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個是半年前的那次事故中喪生的兩人其實並不是死於意外,而是死於極端的互毆。那場麵可以說是相當慘烈,心理素質再強的人但凡看過一眼都避免不了惡夢纏身。現場的每個細節無一不透露出兩名死者生前那種竭盡身上的每一分力氣誓將對方置之死地而後快的瘋狂。 但是經過調查,兩人並沒有什麼深仇大恨,與之相反,兩個人一直相處得非常愉快,工作中的配合也有著多年的默契。這便是令知情人無論如何都想不通的一個地方。以上還不是最令人費解的地方,那起案件最大的隱情是現場被破壞得一塌糊塗根本不是幾個目擊者無意為之,恰恰相反,是幾個人臨時頭腦風暴的結果。 當時,他們本來在看到現場的一瞬間便被死者的慘狀嚇懵了,一個個從沒見過那等慘絕人寰的死法,都嚇得癱坐在地,甚至有人當場尿了褲子。回過神來的幾人跟逃命似的隻想立刻跑掉。誰知跑在最後也就是離死者最近的那個人沒注意腳下,慌亂間踢到一個死者的手臂摔了個大馬趴,掙紮著爬起來還想跑的時候卻發現了從死者手裡滾落出了一塊極品玉石的原石。 結合散落在屍體身旁的挖礦工具,他猜測這兩人很有可能是事先謀劃好的,借著公務之便打著自己的小算盤。強烈的貪念硬是將他逃命的心緒一下子壓下去不少,他禁不住招呼前麵的人停下來查看個究竟。天天跟礦洞玉石打交道的礦工眼力都不差,剩下幾人幾乎在一瞬間就被那人手裡的石頭吸過去了注意力。 幾個人站在一旁將那石頭輪流拿在手裡瞧過一圈,心裡難以抑製地升起了據為己有的想法。幾個人相互看了看身旁的夥伴,就在幾秒鐘的眼神交流間,不僅生生壓下了立時逃離的興致,反而有人又壯起膽子開始翻找起兩位死者的身上和周圍。有趣的是,沖在最前麵的竟然是尿了褲子的那哥們。世上無難事,隻要肯翻找,最後還真又給他們找到另外一塊極品原石。 幾人小作估計,這隨便一塊的市值行情就夠幾大家子人一生吃喝不愁了,所謂“人為財死,鳥為食亡”,財迷心竅的幾人很快就達成了一致意見。其結果就是現場被破壞得亂七八糟,在隨後的一片混亂形勢中,幾個人配合得很好,沒人發現他們拿走了石頭。 當然,老周也是後麵才想明白這個事兒的,那時候他已經辦理了退休手續,沒有再當差了。不過,哪怕他沒有公職在身,這幾個人還是嘴嚴得很,老周哪怕裝作閑聊般地想要套點有用信息都是徒勞,沒一個承認的 好在老周跟其中一個人的媳婦兒是警校的老同學,大學的時候還開展過一段清純難忘的校園戀愛。隻不過那女人最終沒有選擇從警,而是在婚後做起了賢妻良母。老周仗著當年的情誼便去套了那個女人的話。 那女人倒甚是給力,很快就透露家裡男人自那天回來以後表現很奇怪,她雖然心下存疑,但是並未點破,心思縝密的她通過暗中觀察,很快在後來的某一天偷聽到了幾個人的秘密。警校出身的她很清楚事情的嚴重性,雖然在表麵上一直懷著忐忑的心情裝作毫不知情,但心裡的煎熬可想而知。舊識問起來她最終還是沒忍住說了實話。當然,這裡麵也有她篤定這個“舊識”不會難為她家男人的因素。 事已至此,沒有任何證據,幾個人嘴巴又死嚴,哪怕這時候有誰站提出質疑,事情過了這麼久,別說老周自然會顧念情誼,就他真想要再做點什麼條件也是不支持的。更何況受害者家屬和礦上兩邊主體已達成一致,對外均宣稱兩人死於意外,這也是上頭審批通過了的結果。 隨後漸漸的,老周也就釋懷了。本以為那件事早已塵埃落定,誰知時隔半年,當時跟那起案件相關的幾個人居然齊齊以如此不可思議的方式死在礦坑裡。 “半年前那次礦難也是發生在這次的礦坑嗎?”劉誌恒問。 “不是的。那是另外一個。”老吳回。 “那個礦坑現在怎樣?是在這個礦坑附近嗎?” “兩個礦坑離得還挺遠,半年前那個已經回填了。上麵都種了好些植被了。” 話說到這裡,屋子裡還有人在思考這一切起源於巧合的可能性,直到周洲把接下來的事情說完,一屋子的人又升騰起了強烈的獵奇欲。 老周從兒子那裡聽說了這次礦難事件以後大受刺激,把自己關在房裡茶不思飯不想,有一天半夜突然跑到周洲的房裡問了一個問題,得到答案以後臉色大變,整個人瞬間魔怔了一樣一直重復著一些話。周洲說到這裡突然停口,不再往下說了。 眾人聽到這裡,可謂被吊足了胃口,趕緊追問接下來的事情。誰料周洲這是看了劉誌恒一眼,還是不肯接著往下說。 劉誌恒秒懂周洲的意思,淡淡開口:“你家老同誌是不是說了些鬼神傳說的事兒?” 周洲不得不佩服這位新領導的精明,點了點頭。 “你隻管說吧。既然這是你們家老同誌苦思冥想的結果,我相信有很大的參考價值。” 得到了劉誌恒的鼓舞,周洲這才放心繼續往下講。 “我家老爺子當時問了一句:這次事故現場是不是有陳老三在現場 我當時也有點蒙,隻能據實以答,誰知道老頭子魔怔了,嘴裡一直重復著:我竟然忽略了他!他真的是他!他就是他!老爺子這話我完全搞不明白,追著問了半天,老爺子才跟我講起來了這個陳氏家族的詛咒傳說。” “詛咒?老周才退休多久,這就開始老糊塗啦?”老吳的眉頭中間擠出了深深的“川”字紋。老吳是正宗的本地人,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當初也是子承父業,他們吳家祖上倒推三代都是根正苗紅的黨國擁護者,也是堅定的無神論者。陳家詛咒的事他一直當百姓的消遣話題來看待的,這個陳家過去真要在當地掀起過什麼波瀾,他不可能一無所知。 周洲回道:“我一開始也以為是老爺子突然離開乾了一輩子的工作崗位不適應產生了一些心理問題,本想著先順著老爺子的意思,先聽完故事再安撫他。結果聽完了依舊不得要領,不知道該作何反應了。” 老吳有點恨鐵不成鋼:“你小子,我平時沒少教育你,真是枉費心血!” 周洲知道老吳的脾氣,趕緊找補:“是是,徒兒無能,要是您聽了有什麼好的想法,辛苦您跟我家老爺子講講。” 老吳沒好氣地說道:“這還用你說。關鍵是劉隊覺得有沒有聽你這傳說的必要。” 劉誌恒見工作已經安排得七七八八,加上他到這地方接這案子私人目的本來就是為了更多周邊信息,又怎麼會錯過聽起來會很有料的傳說呢。雖然心裡很期待,但是表麵還是一本正經講道:“無妨。雖然我初來乍到,但是如果能為我們退休的老同誌的心理健康出一份力的話也是我的榮幸。不過,這不屬於這次案件的偵破工作範疇,就當做是朋友間的閑聊罷了。不感興趣的同誌可以先回了。” 周洲才曝出來半年前的案子的真相竟然別有洞天,這就足以吸引同事們的興趣了,更何況前次的目擊者竟然是這次案件的受害者,而且還涉及到一個聽起來應該會很有意思的傳說,這換誰能忍住不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