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時白的問(1 / 1)

沈見卿真的瘋了?   望向已經來過好幾趟醫生辦公室的沈家人,六十歲的主治醫生推了推戴著的老花鏡,不厭其煩做著解釋。   “經過我們檢查,目前可以確認病人腦部並沒有遭受到外力撞擊,你們家屬既然很在意病人表現行為和平時不一致,與其來問醫生怎麼看,不如問問病人是不是心裡有什麼想法。”   循循善誘的主治醫生見麵前的沈家人依舊不為所動,嘆了口氣,好生相勸道:“從理論上來說,病人小腿骨折並不會導致出現失憶癥狀,也不會引起認知出現偏差的情況,家屬不放心的話建議掛個神經外科的號全麵檢查一下。”   這下,沈家人領頭這位終於張了張口,卻是欲言又止,一副“我想說你又不讓我說”的糾結模樣。   主治醫生舉起身邊指針棒,指向了一側高掛著的病人CT影像,劃重點提醒:“三位家屬,我就是位骨科醫生,這真的超綱了。”   沈青山,沈見夕,安寧雪:“……”   當母親的看了看兒子,當兒子的看了看父親,最後由父親沈青山客氣點頭應好,一家人禮貌向醫生道謝後齊齊離開辦公室。   往住院部走去的時候,安寧雪忍不住問兒子沈見夕:“見夕,我們三個都出來了,誰在病房裡陪著卿卿?”   雖然家裡保姆王媽早早趕來照顧沈見卿,但安寧雪心疼女兒寶貝疙瘩,不是自己來伺候她有點放心不下。   沈見夕聽到母親的話腳步一頓,眼中浮現幾縷不易察覺的復雜,回答道:“是喬月,卿卿的同學和室友,也是卿卿救了的那個女孩子。”   “哦,是她啊。”安寧雪想起來了昨天在急診室外看到的紅裙小姑娘,了解地點了點頭。   那小姑娘看到自家人出現時,一把淚一把鼻涕的哭著,說都是她的錯,拚命在道歉。   想來她應該是卿卿的最好朋友吧?才會讓卿卿不顧一切地救她。   至於那位一直等在急診室外,親自送沈見卿來醫院,渾身沾滿血卻始終神情淡然的男人,母子二人都默契沒有提起。   都走到半路了,沈見夕突然以喬月前來探望,小姑娘之間可能有點私密話要聊為理由,提議他們可以先去神經外科掛號。正巧這時候沈青山接到助手電話需要回趟公司處理事務,沈見夕就帶著安寧雪一起去了另一棟醫院大樓。   沈家人沒料想到,事情的發展和沈見夕說的有點出入。   喬月是來了,但是沒待幾分鐘就被不速之客打擾,在逐漸冷靜詭異的氣氛中,選擇戰術性後撤,把病房的私密空間讓給了他們,獨自守在了門外。   沒錯,是蘇時白出現了。   他沒有帶來探望的鮮花,沒有拎著彰顯人情世故的水果籃,就這麼空著手跟著個保鏢在後麵就進來了。   哦!不對——也沒完全空著手,臂彎裡還搭著他的外套……沈見卿這麼想到。   “你怎麼來了?”沈見卿張口就問。   她對蘇時白的第一反應和態度,就連她自己都覺得有些奇怪,明明這個時空的他們從未相識就和陌生人一樣,但她偏偏沒感覺和他說話會拘謹放不開。   可能是以前和湖麵聊天被當做神經病太多次,接受能力異常強大的沈見卿說話同時還很自然對蘇時白笑了笑。   蘇時白麵上沒有任何情緒波動浮現,渾身散發著生人勿進的冷清氣息,在沈見卿看來像極了九天之上的玄月,神秘不可捉摸,卻也不是完全無法接近。   他深邃地目光落在沈見卿的臉上,靜水深流之下是暗潮湧動的沉思,想要將沈見卿這個人從外到都看個清清楚楚。   從長相來說,沈見卿的確是個美人,眼尾微微上挑的大眼明媚水潤,透著股清澈懵懂的乾凈,笑起來的時候嘴角揚起淺淺弧度,像極了一隻嫵媚而不自知的小狐貍。   世人總說,狐貍雖貌美卻善妒又狡猾。   蘇時白如今對這句話保持質疑態度。   蘇粥是蘇家在海城這支後代,蘇時白和她爹有點來往,多多少少知道點蘇粥的事情。   無論是從蘇粥口中,還是從調查資料中來看,蘇時白至少在此時此景下,是無法把麵前這個女人和那位行為敗壞,總欺負弱小的霸淩者,高傲又愚蠢不自知的富家千金重疊為一人。   能指望那樣糟糕的一個人,做個舍己為人至少救了兩條性命的大好人?   蘇時白是不會相信的。   他在危險發生那剎那沒有反應過來他也是被救的人,直到在車禍發生後,看清肇事車出現的路徑和一些被忽視的細節,稍微一推敲就能意識到那絕不是什麼偶然意外。   把沈見卿送到醫院的同時,蘇時白也在調查整件事的幕後。   有趣的是,他隻調查到了醉酒司機和正好壞了沒修的車,天時地利人和,巧的不能再巧合,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一切發生都有理有據,情有可原。   但更有意思的,是蘇時白經過縝密計算發現,但凡在這個環節中沈見卿沒有出現,那他在加速車輛撞擊下的逃生幾率低於百分之五十。   百分之五十是什麼概率?   蘇時白自己身手不錯就不提了,他身邊可還是有兩位隨行的保鏢。   顯而易見,這是一場精心預謀的殺人計劃,對方巧妙地布局,就連讓肇事司機喝醉酒都是其中必要的一環。   順著這個方向,蘇時白查到了一些線索,卻也更疑惑了。   “我有些話想和你單獨聊聊,你方便嗎?”蘇時白從思考中回過神,語氣還算柔和地問向了沈見卿。   沈見卿看了看他身後保鏢,和一分鐘前就已經出去的喬月,大概知道他會問些什麼,想著到也沒有什麼不能說的,頭點的很是乾脆。   “沒問題。”她神態自然,整個人是呈現出放鬆自如狀態。   蘇時白心中感覺古怪,卻也沒多言,示意保鏢出去後,他來到沈見卿床前,沒有順著旁邊椅子坐下,而是直接直視著她,緩緩開口問:“你為什麼要救我?你知道那輛車是沖我來的?”   話說的很直白,但凡沈見卿有一點點猶豫或者避而不談,都會讓沒放過她任何表情細節的蘇時白加深質疑。   沈見卿回答地飛快。   “救人沒有為什麼的說法,我想救你就肯定會救你。”   “至於那輛車,我認為確實有可能沖你來的,但是我不太能確定,畢竟很多東西都和我原本的認知不太一樣,或許會有一定偏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