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也巧,GF社此時手頭上正有一個外包遊戲項目,而且馬上要進入收尾階段,公司裡幾乎每個人都忙瘋了。 尤其是田尻赤和增田順二兩人,他們既是開發負責人,同時又簡職程序員,一會在自己的電腦上敲代碼,一會要去和別的開發人員協調細節,幾乎沒有休息的時間。 增田順二在確定了樹穀不需要人協助之後,便開始給森本佑樹派任務。於是他也回到工位上開始工作,不再盯著樹穀。 在花了兩個小時之後,樹穀在紙上將整個改造的流程給畫了個大概。 和之前用來輔助記憶的碎片信息不同,這是比較完整和規範的流程圖,也是他前世學習軟件工程留下的習慣。 代碼復雜錯亂,理清楚完善的思路是非常重要的。 還好樹穀的美術功底不錯,即使沒有畫圖軟件純靠手繪,也能畫出一張簡潔明了的流程圖。 至於說會不會被人看到就學了去? 說實話吧,就算真的看懂了也沒用,因為流程圖隻有大概過程沒有細節的,一般人即便知道流程,不懂其中的原理也沒辦法復刻。 圖上這些東西他之前在居酒屋就和增田順二說過了,也不見增田順二踢開他自己把小軟件造出來。 給你個圖紙你就能手搓出高達來? 在將整個流程都理順之後,樹穀起身準備活動活動,走一走緩解一下久坐帶來的疲憊。 就近走到隔壁的森本佑樹座位後方,看著他敲代碼。 “啊,栗山桑,是有什麼需要我處理嗎?” 感覺到身後有人,森本佑樹回頭看到栗山樹穀,於是恭敬地詢問道。 增田順二給他布置任務的時候,還特別囑咐了如果樹穀有需求,就以樹穀的需求優先。 “隻是看看而已。”樹穀擺手,讓他繼續。 “好的。” 森本聞言繼續工作。他的電腦並不是樹穀的那種一體式的“手提箱”而是主機和顯示器分離的大屁股。 樹穀看著屏幕上的代碼,都是宏編譯的匯編指令。電腦主機連接著一臺拆開的遊戲機摸樣的機器。 樹穀閱讀了機器上麵的標簽,知道了這是一臺SFC的Debugger機器。 Debugger機器其實就是硬件模擬器,用來模擬遊戲在SFC遊戲機上的運行情況,方便進行調試。 在電腦顯示器的旁邊放著一臺9寸的彩色電視,Debugger機器上有數據線連接到彩電上。 森本佑樹十分認真地從頭將代碼一遍一遍地反復查看,直到再三確認之後,才將文件傳入機器內。 如果沒有這臺Debugger機器,就需要將程序燒錄進ROM中,也就是卡帶中,然後插在SFC上才能進行測試。 不過可編程ROM基本都是一次性的,每次調試都得費掉一張ROM。 而這臺機器使用的是EPROM,在編程完成後,需要用強紫外線照射來擦除數據,是固態硬盤的存儲顆粒( memory)的爺爺輩。 眾所周知,固態硬盤不管TLC、QLC還是最耐用的MLC,但無論是什麼顆粒的都有使用壽命,也就是最大擦除寫入次數。一旦超過這個次數,就不再能寫入,硬盤也就報廢了。 而EPROM的壽命更加短,隻有二三十次。 如果每張A4紙要500,打印機換一次墨盒10000,那麼你會一直使用嗎。 所以這個時代的遊戲開發者是不能以“試試看這段代碼能不能跑”為目的進行,必須在再三確認程序是可運行的,而且用人腦已經無法排除bug,然後才將程序寫入存儲中進行測試。 森本佑樹看著電視上顯示出的圖像反復檢查。 這還是樹穀第一次真正見到這個時代的主機遊戲開發,果然是十分有趣。 在辦公室中走了一圈,大概了解了GF社成員的職務,包括增田順二和田尻赤在內的六個程序員,衫森康在內的三個美術。 那個年代條件有限,特別是GF這樣的小公司,一個人當成幾個用才是常態。 程序員懂美術懂音樂司空見慣,遊戲策劃師本人就是主程序員的事情也不少見,就比如項目負責人田尻赤本人是遊戲的主策劃,同時也兼任程序。 增田順二是開發部部長,作為主程序的同時還負責了幾乎全部的音效部分,包括BGM作曲和音效設計、開發。 而三個美術也不是隻會畫畫,他們都懂代碼開發,除了原畫之外,他們還要負責一部分響應動畫設計之,也就是在輸入指令後貼圖如何變化,這些本該是程序來做的部分。 在做出原畫形象之後,還要將這些形象轉化成各個遊戲機PPU(圖像處理器)能夠識別的數據。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而作為美術負責人的衫森康,他在編程方麵也有所建樹,隻不過他的主攻方向就是圖像處理這方麵的。 畢竟PPU結構很復雜,可以說是現今各種遊戲機的“顯卡”。 在大致了解了GF社的情況之後,樹穀便回到位子上繼續工作。 將TurboC的文件完整備份,防止萬一哪裡出錯了,又要重新找別人要源文件。然後將那些需要修改的部分都做好標記,單獨開了個文本將文件名記下。 之後便是按照流程開始改造。 ‘沒想到隻第一步就花了一個小時。還是有點手生了,畢竟隻是當時一時興起才做的業餘愛好。’ 將流程中的第一個文件修改完畢保存好,看看時間已經五點半了。 不過他感覺自己的脂肪記憶正在蘇醒,相信接下來的步驟會越來越順手。 “各位,可以先休息了。” 田尻赤的聲音傳來,樹穀抬頭越過前麵的同事一看,他正舉著裝滿便當的塑料袋給每個人分工作餐。 “謝謝前輩。” 從田尻赤手中接過便當,是一份很普通的定食。 也許是因為性格原因,田尻赤並沒有搞什麼三六九等,所有人的便當都是一樣的。 這在日本職場也是十分罕見的,畢竟這可是等級森嚴如宮鬥劇一樣的職場環境,不同職位的員工能夠享受到的待遇肯定是要有所區分。 你一個剛剛入職的研修生和我一個股長吃一樣的便當,那我這個股長不是白當了?就算白米飯上多放一顆酸梅,也是地位的體現。
第二十章 1個人掰成幾個用(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