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開始的時候,薛鑫還不叫薛鑫。 他的生父死的很早,即使有舅舅偶爾的接濟,阿娘帶著他生活仍然艱難,阿娘總叫他處處小心,便給他取名“小心”。 五六歲時,阿娘出去了,薛鑫一個人在巷子口玩,一個老頭逗他:“你爹是誰?你是哪家的孩子?” “我沒有爹,我和我娘住在巷裡。” “那你叫什麼。” “我叫小心。” “哪個小,哪個新?” “小心的小,小心的心。” 老頭哈哈大笑,隨手拿起筆在一張紙片上寫下“小新”,“你這孩子還怪有意思,你爹娘給你取的一定是小新吧。” 薛鑫把紙片拿給娘看。娘在做飯,手上沾了麵糊,撇了一眼就讓他把紙片放在一旁桌上。 從此,他就叫小新了。 娘白天總是不在家,會給他在家裡留下中午的飯。有時候忘了,鄰居看他餓著肚子不忍心,便招呼他到家裡吃一口。 他很有禮貌,拿東西也很有分寸,有時根本沒吃飽,卻也強忍著不去碰鍋裡最後一點米飯了。 沒事的時候,他會去找那個老頭。老頭教他寫字,有別的小孩去時,還總喜歡問他們一些問題。 大家七嘴八舌地作答,隻有薛鑫沉默不語。隻有老頭點他,他才會說。 薛鑫的答案不一定最出眾,但一定滴水不漏。 後來,老頭病重了,不再叫小孩子來玩。 薛鑫去看老頭,老頭咧咧嘴,喘著粗氣說:“你這小孩,聰明,年紀不大,心思最重。小新小新,到真是應了你的名了,莫不是真叫’小心‘?” 後來,薛鑫再去,破舊的被褥下已經沒有人了。 他們說,老頭死了。 日子又恢復了以前的聊賴。漸漸的,薛鑫發現娘不一樣了,添了很多新衣服,頭發也梳起來,卻是故意把額前的兩縷燙卷了。 有一天,娘給他帶來身新衣服,頭發也被娘沾了油梳得鋥亮。 母親牽著他的手,帶他走進一個飯店的包廂。 包廂裡站著一個男人,笑起來很溫和,見到他還拍了拍他的肩膀。 “叔叔以後就是你的父親了。來,叫爹。”女人高興地對薛鑫說。 薛鑫努力動著嘴唇,沒出聲。 女人有些不滿,剛要催,就聽那溫和的叔叔開口:“好孩子,你姓什麼,叫什麼呀?” “我沒有姓,我叫小新。新聞的新。” “這樣啊。”男人想了想,“那你以後跟叔叔姓薛,還叫新,好嗎?” “嗯,好。” 女人暗暗在薛鑫肩頭掐了一下。 “好的,爹。” 母親帶著他搬到一幢房子裡,和那位新的“爹爹”一起生活。 他像以前一樣懂事,聰明,從不多說話,有時一句話也會將大人哄的很開心。 有一天,“爹爹”在飯桌上提起自己有個女兒,比他小,叫淼淼,三水淼。 沒過幾天就聽到母親跟“爹爹”說,這幾天找人算了,小新命裡缺金,要把名字改成“薛鑫”,“爹爹”說那感情好,薛鑫,薛淼,看著就像親兄妹一般。 第二天,母親就對他宣布了這件事。 從此,他就叫薛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