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靜的海麵上,無半點漣漪起伏,猶如一麵鏡子,倒影著陰鬱的天空。漆黑如墨的海水,彷如沉寂的死水,流淌著陰森與死寂。 一層薄薄的輕煙,從海麵上緩緩升起,不到片刻功夫,便已聚成濃霧,彌漫四周海域,海麵此刻變得陌生而神秘。 起了個大早的陳大誌,摸了摸肚子,甚是饑餓難耐。 於是,他拿上張恒新做的魚竿、魚簍,打算海釣,做一頓烤魚早餐,炫一手自己的廚藝。 越過天涯的元界,站在沙灘邊沿,透著涼意的海水淹沒了他的膝蓋,隨後陳大誌以昭君曬的小魚乾為餌,用力揮臂,甩動魚竿,而後拋向遠處的深海。 盡管大霧迷蒙,隻能看見方圓幾米,可不一會兒,即有大魚咬鉤。 陳大誌,誌得意滿,猛得挑起魚竿,一條銀白色的海魚,映入視野。 取下魚鉤,將海魚放入腰間的魚簍,就這樣,2條,3條.... 釣了4條魚之後,陳大誌再次揮桿前拋。 當帶著餌料的魚鉤,落入被濃霧籠罩的海麵時,他沒有聽見魚鉤的落水聲,恰恰相反,聽到了一個類似音符的聲音。 不信邪的陳大誌,再次重拋,隨後又響起一個音符,但不同先前。 如此反復操作數次,就連五音不全的陳大誌,也數清了共計11個音符。 這11個音符,不同哆、唻、咪、發、嗖、拉、西,而是陳大誌從未聽到過的音色,或婉轉,或高昂,或抑揚,或清脆,或鏗鏘......,餘音裊裊,安神靜心,悅耳動聽。 陳大誌放下了手中的魚竿,發現音符的聲音,依舊響起,組合成了一段曼妙的旋律。 “見了鬼!大海會唱歌?” 陳大誌自言自語。 片刻之後,前方迷霧裡再次響起的悠揚旋律,徹底征服了沒有一個藝術細胞的陳大誌。 他麵帶微笑,側耳傾聽,緊閉雙眼,仿佛置身溫柔的雲端,仿佛身處嚴落的懷抱。 嗯,當然他還不忘記舒服地,愜意地摳著鼻屎。 突然,一隻手拍在了他的左肩上,陳大誌猛然驚醒,發現冰冷的海水,已經淹沒了他的脖頸。 而那個拍醒她的人,不是別人,正是昭君。 隻聽昭君驚慌失色的喊道:“快逃,陳叔!” 此刻,平靜的海平麵上,“轟”的一聲,海濤翻滾,浪花四濺。 無數個布滿尖齒的血盆大口,高高躍出海麵,它們白齒森森,形如圓狀吸盤,直徑一米多,迅速撲向陳大誌與昭君。 陳大誌毛骨悚然,想躲開,身體卻如灌了鉛水般,移動不得半點。 眼看兩人就要被蜂擁而至的恐怖巨口,撕成肉塊,一個人影如閃電般襲來,抓住兩人肩膀,用力一甩,陳大誌與昭君就像兩條海魚,穿過小島的元界,墜落在沙灘上。 此人正是張恒,此時他全身電花四射,與口若吸盤的魚群,廝殺在一起。 頭部長著巨大利齒圓盤的海魚,沒有眼睛,魚鰭鮮紅如火,魚身中部有一個極大的圓洞。 它們成群結隊,遊曳張恒周圍,密密匝匝,兇悍無比。 全然不顧同類被張恒斬成幾段,攻勢反而,卻越來越猛。 須臾之間,海麵上已是血肉橫飛,紅色血水染紅了黑色海水,場麵恐怖猙獰。 魚群見血更兇,圍困張恒的圈子,在不斷縮小。 張恒手持長刀,踩在蕩漾的波浪上,與體型龐大的魚群相比,猶如一葉浮萍,渺小無助。 滿身血汙的張恒,此時也殺紅了眼,等人高的長刀,再次電流激射。 隻見他收腿藏刀,開步抽刀,使出一擊吼道:殘雲破! 在正前方的魚群中,斬出一道三米深的缺口; 而後轉體劈刀,抽拉劃刺,一擊怒吼:百花舞! 四濺的刀光,淩亂起舞,強悍的元力,攪碎了從空中撲來的幾張血盆巨口; 張恒再次,右轉橫掃,左旋雲劈,一擊嘶吼:龍卷斬! 他帶動腳底的海水,如龍卷風般形成十餘米高的水龍柱,瘋狂肆虐周遭魚群; 勢不可斷,張恒刀隨身走,離手飛旋,發出一擊低鳴:遊龍吟! 張恒全身附著電火花,密集電光迅速聚合成一個龐大龍頭,龍嘴噴射淩厲電流。 瞬間焦糊的濃煙,摻雜著魚腥味,彌漫周圍; 遊龍吟的餘力還未消散,張恒已迅捷地淩空騰躍,螺旋翻轉,再次使出一擊:定風波!!! 一個十餘米高的張恒,具現魚群中間,他抽刀橫旋,猶如巨輪般碾壓魚群。 ..... ..... 殘雲破!百花舞!龍卷斬!定風波...... 伴隨張恒的嘶吼,十八路長刀刀技,爐火純青,出神入化。附著元力的刀刃,如密雨般狂舞,激射,飛斬魚群。 此刻,在陳大誌的眼裡,張恒宛如一朵綻放在血海中的薔薇,是血色的浪漫,是殺戮的藝術。 而刀光狂舞如百花盛綻的張恒,亦如薔薇的那句花語:縱使世界殘酷薄涼,內心仍要繁花盛放! 聽聞廝殺聲的庫洛洛、費力、以及海角和金剛,匆忙趕赴沙灘。 他們看見張恒,即將被不計其數的魚群吞沒,金剛瞬間沖出元界,捶胸咆哮,一層層元力迅速膨脹,肉眼可見,它猛然一躍,揮拳擊向魚群。 在金剛強力剛勁,震潰魚群的間隙,張恒一個轉身,閃退。 而海角此時,早已飛至張恒與金剛落腳的海麵,隨即三人全身而退。 此刻,在昭君的授意下,小島也迅速飛至半空,遠離魚群。 從空中俯瞰,密密麻麻的魚群,竟然層層疊疊,聚集如山,似要躍入島上。 張恒駐足一震,散去腥臭的血漬後問道:“還好!有驚無險!陳叔,你沒事兒吧?” 陳大誌絲毫不掩瞞的說道:“沒事兒!恩,就是屁股有點疼!” 昭君眉頭緊鎖,問道:“屁股疼?難道受傷了?” “大叔!你的屁股掛彩啦!哈哈哈!” 庫洛洛左眼光圈閃爍,盯著陳大誌的屁股大聲疾呼。 陳大誌慌了神,這時費力一不做二不休,兩手一拉,直接脫掉了陳大誌的大褲頭。 接下來場景,驚呆了幾人,就連金剛也忍不住捶足頓胸,好像很悲痛似的。 但見穿著紅褲衩的陳大誌,屁股上掛著兩條活蹦亂跳的圓盤幼魚,魚身中間空洞,魚鰭火紅。 費力見狀,就要出手,強行拔出吸附在陳大誌屁股上的幼魚,卻被昭君立即製止。 “別動!千萬別動!” 不明所以的陳大誌,像個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隻能傻站著,乾瞪眼。 昭君仔細端詳了陳大誌健碩的臀大肌後,說道: “這是魅魚的幼崽,頭部吸盤的傷害不大,但尖齒中會分泌麻痹獵物的劇毒,不能硬拔,不然,陳叔這兩條腿可就廢了!” 庫洛洛笑容全無,焦急的問道:“那怎麼辦?大叔,可不能成為殘廢啊!” 這讓陳大誌的心涼了半截,出師未捷身先死,長使英雄淚滿襟啊!揪心,忒揪心了。 昭君連忙解釋道:“別著急!我還沒說完,如果是雌性魅魚,隻是短暫的麻痹或者疼痛;如果是雄性魅魚,則就麻煩大了!” 陳大誌忐忑不安,十萬火急的問道:“那,那我咬我屁股的,是雌是雄啊?” 昭君說道:“恩....!幼魚太小了,有點兒難辨雌雄!” 張恒迫不及待的說道:“臥槽!雙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雄雌?這魚也太狡猾了,昭君,趕緊說怎麼辦吧?越拖越危險!” “很簡單!你用電流,電暈魅魚就行了,吸盤自然會脫落!” 昭君說完,張恒即捏住兩條魚尾,一剎那電花閃爍。 伴隨著陳大誌的虎軀一顫,兩條魅魚幼崽,隨即掉落在了沙灘上。 昭君翻看了掉在沙灘上的魅魚幼崽後,斬釘截鐵地給出結論:“不幸中的萬幸!吸盤的尖齒,是順時針方向生長,這兩條是雌魚!陳叔不會有事的!” 一聽沒事兒的陳大誌,提起褲子,緩解尷尬的說道:“哎!還好大叔我,魅力十足,引來兩條母的,要是換成庫洛洛,嗬嗬,今天算是交代在這啦!” 庫洛洛不服氣,反駁道:“猥瑣大叔,你是釣魚呢,還是魚釣你呢?到底誰釣誰啊?” 陳大誌一屁股坐在沙灘,抱怨道:“哼!大叔我,被這魅魚,迷惑了心智,鬼知道它還會譜曲兒啊,簡直就是魚中的貝多芬!” 費力不懂就問:“為什麼叫魅魚啊?昭君!” 昭君用沙子,掩埋了兩條魅魚幼崽的屍體,緩緩解釋道: “拉普拉斯的歷史文獻上記載,100年前的魅魚,圓頭扁嘴,性情溫和,擅造音律,遊動時會發出美妙的音波,從不攻擊其它生物,是海洋中的音樂家。但自從墮荒汙染了海洋之後,魅魚便開始畸形進化,具備了墮荒的某些特性,比如長滿尖齒的頭部圓盤,從食草到食肉,就連智商也有很大程度的提高。” 陳大誌托著微方的下巴說道:“又是墮荒!這荒蟲對地球生態的破壞,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已經深入骨髓了啊,再不遏製,恐怕地球真要嗝屁了!” 張恒摟著昭君的肩膀說道: “恩!這正是我和昭君的夢想,驅逐墮荒,恢復地球的生態,讓萬物和諧共生。” 昭君深思片刻後,深入淺出的說道: “其實星獸師,在覺醒的那一刻起,已經能夠感知到自己母星的生命力場,那種感覺像是懵懂的嬰兒,躺在母親的懷中,盡管隻是牙牙學語,聽不懂母星的話,但卻能感受到母星的喜怒哀樂,甚至是安危與善惡。所以,每一位星獸師,都是天選之子,但不是星獸師選擇了母星,而是母星選擇了星獸師。” 費力眨巴眨巴藍眼睛,難以置信的問道:“你的意思是,母星也有靈性?你們星獸師能夠聽見來自母星的指引?” 庫洛洛與陳大誌,同有此問! 昭君微微頷首,說道:“恩!是的!星獸師的最強形態,即是星靈,可以完全與母星同步,甚至與其它星球同步,就像是一個星球的主人,那是讓星際聯邦都畏懼的力量。在星獸師看來,我們人族本就是地球母星生態鏈的其中一環,即使人族遷移到其它的星球,如果地球母星被破壞掉了,那麼人族也遲早有一天,將從璀璨的群星中隕落。” 幾人聽後,瞬間覺得任重而道遠,因為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 此時,魅魚魚群擊打海麵的浪花聲,已經若隱若現。 懸浮在海麵上空的天涯,緩緩飛翔,駛離了迷霧海域,在平靜的海麵上,投出一片廣闊的漆黑巨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