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蕎一連打開了四個盒子,卻毫無頭緒。繼而把目光放到了這本破書上,翻開觀看卻發現,這裡麵的字全是她看不懂的字體。她和林垗一同將這裡的樣子拍下,又著重拍了這本書上的所有內容。 這時,林垗環顧四周,忽然發現了什麼,他伸手比劃了下四周,麵色凝重道:“周學一的藏品,是按照八卦圖的形狀放置的,而這些玉,就是八卦的中心。”杜若蕎剛準備問些什麼,就和林垗同時收到了了來自何悠然的消息,對方告訴他們:有人來了。 二人的手機都被特殊改造過,所以哪怕在地下室也信號良好。何悠然發了這樣簡單的信息,甚至來不及描述對方的基本特征,隻能說明,她那裡的情況也相當危急,以至於自身難保。 來不及多作思考,在這空曠而又近乎全無遮擋物的地下室,兩人需要迅速找出藏身的空間。杜若蕎抬眼望向了地下室天花板上方那一根木樁,她與林垗對視一眼,二人都明白了對方的意思。 二人極為默契地一同跳到了石桌之上,杜若蕎先托舉起林垗,一個助力幫助對方爬上了橫梁,自己則一個跳躍就攀上了橫梁智商。這一切幾乎隻發生在幾十秒內。 而杜若蕎甚至沒來得及用力呼吸一下平復心跳,地下室的入口處已經傳來了聲響。 對方的腳步聲很輕,聽聲音大概能判斷出是個二十多歲的青年,杜若蕎長久的對戰經驗告訴她:對方的身手遠遠在她之上!真的打起來,她甚至沒有勝算。眼下,似乎隻能祈禱來人並不會發現二人。 來人似乎對地下室很熟悉,他一進來就打開了燈,這些燈襯著周學一收藏的美玉,更顯得流光璀璨。杜若蕎卻全無心思欣賞,她還是第一次遇到這樣強勁的對手。她小心地把自己藏在橫梁之上,見這人走到了石桌前,將所有的盒子和那本破破爛爛的書都合攏收在了一起,一起收在了他隨身攜帶的箱子裡。借著燈光,她終於看清了來人的模樣—— 這是個皮膚似常見不見天日一般蒼白的青年人,他擁有一副雌雄莫辨的漂亮臉蛋。與喻陽那般宛如藝術品一般的臉不同,來人似乎是個混血兒。眉弓深邃鼻梁高挺,嘴唇薄而性感,微微上翹,哪怕麵無表情卻也似乎總是帶著笑一般。這人蓄了長發,烏黑如墨的發絲隨意披散在肩上,有種淩亂又隨意的美感。他的眼角微微上挑,瞳孔的顏色是極其淺的棕色,本該是澄澈無害的顏色。然而,他的眼神卻是那樣的陰沉邪惡,似極了看到活物的蟒蛇,正在判斷是否能一下將獵物吞下。對方在桌子前停頓了片刻,又環顧了四周,竟漏出個不知所謂的笑容。 杜若蕎心頭猛地一驚,她幾乎要懷疑對方已經發現了她和林垗。 但這應該是錯覺,對方並未停下,而是轉身走出了地下室。在他轉過身的那一刻,杜若蕎看到了他黑色披肩上艷麗的舟形烏頭,那鮮艷的紫色在黑色的披肩上分外吸人眼球。杜若蕎的心劇烈地跳動著在那片刻之間,她呆住了,僵直了身子。她知道對方是誰了,喜歡在衣服上繡上舟形烏頭的人,她隻知道一個——許兀! 他是最可怕最神秘的殺手,各國多年來也沒有查到關於他的信息和詳細的資料。連名字都是他主動在被害者現場留下,這才有了正式的稱呼。 杜若蕎記得那場發生在M國的慘案,那位市長候選人在一片玫瑰花海中死去,表情安詳,眾人一開始以為他睡著了。走近細看才發現,他全身的每一個角落都被人用利器破開了一個洞然後插上了玫瑰花,死者就如一塊花泥一般供養著這些美麗的花兒。而在現場,許兀用花瓣拚成了許兀二字,M國警方多番調查無果,在S國竟又發生了起類似的命案。這次,監控視頻裡拍下了許兀的背影和半張側臉,是一個身著黑色風衣,右肩上繡上了舟形烏頭的青年男子。 杜若蕎會知道這麼多,還是因為刷微博的時候不小心進入了一個話題,名為“flowuer”點進去看了一會兒才發現,竟然是這個許兀的粉絲超話。超話裡的眾人很是活躍,時不時就有人分享關於許兀犯下的案件和他的作案手法。許兀殺人時喜歡以鮮花裝飾屍體,所以超話就以flower和許兀的名字結合,這群人對他迷戀至極,有人甚至發言死在他手裡是件幸福的事。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杜若蕎實在不能理解,為什麼會有人真情實感地愛上一個殺人狂。以為自己會是對方的救贖或摯友嗎? 許兀為什麼會在這裡?杜若蕎記得上周他剛剛謀殺了X國的一位律師,可是X國和華國的距離可謂十分遙遠,為什麼他現在會出現在華國境內?出現在周學一家中?一個又一個疑問湧上心頭,杜若蕎不敢動一下。 許兀最可怕之處就是他殺人時喜歡慢條斯理地折磨對方。受害者往往在極度痛苦之中死去,而現場卻找不到關於許兀本人的半點痕跡。事後,警方調查被害者的人際關係,試圖找出誰可能會是買兇殺人的嫌疑犯,卻都一無所獲。明麵上,這些被害者往往聲名顯赫,社會地位很高。所以甚至有人暗地裡揣測死者都是欺名盜世之輩,而許兀是懲惡揚善的俠者。可是,這樣簡單的一個照麵,杜若蕎就確認:許兀絕對是個徹頭徹尾地使視他人性命如草芥的惡徒!許兀幾乎每到一個新的城市,都會犯下數樁殺人慘案。此番到了華國,不知道會造成什麼樣的恐慌。 本來,眾人隻是疑心周學一很可能是華國文物大量流失背後的走私販子,才會選擇冒險潛入他家。可在這裡,二人竟然遇到了許兀。杜若蕎在特保局的這些年,不是沒有見過惡貫滿盈之輩,可像許兀這樣,手上沾滿了鮮血的危險人物還是第一次遇到。 杜若蕎後背一陣陣的發涼,頭上又一層層的冒出了冷汗。那是抑製不住的生理反應。林垗在她的旁邊,也是一動不敢動,他們在心裡企盼著,許兀快點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