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琪南哈了口氣,搓了搓手,手稍微熱了一點,他走近了些,看到櫃門上貼著屍體識別卡,但是字跡已經模糊了,看不太清,隻隱約幾個字母。 屍屜擔架采用不銹鋼板製作,堅固耐用,櫃內擔架下全部采用尼龍滑輪,更方便省力放入、抽出擔架。 駱祺南並沒有抱有期望,他費力拉開最下麵第一個櫃子,“吱呀”一聲,伴隨著刺耳的聲音,是櫃子壁上經年積累的冰霜與不銹鋼的摩擦聲,櫃門拉開,出現了一個黑色屍袋。 不知是緊張忐忑還是氣溫低凍得,他雙手顫抖,第一次嘗試竟然抓不住拉鏈滑了手,再一次他緩緩拉開中間的拉鏈,出現了一個睫毛眉毛都掛著厚厚冰霜,同樣臉部青紫交加,嘴角仍有淤血,頸部有勒痕,深可見骨,可見殺他的人下了死手。 拉鏈繼續往下拉,露出屍體全貌,右手食指戴著一個戒指,是了,戒指! 那戒指表麵就像一枚不規則的硬幣,刻著一個戴著漁夫帽的女人的頭像,兩側有幾個字母仔細看了看,是埃亨的名字,最外側一圈花紋。據說是那女人的頭像是他們的最先發家的祖先,以此銘記她並激勵後輩。 埃萊特有一個同樣的,駱琪南在埃萊特手上見過的,她乾什麼都戴著那枚戒指,珍之重之,因為這是他們家族的象征! 他就是埃亨! 埃亨穿戴不菲,與前麵幾具屍體相比挺好辨認很顯眼,扁平的五官也不同於S國人立體。 駱祺南很激動完成了首個任務,卻很快又被失落卷襲,朋友的弟弟死了,死在了異國他鄉,且是被人為害死的! 剎那之間,他的心中十分感觸。他在想,應該用什麼辦法通知埃萊特,她才不至於太過傷心。 看來,他又得去西亞走一趟了。 駱祺南掏出相機想要拍照留存,停屍間裡溫度很低,他打了個噴嚏。 由於駱祺南已經待了不短的時間,人體為了維持熱量,血液要回流,血管收縮後肌肉也收縮,肌纖維之間摩擦就會產生阻力,他已經手指僵硬,雙手不由自主的顫抖,不太靈活。 他仍細心拉上了拉鏈,將屍體冷藏櫃重新推進去,恢復原狀。 往生所規模並不小,屍體冷藏櫃後麵別有洞天,前麵是停屍間,後麵有告別室,解剖室,樣本室,消毒間以及更衣廁所等等。 按理說,駱琪南現在身體機能下降,通訊工具也沒有信號,為了安全起見應該按原路出去的。 可是總有一個信念在駱琪南心中說,往前走吧,你會有所發現的。 他不再呆立下去,向裡麵走去,裡麵溫度也沒有那麼低,進去簡單活動修整一下,墊吧了點壓縮餅乾,感覺身體機能在恢復。 後麵各種有小房間,空間也很大。但是特別黑,伸手不見五指。 駱祺南發現透過樣本室黑乎乎的窗戶,約莫有熒光在閃耀。這時候他特別渴望遇上一兩個人,這人可能會幫助他,總之不會讓他這麼孤單。可能是太想念胖浩了,以前胖浩在身邊的時候總是嘰嘰喳喳的,駱琪南永遠都不會寂寞。 那簇光並不遙遠。他打開頭燈,慢慢走進了,樣本室的窗戶臟兮兮的,布著厚厚的灰塵與大片的蜘蛛網,駱祺南走近了門口,呼吸揚起了一片灰塵,在光束裡洋洋灑灑,模糊了視線,那簇光更遠了。 他試探的喊了一聲:“有人嗎?” 他連問了兩遍,沒人回應,灰塵散去,那簇光更亮了。 鐵質的大門銹跡斑斑,鼓了包,鐵屑一碰就簌簌掉落。 他試探的扭了下門把手,能夠扭動。駱琪南的內心很忐忑,他抽出卡在後腰的手槍,左手緩緩扭動門把手,門開了,光忽然變強了。 門一推開,駱琪南走了進去,自然也看到了屋中的情形。 當時,他真正呆住了。 他走進了樣本室,地麵刷著綠色的漆,左邊整齊的豎著兩臺低溫冰箱以及其他不知名的設備,原先的光是從屋內正中央的櫃子裡發出來的。 駱祺南靠近櫃子,外麵的玻璃門上著鎖,他能觀察到裡麵的東西,各種瓶瓶罐罐裡裝著化學藥劑,散發著詭異的光芒,應該含有熒光成分,在這黑暗裡顯得格外亮。 小小的鎖根本難不倒他,他掏出一根鋼絲順著小孔扭了幾下,“啪”的一聲,鎖開了,下麵用紙包著什麼東西,緩緩打開是一包黑紫色的碎末,櫃子裡的一切看著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掏出攝像機拍照留存研究,正在他聚精會神察看之際,他突然聽到身後,傳來了一個人所發出的憤怒的叫聲,他還未及直起身子來,後麵一個身形高大的人拿著一把醫用單頭解剖拉鉤,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狠狠敲在了駱祺南的後腦勺,駱祺南沒來得及做出反應。 駱琪南是一個受過嚴格中國武術訓練的人,在一般的情形之下,要在背後偷襲他,是沒有可能的事。 可是這樣本室裡櫃子裡的東西實在詭異,以致他全副心神在察看,可他又不懂醫藥,想取些樣回去找朋友幫忙研究,而且附近根本沒有人。 他可以發誓,那樣本室的門沒有被推開過,他進來的時候把門又細心關上了偷襲駱琪南的人,不知道是從哪裡竄上來的! 所以他沒能避開這一擊。而這一擊的力道又是如此之重,剎那之間駱琪南連感覺到痛的機會都沒有,就昏了過去。 等他感到極度的痛時,那是昏過去之後再醒來的事情了。 駱琪南不知道自己昏過去了多久,在又醒過來時,後腦上劇烈的刺痛,使他不由自主張大了口,要大聲呼叫。但是他卻沒有叫出聲來,因為他卻沒有叫出聲來。因為她一醒過來之後,就聽到了一種十分粗暴憤怒的呼和聲,不對是兩聲,兩個人在爭吵。 駱琪南是先聽到了這種呼喝聲,還是先睜開眼來。然後眼睛和耳朵恢復功能,看到了黑暗。 他無法知道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麼,隻記得後腦劇痛,一覺醒來就躺在此處了。 兩個人在爭吵,且是極其激烈的爭吵。 “有人又摸到了這裡,是不是你帶進來的!都怪你之前大發善心帶那個人進來了!”這個人聲音粗啞,感覺在暴怒邊緣。 “回頭吧,赫雷斯,咱們背叛了養父,背叛了自己!”這個人的聲音很熟悉,好像在哪裡聽到過。 駱琪南迷迷糊糊的想。是他!那個尤恩。 尤恩,駱祺南在醫院大廳見過他。 那時尤恩穿著白大褂,在他的辦公室裡被幾個人圍著在那爭論些什麼。 其中一位憤怒的父親指責他道:“你這個庸醫!把我兒子治死了!你賠我兒子的命!” 尤恩好像也很震驚,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他有點難堪和痛苦,試圖解釋道:“我發誓我的治療過程和藥物選擇絕對沒有問題!” 然而,這位父親的情緒仍然十分激動,他對尤恩的解釋並不買賬。 他堅持認為尤恩的醫療失誤導致了他兒子的死亡,並且要求尤恩為此承擔責任。其他圍觀的人們也開始議論紛紛,有些人支持這位父親的指控,而有些人則對尤恩表示同情。 駱祺南因為有任務在身,加之他本身也不是愛湊熱鬧的性格,觀察了一會兒,留意到了尤恩胸前的銘牌。這無非就是一場醫鬧,與自己的任務沒關係他就離開了。 駱祺南的回憶結束,尤恩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赫雷斯說,“別提他,你不知道他後來做的什麼嗎?我這是繼承他的偉大事業啊!有願意賞識我的大人物不是很好嗎?”而後他又極其咬牙切齒的說“他留不得,他已經知道我的事兒了?” 這時駱琪南在心中暗自腹誹,一頭霧水,我什麼都不知道啊?我知道你什麼事兒了,我就到了這兒參觀一下,難不成停屍間裡那些人是你殺的啊?你們能不能說的清楚點,搞得雲裡霧裡的,字我都認識,可是連成話他都不認識了。 那個熟悉的聲音也就是尤恩極其悲憤的說,“我就不該縱容你,看看你現在成什麼樣子了,唯利是圖,視人命如草芥!大人物,你了解他嗎,他是在利用你啊!” “嗬,你真是我的好哥哥啊,那就休怪我無情了,任何阻止我成功的人我都得死,你也不例外,我先殺了你,再殺了他!”
第4章 偷襲(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