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漸變暗,我們穿梭在密林之中,一路向山下走去,我們累到不行,潘子最終也沒能堅持下去,腳下一個踉蹌,就暈了過去。 我和老常就上前扶他,發現他身體滾燙,應該是發起了高燒,情況很是不妙。 “再這麼下去他會死的”老常翻了翻潘子的眼睛,隨後也無奈的癱坐在了地上,大口喘著粗氣。 看著潘子滿身的傷口,他能走到這裡,已經是個奇跡了。 “走!” 我走到潘子身邊,一把抓住他,吃力的把他背到背上。“隻要還有一口氣,我都要把他帶回去”。 那小哥看了看我,就繼續在前麵帶路,我們三個輪流背,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走了多遠,一輪彎月也早早的掛在了我們頭頂。 沒有人說話,饑餓,汗水,疼痛,慢慢的身體開始麻木,意識也一點一點的模糊了起來,然而在某一刻,我發現不遠處,隱隱約約的有昏暗的火光出現,接著就是一個模糊人影,從對麵走了過來,我再也堅持不住,雙腿一軟,眼一黑,一頭就栽倒在了地上。 “叔叔?你看見我的小熊了麼?” “叔叔?” 一座城堡一樣的房子門前,一個小女孩,我看不清她的容貌,她的聲音很虛幻,一直在我耳邊回蕩。小女孩叫了足足有十幾分鐘,而我想要走過去,身體卻不聽使喚,怎麼也動不了,連話也說不出來。 那小女孩就那麼直直的站在我對麵,某一刻,那叫聲消失了,小女孩失望的慢慢低下了頭,竟然開始笑了起來,那笑聲陰森刺耳,我的心都跳到嗓子眼了,當她在抬起頭的一瞬間,一張沒有瞳孔的雙眼,猙獰的沖我一笑,一下就向我撲了過來,直接就跳到了我的臉上。 我“啊”的一聲就醒了過來,心不停地狂跳著,身上的衣服都被汗水浸濕了。 我躺在床上驚魂未定,房間裡幽幽的燈光忽明忽暗。 “醒了。” 此時一個極度沙啞的聲音問道,說著,就把桌子上的油燈芯,用鑷子挑了挑,燈光才大了些,我就看到,和我說話的是一位老婆婆,頭發花白,估計能有八十多歲,潘子以及老常,就在我的對麵,潘子身上蓋著厚厚的被子,而老常則靠在角落裡,手支撐著頭,頭一點一點的。 看著老常的樣子,我心窩子裡一暖,他既是良師也是益友,竟然被他給感動到了。 我就輕輕的下了床,拍了拍老常,示意他讓他到床上去睡。 老常一臉惺忪眼睛都沒有睜開,瞇著眼睛看著我,“嗯嗯,好。”一邊說還一個勁的點頭。 說著就迫不及待的躺到了床上,連被子都沒有搭上,沒出兩秒鐘,呼嚕聲就響了起來。 我汗然,剛才那股暖流瞬間消失大半。 我把被子給老常搭上,就找了個凳子,靠在床邊坐了下來。 那婆婆見我坐下,就給我倒了杯水,遞給了我,“我等了你們五十年了。” 我一聽,一口水差點嗆出來,等我們五十年?我還沒出生就開始等我了?我以為是自己聽錯了,就問道:“等我們?五十年?” “是啊,五十年。”說著,老婆婆身體就微微縮了縮。 其實我問的不是多少年,而是為什麼是等我們,看來老婆婆是沒有弄明白我的意思,可還不等我再問,老婆婆就看了看潘子,繼續道:“你們把他都帶出來了,想必那吳家老三也應該被帶出來了,他們那麼多人,為了守住這個秘密,老一輩人都死絕了,現在秘密已經保不住了,你們能夠把他們的後人帶出來,也算是作為一些補償吧。” “您認識他?”我看了看躺在旁邊的潘子,問道。 老婆婆看著潘子,似乎在努力回憶,過了好大一會,嘆了口氣,身體整個縮在了椅子裡。“我隻知道他是吳家老三的人,其他的我並不知情。” 聽到婆婆再次說起吳家老三,我不由得就有些好奇,這個吳家老三到底是什麼來歷,他們到底在守護什麼秘密,竟然還有人犧牲,想著,突然頭就是猛烈一疼,天旋地轉了起來。 “休息吧,天亮自會有人來接你們。” 老婆婆見我痛苦的表情,自顧自的閉起了眼睛。 我靠在老常靠的位置,也閉眼休息了起來。 不知過了多久,朦朦朧朧間,我就見到那小哥從門外走了進來,手裡麵還端了一碗湯藥,他一進門,草藥的藥香瞬間就充滿了屋子。 那小哥把藥喂給了潘子,之後也靠在床邊休息了起來。 聞著草藥的藥香,我很快就睡死了過去,當我再次醒來,發現自己已經躺在了床上,外麵的天已經大亮,原本矮小的屋子裡,又多出來好幾個人,顯得更加擁擠。 “去辦吧。” 說話的是一位五六十歲的人,穿著一身中山裝,說話中氣十足。幾個人聽了,都恭敬的退了出去。 “婆婆,這次的事麻煩您了。” 那人雙手合十,給坐在旁邊的婆婆鞠了一躬。 婆婆緊閉雙眼,意味深長的道:“以你的本事,想救一個人並不難,謝我一個老太婆,實在是受不起。” 那人聽了尷尬的笑了笑。 話落,婆婆睜開了眼看了看我,“出力賣命的都是他們,要謝就謝他們好了。” 那人順著婆婆的眼光看向我這邊。“想必這位便是程警官了吧,這次能把潘子帶出來,實在是感謝...” 幾翻客套,那人又和婆婆寒暄了幾句,就走了出去。從他們的口中可以聽出,那人應該就是吳家老三,此次過來便是來接潘子的,並且一道把我們也帶出去。 起身,下了床,骨頭縫裡傳出來一陣陣酸痛,我強撐著身子伸了一下腰,肚子卻不爭氣的咕嚕了起來,便走出門,看看能不能搞些吃的,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可剛一出門,我就見到老常正靠在一棵大樹下,周圍還圍著三四個人,手裡拿著一包醬牛肉,正在大口大口的咀嚼著,一邊嚼還一邊和周圍的人狂砍著什麼,說的起勁肉沫子都飛了出來。 老常見我走了過來,就起身從背後掏出來一包醬牛肉扔給了我,接著就又蹲了回去。 見老常意猶未盡的樣子,我接過牛肉,就自顧自的遠遠的找了塊石頭坐了下來,我沒老常那麼坦然,畢竟相處了幾年的人,說沒就沒了,一時間也無法接受。 思緒萬千,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背後突然傳來了幾聲汽車鳴笛的響聲,四周的人聽見車聲,都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沿著小路向山下走去。 此時老常把嘴一擦,向我走了過來,似乎看出來我在想什麼,“走吧,該麵對的一個都跑不了,搭個順風車,咱們也回去。” 我苦笑著搖了搖頭,回去要處理的事情還真的很多。 和婆婆道了別,我和老常,還有那位三爺便沿著小路向山下走去,也就五六分鐘的路程,便來到了停汽車的地方,是兩輛商務車,起初我以為潘子已經在車上了,可看了一圈並沒有看見他,一問才知道,已經連夜送最近醫院了,說他的傷情耽誤不得,實在不行,可能還需要去BJ治療。 在路上,我就問我旁邊的一個人,問他們到底是什麼來路,還有那潘子,身體是真沒的說,傷成那樣還能挺,換做別人,估計夠死好幾回了。 那人支支吾吾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車子一路顛簸,困意湧了上來,索性一閉眼,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