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瀅瀅上了岸，急忙摘下背包，翻看裝在寫百的學生在考證。嘴裡嘟囔著，我的娘啊，準考證，準考證…… 　　她的背包也進了水，所幸進水不多，準考證雖有的濕了邊，沒有大影響。 　　她把準考漢遞給宋明拿著，把背包清了清，甩了甩裡麵的水漬，才注意到自己的衣裙。 　　崔瀅瀅渾身衣服濕透了，濕透的衣服也成了半透明的輕紗一般，緊緊貼在身上，山水隱約。 　　她嬌羞萬分，不敢上路怕人看見。不想讓宋明看到，又不敢一個人呆在河堤。宋明隻好背對著她說，要不你先找們背地旮旯擰乾些。 　　崔瀅瀅說，怎麼擰呀？ 　　宋明說，還能怎麼擰呀？ 　　嗐，這，這我做不到呀。 　　宋明四周看了看說，要不這樣，這會河堤上人也不多，夜色昏暗，我們擇黑影走，你把背擋在胸前，或許沒人注意。 　　啊？揀黑影走？你，你，你可別嚇我呀。我晚上最怕黑影了。 　　我在前麵給你開路，你在我身後跟著。宋明說。 　　那，那好吧。你，你別走太快呀。 　　也許剛才受了驚嚇，崔瀅瀅說話都有些顫抖。 　　好的。你跟緊些就行。 　　你，你可別走太快呀。 　　宋咋在不麵擇昏暗人稀的地方走著，崔瀅瀅在他身後不遠處戰戰兢兢地跟著。快走到河灣處了，突然從路邊竄出一條小京巴狗。崔瀅瀅嚇得驚叫一聲迅速跑到宋明身邊拉住他的胳膊，驚魂未定。 　　還是一起走吧。她說，我害怕。 　　她轉到宋明另一側背光的陰影裡，說，你給我影著點。 　　宋明說，你看你，怕學生下河洗澡呢，結果，學生沒洗澡你倒洗了澡。 　　還取笑人家。崔瀅瀅說，誰知道那石頭那麼滑，比抹了油還滑。幸好準考證沒泡了，要不耽誤了學生明天考試可就事大了。 　　幸虧你也沒啥事。宋明說。 　　要不是你拉我，說不定這會已經被小沖走了。真真嚇死我了。 　　可得小心些。宋明說。 　　她們走到橋邊，一陣風吹過，崔瀅瀅說，不過，這會兒倒真涼快。 　　昏黃的路燈下，她的上衣已半乾，她也沒有剛才那麼緊張了。 　　她鬆開宋明的胳膊，依然緊緊依偎在他的背光陰影裡走著。 　　宋明說，現在好些了吧？ 　　嗯。好多了。她沖宋明點了點頭，就是身上還有股魚腥味。 　　聽說你就在這條河裡認識方老師的？ 　　可不？不過是在東邊雙橋那一段，那年我們到河底清於，我在南邊河灘她在北邊河灘。我先跳下去，她也跟著跳下去。但當時隻看著她的側影，沒看清正麵。 　　你們可真浪漫啊。 　　沒呢。此後一年多時間，我們誰也不認識誰。 　　那後來怎麼認識的？ 　　一起駐村工作時才認識。也隻是認識，後來又分開了。 　　後來呢？ 　　後來，我分配了咱學校。她是定向生，原本想留市，沒辦成。也來到了咱學校。 　　緣分哪。崔瀅瀅說。 　　你呢？上學時沒談一個。 　　說沒談也是假的。但都是玩的，家太遠，一畢業就分了。 　　哪的？ 　　外省煙臺的。唉。崔瀅瀅嘆了口氣說。 　　我媽媽也想讓我嫁個城裡的，可是城裡的我一個人也不認識。 　　我倒認識兩位，不知能幫上忙不能。 　　不過我不想嫁城裡，我在農村生活慣了。誰知道城裡人什麼毛病，會不會看不上我，欺負我。要是那樣，還不如嫁個農村的，隻好知冷知暖的，也沒什麼不好。 　　倒也是。宋明說，反正咱們在農村也生活了祖祖輩輩了，黃土也養人。 　　兩人邊走邊聊著，畢竟六月熱暑天，快走到旅店時，她的衣裙也乾得差不多了，她們快走到旅店門口時，崔瀅瀅才離開宋明。 　　進門後崔瀅瀅才猛然發現宋明左前臂上一道長長的血痕。她驚訝地看著說，呀，是不是我抓的？哎呀…… 　　一把抓住宋明的左臂說，真對不起，要不要包紮一下？ 　　沒事沒事，就一層皮。宋明說。 　　這要讓方老師看見了，可要罵我了。 　　我就說樹枝劃的。在地裡乾活時，被枝枝葉葉劃道血痕還不是常事？割麥子割玉米時割一塊肉也是一片草葉纏了。咱這莊稼人，哪有那麼嬌病？ 　　真對不起，明天我請你吃肉補補。 　　她倆分別查了房，學生都在。宋明要求她們今天夜裡不準熬夜，十點之前必須睡覺，為明天考試保持充沛的精力。 　　宋明原想穿件長袖把那血痕遮掩一下，但他隻穿了一件短T恤，也被崔瀅瀅扯了一段開縫。第二天他們六點多起來吃了早餐，七點就向考場出發了，他也來不及買。直到八點學生都進去了，待到開考後，他才轉到公園大門附近一個早市買了一件長袖襯衣穿了。 　　崔瀅瀅也換上了長褲，不穿裙子了。她今天見了宋明又開始多多少少有點嬌羞不自在。宋明也有意和她保持距離。 　　崔瀅瀅昨晚失足掉進河中，一門心思想著準考證，後來又擔心被人看到她半透明的濕衣服，躲在宋朋的身影裡回到旅店，才發現抓撓了宋明一道血痕。晚上淋浴時，才想起自己落水後的一些細節，想起宋明抓著她的腳脖，而她的裙子被水流沖得翻卷到上身時的情景。 　　她意識到宋明一定看到了她的身體，她一下羞得渾身發燙，她看著鏡子裡她俏麗的臉蛋牡丹映霞紅若彤雲。她長了這麼大，還沒有在一個男人麵前如此狼狽過。她的那位煙臺小友也至多不過拉拉她的手攬攬她的腰。 　　所以，第二天早上，她是鼓足了勇氣才下樓給學生發了準考證。幸虧宋明一直忙著招呼學生，點名，站隊，安排吃早餐，叮囑注意事項，根本無暇顧及她。否則，她真不知道宋明看她時她怎麼好意思麵對他，估計她的臉又要又燙又紅了。 　　晚上，一天的考試結來了。按照宋明要求，考後任何人不準問不準說不準討論考試情況，隻應一門心思想著考下一門。 　　今天晚上任何學生不準遠離旅店，九點查房，十點前必須睡覺，不得熬夜復習功課。 　　下午，她們已安排各房間薰了蚊香，晚上基本可以安心睡覺了。 　　宋明她們完滿完成帶隊任務回到了學校。晚上宋明正在和趙老師華錚等幾位老師在江主任辦公室喝酒聊天，方晴派學生來叫他。 　　大家都笑他，呀哈，看人家這情分，不過兩天不見，這會功夫也等不得了。哎呀呀，真酸死個人！ 　　宋明來到方晴屋，方晴一臉慍怒地瞪著他。宋明不明就裡，輕聲問道，這，這又是咋了？誰又惹咱生氣了？ 　　方晴走到他身邊，一把抓起他的左臂，挽起袖子，露出那道血痕紅著臉責問他，說，這是怎麼回事？ 　　宋明猜想她可能聽到什麼誤會了，他原本想說是樹枝劃的，但恐怕越撒謊越說不清，就乾脆直話直說，你聽我說，崔老師在河邊洗臉，不小心掉進河中，我去拉她，她胡亂掄著手抓撓了一下。 　　讓你們去帶隊，找書苑www.zｈａoｓhuｙuan．cｏm 你倆好興致啊，晚上去河邊看風景。 　　哪有哇？趙老師班的雙胞胎那會兒走失了，喊我們一塊去河邊找的。 　　哼，還撒謊。讓你們找學生，學生早回去了。你們倆才拉拉扯扯磨磨蹭蹭走回去。 　　她還拉著你的胳膊，拉著你的胳膊……嗚嗚嗚，你個大色狼…… 　　方晴說就對他又打又鬧，哭了起來。 　　宋明急忙捂住她的嘴，把她推到床沿摁住，小聲急切地說，方晴，相信我，不是你想的那樣。別鬧了，別讓人聽見了笑話咱。 　　方晴一下咬住宋明捂她嘴的右手手指，雙手胡亂拍打著宋明。 　　宋明等她鬧夠了，扶她坐起來，用毛巾給她擦著眼淚說，你看你，真野蠻。還咬人呢。 　　就咬你，看你還敢不敢不要我。 　　宋明把她擁在懷中撫慰著她說，你是我的心肝呢，求都求不來，我哪裡敢不要你呢。 　　原來，方晴聽中考回來的學生說，宋明頭天晚上就被崔瀅瀅抓撓了一道血痕，還有人看到崔瀅瀅挽著宋明的胳膊在路上走，這讓方晴又一次爐火中燒。上次是如雪，這次是崔瀅瀅，還挽上胳膊了。 　　好在第二天崔瀅瀅也買了水果來謝宋明，當著方晴的麵把事情說了清楚。方晴才又陪宋明到地裡給玉米苗打了半下午藥算是贖罪。 　　宋明揚起右手讓方晴看著她咬的血印子說，唉，我是狼，你是狗呀，吃醋就吃醋吧，還會咬人了呢。 　　方晴捂著臉哧哧地笑著，說，誰讓你氣人家的。以後再不咬你了行了吧？誰要是再咬你誰是小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