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好安排,留下王媽和幾個自小賣進府的丫頭門房守家,其餘人都放回家去。分了賞錢年貨,又給留在家裡的多一分,看著大家將房裡院裡修飾一番,轉眼就到了出發的那天。 同行的隻有阿飛。阿飛是孤兒,自小在顧家長大,十幾歲時跟了顧明周,早已把自己當作家中一員,一道去,也不覺累,心中開心得很。 啟程時,顧明周一手抱著安安,孟素拎著小箱,阿飛提著兩個大箱,陳叔開車,送一行四人到火車站去。 “陳叔,新年快樂!”下了車,孟素笑意盈盈地對陳叔說,又從手包裡掏出一個紅包,陳叔笑得臉上的褶子都堆在一起,接過紅包道:“少爺夫人也新年快樂,代我向老爺夫人祝好。” 陳叔將車開回靜園,四人組也進站車站,開啟旅途。 上了車,顧明周,孟素,安安住在一個包間,阿飛則到旁的房間去住。安安第一次出門,看什麼都新鮮,車一開,便湊到車窗邊,小臉幾乎要貼在玻璃上;路上時有顛簸,顧明周愛溺地看著女兒的背影,單手托住她的小屁股,護著她,不讓她摔下來。 “阿爹阿娘,樹跑的好快呀。”安安驚訝地長大了嘴。 車開了有一會兒,安安看累了風景,窩在顧明周身後的床角打盹;顧明周看著剛送來的時報,孟素則是若有所思: “我們來的匆忙,又沒帶幾個人,給父親母親的禮物都沒準備充分,父親愛棋,可家裡庫中的白玉棋盤實在是難以攜帶,配的棋子也差點意思;倒是給母親帶了兩塊時新的料子,新到的貨,我挑了許久,想來母親穿起來最合適,隻是不知母親會不會覺得太過素雅….” “好了,”顧明周放下報紙,打斷孟素,他看向對麵女人的眼睛,柔聲用商量的口吻說,“別想那麼多,爹娘一向最喜歡你,怕是比對我這個兒子還滿意,你準備的,你考慮的,爹娘一定喜歡。再說,江南富饒,缺的東西我們下了車再去置辦,安安很少出來玩,我們在城中先住上兩日,到時候我們一起去逛逛…” “嗯,好,那我們到時候再說。”孟素表示認同。 一路上倒是順順利利,沒有積雪,沒有停車,隻晚了預計時間一刻鐘,大家便到達了目的地。 下了車,潮濕的寒意便侵人來襲,阿飛冷不丁地打了個噴嚏,窩在顧明周身上的安安也縮了縮。 顧明周的另一隻手也摟住安安,回頭對一旁的孟素道:“將鬥篷係緊些,莫要受了寒。” 乘了黃包車到酒店,四人都險些凍僵。安安一到室內就像凍湖裡的魚進了溫水,恢復了活力,在套房裡左又鉆,阿飛得了“恩準”去休息,一沾床便呼呼大睡,孟素則安靜地坐在床上,整理著行李。 “舟車勞頓,你不如先去洗漱一番。”顧明周半披著大氅,臉上掛著水珠從洗漱臺前走過來。 “嗯,”孟素應聲放下手裡的工作走到鏡前,顧明周踱到她身後,雙手繞道她頸前替她解開鬥篷的扣子。 “累的糊塗了?進了屋鬥篷也不解,”顧明周邊說邊進行著手上的動作,鏡子被熱水浮出的水汽蒙得模糊,依稀可見一高一矮兩張臉靠得很近;不一會兒,鏡子裡隻剩一個身影,顧明周卸下了孟素的鬥篷,走到一旁將它掛起,很快伴著聲音高的人影又回到孟素身後,脫去鬥篷,孟素著了件藕色掐身小襖,雖是厚重的款式,仍能看出女人腰身玲瓏有致。 顧明周心頭動了動。 “孟素,你這麼年輕,怎麼總穿這樣老氣的顏色。” 孟素有些不好意思,“怎麼年輕,都是做娘親的人了。若是不好看,我換一件…” “不必了,孟素,我想你脫了衣服時最好看。”顧明周說的一臉誠懇,像是認真的在給出什麼建議。 “顧明周!”孟素有些氣惱,內心跺了跺腳,還是軟下聲音說,“安安還在隔壁睡覺….”顧明周她一向拿捏不準,這個時候和他硬來,肯定不是一個好的選擇。 “哦?那你要穿著你的棉襖,到棉被裡去睡覺嗎?”顧明周笑,隻留孟素愣在原地,轉身向大床走去,“我困了,我要睡午覺了,你休息也好,不休息也好,我可管不著你咯。”說罷,顧明周掀開被子,躺了進去。 閉著雙眼,顧明周想,逗弄這個女人,有時也頗為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