,21歲,是學生。   準確的說是應屆畢業的專校生,也就是帶專人上人,學的是美術。   當下的時間點正值泡沫破裂,經濟下行速度最快的時期。   此時就算是名牌大學畢業生就業率都高不到哪裡去,更何況原主這個專校生,自然是畢業即失業。   於是越來越著急的原主,在一次麵試之後遇到了一個自稱某主機遊戲公司高管的人,對方在看了他的畫後大加贊賞,並且答應介紹他進入某遊戲公司當美術,但需要200萬円作為介紹費。   就算是信息爆炸的21世紀,也有許多人被這種騙局欺騙,更何況是病急亂投醫的原主。聽對方將遊戲產業說得頭頭是道,又聽說每月至少可以拿30萬円,於是原主心動了。   不過他拿不出這麼多錢,可他遠在栃木縣鄉下的父母,在聽到兒子可以進入東京的大公司工作後,毫不猶豫地給他匯來了150萬円。   再加上他自己東拚西借湊,湊到了200萬交給對方,而對方拿到錢之後自然是銷聲匿跡。   150萬不多也不少,對於東京都的高級白領可能就是半年工資,但對鄉下的父母,這筆錢可能就是養老本。   不僅自己找不到工作希望落空,還辜負了別人的期待,特別是父母的期待。   這讓原主羞愧難當,萬念俱灰。   於是穿著之前為了入職“大公司”而準備的全身新行頭,來到了這處高樓準備輕生。   想到這裡樹穀搖搖頭,他能夠理解這種巨大的落差感,不過動不動就以死謝罪,實在是太過激和怯懦了。   人活著就一切都有希望,自殺不過是逃避責任罷了。   “這位先生,請問你還跳不跳了?”   說話聲將栗山樹穀從回憶中拉回現實,轉身看去,發現身後不遠處站著個女孩。   女孩的披肩黑發像水流一樣柔順,在夕陽下閃爍著淡淡的光澤,碎花長裙在天臺的風中輕輕飄蕩。細膩嫩白的臉上,一雙漂亮的大眼睛正帶著疑惑看向樹穀。   ‘是個美女,難道是來勸我別跳的?不對啊,我不認識她啊。’   栗山樹穀確定前身的記憶中查無此人。   他搖搖頭:“不跳了。”   “那可以請你讓讓嗎,我都等好久了。”   女孩再次開口,說出的話讓樹穀有些發愣。   ‘天臺還要排隊的嗎?’   栗山樹穀仔細打量著女孩,不像是尋常上班族的西裝革履;年紀不大表情中帶著些天真,不像是家庭主婦;身上的衣著簡單而精致,顯然不是地攤貨,看起來家境不錯。   像原主這樣飽受社會毒打後要尋死也就罷了,但他有些想不通她為什麼要跳樓。   ‘難道是被校園霸淩了?’   不行,他可不能看著這麼個花季少女,因為這些狗屁倒灶的破事尋死膩活。   樹穀伸出手拉住從身旁經過的女孩,阻止她走向天臺的邊緣。   “嗯,先生你乾什麼?”   女孩停住腳步,低頭看了一眼被拉住的手,隨後抬頭看向樹穀的臉。   樹穀豪不尷尬,手上更加用力確保對方不會突然掙脫:   “要不,你也別跳了?”   “為什麼?”   女孩歪了歪頭,臉上顯示出質疑的神色。在那雙清澈的眼睛中,樹穀分明看見了一句話:你勾八誰啊?   “到底跳不跳?我排隊排了這麼久,光看你們磨磨唧唧了。”   一個中年男人麵色不善地出現在兩人身後。   皺巴巴的西裝西褲,菜乾一樣的領帶,襯衫被微微發福的肚子撐出一個圓形凸起,頭頂是地中海,周圍一圈毛在風中淩亂。   這才是該出現在這種場合的人啊。   中年男人沒等樹穀和女孩回答,瞪了他們一眼後直接大跨步沖出天臺。   “啊~”   一聲撕心裂肺的叫聲傳來,令兩人麵麵相覷。   嘭!   隨後沉重的落地聲更是讓女孩下意識地一縮脖子,閉上了眼睛。   她睜開眼後,有些猶豫地說道:“要不,我也不跳了?”   然後她再次抬頭看向樹穀,伸出左手指了指被緊緊握住的右手:“能不能輕點,你弄疼我了。”   ……   “所以,你就因為你父親想要讓你相親,所以就準備跳樓相逼?”   兩人坐在樓梯間的墻角,栗山樹穀聽著女孩講述自己跳樓的原因。   果然很狗血。   於是乎,在接下來他挑了些記憶中的“知音體”、“意林體”毒雞湯,狠狠地灌入女孩的腦海中,讓她感受世界的美好。   “……總之,自殺是很怯懦的舉動,不過是在逃避責任罷了。”   “你說的很有道理。”   女孩安靜地聽完樹穀的雞湯後,麵帶禮貌的微笑說道,“很難想象,這些話是從剛剛站在天臺邊上的人嘴裡說出來的。”   樹穀有些尷尬:“呃~我也是剛剛才發現世界的美好。”   女孩看著樹穀的眼睛問道:“那麼,先生你說說看,如果不這樣我要怎麼讓爸爸打消念頭呢?”   她的問題卻讓樹穀一愣,清官難斷家務事,他又完全不了解女孩,這該怎麼回答?   於是他隨口胡謅:“要不,你可以假裝離家出走?找個可以信賴的朋友家偷偷藏著,等到你父親著急了再回去談條件。”   “嗯~”   女孩掐著自己的下巴沉思,看起來已經沒有輕生的想法了。   這讓樹穀鬆了口氣,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更何況是這樣的美少女。   樓道中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和說話聲。   “是我爸爸的聲音,他帶人來找我了。你要是不想惹上麻煩的話就快走吧。”   女孩指向遠處的另一個樓道,對樹穀說道。   既然找她的人已經到了,剩下的事情和栗山樹穀已經無關了。   在進樓梯間的時候他回頭看了看,女孩正起身拍了拍裙擺上的塵土,沒有任何過激行為。   於是他放心地下樓,從步行梯往下走了幾層。   這裡已經公司在營業,不過來來往往的職員居然毫無波瀾,似乎對辦公樓頂有人輕生早就司空見慣了。   他身上同樣是西裝革履,沒有引起別人的注意。裝作若無其事地走進電梯站到角落裡,一同進入的還有兩個職業裝的女性。   “惠子,我們等等從大廈的後門出去,聽說剛剛有人跳樓了,前門那邊估計不太妙。”   “麻友前輩,你這麼淡定嗎?”   “你要早來半年的話,就知道這附近天天都有人跳。我們能管好自己就行了。   惠子,這次必須要讓客戶簽下合同。必要的時候,可以犧牲一些……”   成熟些的“麻友”說道,毫不避諱同在電梯中的栗山樹穀。   甚至在栗山樹穀扭頭看她時輕輕撩起長發露出側顏。   ‘不差。’   “有這麼嚴重?”   年輕些的“惠子”聽到前輩的暗示後有些遲疑。   “嗬嗬,現在排隊等著應聘的人多的是,你以為公司招你是為了什麼?   如果業績不達標下個月就等著被開除吧。然後要麼下海當風俗娘,要麼去天臺排隊成佛。”   “咕嘟~”   “惠子”聞言咽了口唾沫。   樹穀看向“惠子”的臉,雖然和天臺上的女孩沒法比,但也能算得上好看,像是剛剛畢業的學生,有一種清純的愚蠢。   叮~   一層到了,兩個女職員都有些風風火火,樹穀禮貌地讓她們先走。   跟在她們身後從後門離開。   90年代的街道對於栗山樹穀來說,有一種令人懷念的新鮮感。   日頭偏西,有些泛紅的陽光斜照在辦公樓的玻璃幕墻上,有些“波光粼粼”。   街邊關著門的商鋪,櫥窗上貼著的招租廣告,給人一種蕭索的感覺。   黃金時代結束了,從91年開始日本樓市股市暴跌。   經濟極速下行,大量中小公司倒閉,剩下的也都在崩潰的邊緣掙紮。   街道上打工人們行色匆匆,不敢稍有鬆懈,在這種時候,丟了工作意味著什麼不言而喻。   這讓樹穀想到了穿越前最火爆的遊戲《帕魯世界》。   他非常喜歡這款遊戲,對於樹穀這個時年30多,時刻遊走在優化邊緣的“資深”程序員來說,“帕魯聖經”的殺傷力太大了。   “你不乾有的是帕魯乾。”   “讓一個帕魯全天候高強度工作,累倒後賣掉換新的帕魯,會有更高的效益。”   ……   於是乎,在他剛接觸到《帕魯》這款遊戲時,就立刻就狠狠地共情了。   可惜他拚命乾活,躲過了優化,卻躲不過猝死,便穿越到了這裡。   ‘我這算是從帕魯世界穿越到了帕魯世界啊。這種殘酷的環境下,該如何賺錢呢?’   借著對未來的記憶進行投資?   很遺憾,日本此時的房價股市都在暴跌,而比特幣此時還完全沒有苗頭。   更重要的是,他沒有本金……   錢包內此時就剩下3080円,把身上這身贊新的行頭當了,也許還能值個近萬円。   也就是說如果不盡快找到工作,他能不能活到下個月都是問題了。   翻了翻公文包,隻有一些畫稿和一張校友聚會的通知明信片:   “東京都立產業技術高等專門學校校友聚會邀請……邀請知名校友田所置業社長田所浩二先生、GF社社長田尻赤先生……地點:品川校區大禮堂,日期:8月21日周六。”   東京都立產業技術高等專門學校,也就是栗山樹穀畢業的帶專,並不怎麼出名。所謂知名校友,其實也就是一些小公司的老板。   就業率大幅下滑,學校自然也急了,於是邀請了應屆的學生和一些前輩一同聚會,想要增進就業率。   因此,待業中的栗山樹穀也在邀請之列。   ‘這種聚會肯定指望不上,說不定那些前輩自己都在破產邊緣了。’   樹穀搖搖頭將明信片塞回包內,‘想要要盡快找到一份工作還是得靠自己,隔行如隔山,看來得從老本行入手了。’   老本行自然不是美術,而是當程序員。   90年代相關行業正值上升期,人才稀缺,不是後世碼農泛濫的時候,所以此時的程序員還處於高級工程師的行列。   就在他思考的時候,幾個小學生吵吵鬧鬧地從他們身邊上走過,走在最中間的男孩手上拿著的遊戲機勾起了他的童年回憶。   ‘gameboy嗎,真是懷念。’   身為遊戲愛好者兼資深碼農的樹穀,他還曾手搓過gameboy這種上古遊戲平臺的模擬器,對gameboy的底層和匯編也有很深刻的了解。   也曾經有嘗試過各種主流遊戲引擎,想要開發個屬於自己的遊戲,但因為工作繁忙(懶)加資源不足(窮)沒成功。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想起自己小學的時候也是這樣,有誰擁有一臺掌機,就能成為班級裡的明星。   還記得當時流行的遊戲是《牧場物語》、《星之卡比》之類的。   不過最火爆的還是《口袋妖怪》,也就是《寶可夢》,不過他一直習慣稱呼這個最初的遊戲名或者神奇寶貝。   櫥窗中的電視正在播放新聞,左下角顯示著時間:1993年8月20日,星期五,下午四點半。   此時,距離被稱為世界第一IP的《寶可夢》的初代目遊戲《口袋妖怪·紅/綠》發售,還有三年。   而開發了這個傳奇ip的遊戲公司“GF社”,此時遠沒有後世的風光,甚至可以說得上窘迫二字,正是缺人缺錢的時候。   而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公司,日後會成為下金蛋的母雞。誰能想到此時來燒這口大冷灶呢?除非,是擁有後世記憶的穿越者……   ‘等等,GF社?’   栗山樹穀陡然止步,激動地打開公文包翻出那張明信片。   “GF社社長田尻赤先生……真的是田尻赤!”   被稱為“寶可夢”之父的天才遊戲製作人田尻赤,《口袋妖怪》的主角“小赤”就是按照他的名字命名的。   他居然是原主的校友前輩,而且也在這次校友聚會的邀請之列。   ‘看來這次聚會不得不參加了啊。’   隻是要怎麼和這位未來可期的前輩搭上話呢?   啪!   樹穀略一思考,隨後右手狠狠錘在左掌心,發出一聲脆響:“決定就是你了,《帕魯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