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巟山派兩年,雲時靈也準備了兩年的上行考試,上一年結果不是很理想,但她總結了上一年的經驗,她有把握今年一定可以通過上行考試。 這段時間,正是雲時靈的學員需要外出歷練,她的主要工作也放在學員歷練的事情上。 事情雜而繁多,近段時間,雲時靈也沒怎麼顧得上準備上行考試了。 “時靈,學員的歷練弄得怎麼樣了?”張真真今天也這麼早就來院堂了。 “啊,差不多了吧。哎~”雲時靈愁眉苦臉地回道。 “哈哈~!”張真真唇角勾起一抹似曾相識的苦笑,道,“是不是特別讓人心力憔悴?” “哎~!有些時候我也想說,我也不知道的。”雲時靈輕笑幾聲,又埋頭做事了。 “哎~!是這樣的,學員不知道,什麼都要問你,他們希望你可以給出很多建議,幫他們安排。”張真真無奈道,安慰雲時靈的同時,也是在吐自己的苦水。張真真已經來巟山派四年了,已經完整地帶過一屆學員了。也是看到了他們的辛苦,所以雲時靈在他們的基礎上,自己也在布局上做了一些改進,想盡量減少問題的發生,當然也是給自己爭取多一點時間。 可能是夏天到了吧,院堂裡也飄蕩滿了清香。是鮮花盛開的芬芳,也是樹乾上綠葉的生命力。 “哦,我剛才來的路上,看到曹君林在小禮堂那邊。”張真真又接著道。 聽得這話,雲時靈又想起前天晚上,曹君林在院堂給自己說的話了。 還沒等雲時靈思考清楚,這時孔碧墨進來了,用上下打量的眼神看了看雲時靈,又過去拉著張真真說話了,還特意防著雲時靈似的。 雲時靈:咋啦? 奇怪的是,孔碧墨在跟張真真說了幾句話後,張真真看雲時靈的眼神也發生了變化,片刻間,便換了一副麵孔。 那種上下打量,又好像是雲時靈做錯了什麼似的眼神,含沙射影在表達什麼。 雲時靈:這又是怎麼了? “真真~”雲時靈本想湊上前去說些什麼,但孔碧墨很快就拉著張真真離開了。 不過雲時靈也沒再多想什麼,畢竟還是先把自己的事做好。 這時,柳瑩瑩也來院堂了,但看她的神色像是有些慌張,看雲時靈的眼神裡布滿驚恐。 這不自覺地讓雲時靈覺得,是不是自己有什麼問題。大家為什麼突然都變得好奇怪。可是雲時靈反思了自己,並沒有做什麼啊?是有什麼自己不知道的嗎?但也不管了,自己的學員馬上就要出去歷練了,自己跟大家打交道的時間也會很少,她自己也清楚,和他人溝通交流並不是自己的強項,就不要管那麼多了。 也許是最近,太焦慮了吧,想多了?雲時靈也顧不上那麼多了,平常也不是個在乎這些細枝末節的人。 “時靈姐。”這時柳瑩瑩開口說話了,但是避開了雲時靈的目光,在間隙處微咬著下唇。 “啊?”雲時靈沒想到柳瑩瑩會主動跟自己搭話,本想看她神色不對,就不說話的,聽對方叫自己,還是強裝鎮定去回復,“怎麼了?有什麼事嗎?” “沒事!”柳瑩瑩很堅定地回道,又接著說,“上次你說,宋凱裡品行很好。” “啊?”柳瑩瑩這個問題讓雲時靈很懵逼,她怎麼突然說起這個。宋凱裡作為自己的學員,平常也不過多跟他說了幾句話而已,至於品行好,自己也真的隻是欣賞而已。 “就是,”柳瑩瑩不敢看雲時靈,卻又鼓起很大的勇氣說道,“你說你很喜歡宋凱裡!” “我什麼時候說過?”雲時靈疑惑地看著柳瑩瑩,眼神裡全是不可思議,不知道她是怎麼了。 不過以雲時靈敏銳地觀察力,曹君林和唐正修最近都頻繁的找柳瑩瑩,每次都會聊很久。但柳瑩瑩進來也已經三年了,平常都很主動承擔院內事務,雲時靈猜測這是會被提拔了吧。 但是,雲時靈對提拔之類的事,並不感興趣。畢竟,巟山派這樣的小道派,實在給不起什麼,自己覺得,留在這裡的修行者,都純屬有個謀生,勉強糊口罷了。 像是被雲時靈的氣勢震住了,柳瑩瑩擺弄書冊的手有些慌亂,很明顯地看出她在努力壓製內心的慌張。 想著柳瑩瑩平常都是一副柔柔弱弱的模樣,雲時靈覺得自己是不是嚇到她了,於是又壓住內心的怒火,溫柔道:“瑩瑩,你最近是怎麼了?我看你好像有些憔悴。” 但雲時靈的突然靠近,明顯讓柳瑩瑩心虛了,身體不自覺地向後一步,支支吾吾道:“我就是最近太累了。” “太累了?”可雲時靈知道柳瑩瑩最近,並沒有在努力練習,前些日子她每晚都會在院堂練習到很晚才離開的。 “嗯~就是太累了。”柳瑩瑩小聲回道。 雖然看出了柳瑩瑩在撒謊,但雲時靈也不想拆穿她,而是跟著附和道:“也對,你的事我也幫不了。” “嗯~”像是害怕再被雲時靈追問似的,柳瑩瑩胡亂整理了一下案桌上的書冊,便匆匆離開了。 這些日子可能太累了吧,雲時靈也明顯感覺自己的精力大不如前。雖然自己平常都注意,不讓自己有太大的情緒波動,可最近事務確實繁多,難免有些疲憊了。 在整理好後,雲時靈打算離開院堂,去後山走走,曬曬太陽,畢竟初夏的陽光是很溫暖的。 剛出偏堂的門,就看到曹君林從外麵進來。 “君林副督,你來啦。”雲時靈笑著打招呼。 “你喜歡宋凱裡啊?宋凱裡確實不錯。”曹君林用一種挑逗的眼神看著雲時靈,但很快又收回了神情。 那神情轉瞬間就消失了,時間快到,連雲時靈都懷疑自己是不是看錯了。 在曹君林進後院後,雲時靈身體僵硬了一陣,在原地站立了良久。 可能是吹過了一陣涼風吧,也可能是旁人的交談聲,雲時靈才像醒了一樣,繼續離開院堂,往後山去了。 巟山派的後山,確實是這一帶,風景不錯的地方。 山坡上,稀鬆挺立著十幾棵老樹,看年頭,應該比巟山派更久遠。成片的綠草,其間也妝點了一些色彩斑斕的花朵。 今日的陽光正好,曬得人困意十足。 雲時靈找了一處樹蔭坐下,懶洋洋地躺在樹蔭下,星星點點的陽光,從葉縫裡灑下來,正好撒在雲時靈的臉上。雲時靈是很有靈性的人。 樹蔭下,雲時靈一身淡黃色的院服,躺在樹根處,也是美得不可芳物。 突然,不知何處傳來一聲響聲,雲時靈從睡夢中驚醒。 腦海裡突然閃現出一些記憶片段,好像就是前幾天,自己誤入了立花院的藏經閣,不小心打開了靈冊。 對於道派來說,靈冊是至關重要的東西,它往往記載著每個道派的年事,裡麵有道派最深的根基。 每個院都分管著自己的靈冊。按理來說,隻有一定品級的修行者才可以打開靈冊,一般的修行者根本就無法感知靈冊,更不要說窺得裡麵的內容了。 但如果修行不夠,就提前打開了靈冊,勢必會給院內帶來不詳之事。 雲時靈已經記不清自己是如何打開靈冊的,她甚至忘了自己打開過靈冊。 雲時靈:是嗎?好像確實那天看到了。可是看到了什麼內容呢? 越是努力回想,記憶越是混亂。 雲時靈:如果可以清楚地回想起,自己看到了什麼,再把這段記憶提取出來,放進靈冊裡,就不會有事了。 雲時靈:我確實帶走了記憶嗎?還是已經還了? 要想知道答案,還得去藏經閣看看。 到藏經閣前,雲時靈腦海裡突然閃現了好多聲音: 你和施慧是優秀的。其他人都不配做班主。 不要聽上官的話! 你喜歡宋凱裡吧。宋凱裡確實不錯! 有立竹院和立夜院可以選! 雲時靈:我去!我這是~,被下了意識?!他們知道我打開靈冊的事啦? 雲時靈:他們是如何知道的? 藏經閣的大門打開了,雲時靈好像看到了唐正修從裡麵出來。她分明看到了他墨瞳裡那影藏起來的悲憫,可為什麼,他總是給人展現一副很冰冷的樣子。 她好想走過去,去跟他說些什麼,可是她過不去,不知道是被什麼絆住了。 雲時靈:他可能知道了吧。他總是不信任我。可是為什麼?哪裡出了問題? 雲時靈:但,我並不知道我在靈冊裡看到了什麼。我甚至都不知道我看沒有看。 雲時靈:是真的發生了什麼我不知道的事嗎?不然大家為什麼這些天都怪怪的呢? 雲時靈:好吧。我離開。我主動去找督主說吧。 其實,雲時靈是很希望可以得到唐正修的信任的,哪怕一次也好。畢竟自己這兩年,已經很小心不給他添麻煩了。 唐正修離開後,雲時靈在藏經閣外站了好久,但最後也沒有進去。 第二天,雲時靈便找到督主說調院的事。 這倒讓嚴封感到奇怪了,“你怎麼想申請調院呢?”嚴封問道。 “我總結了自己的工作,確實來立花院以來,自己做的工作是最少的。”雲時靈喪氣地說道,“他們都做得挺好的,大家都不願意走,就我走吧。”雲時靈知道,在這個節骨眼上,離開立花院,會給自己造成什麼樣的後果。必然會讓全道派的人,都認為是自己的問題,這樣自己就沒法在巟山派待下去了。 可是雲時靈不敢提靈冊的事,他怕自己真的看到了什麼,影響立花院的事。可是自己真的記不起來了。 “那你有想好,要去哪個院嗎?”嚴封漠然問道。 “上次不是說立竹院和立夜院可以去嗎?”雲時靈道。雖然雲時靈沒有過多的關注道派的事,但她也大概知道,像巟山派這樣的小道派,招人是很難的。不僅地理位置不好,而且不會在修為上有什麼提升。 “上次是上次,但目前可能他們那邊也去不了了。”嚴封說的這話,估計連他自己也不相信吧。 “啊?”雲時靈都動了離開的想法。本來自己來巟山派就是意外之喜,要是不能繼續待下去就算了吧。可是她還是比較好奇,嚴封又是在搞什麼。 “我來好好想想,看去哪個院比較好。”嚴封此時的神情有些詭異,可惜雲時靈心裡另有憂慮的事,所以並沒有發現。 “都可以。”雲時靈心裡還是很失落,自己準備上行考試,就是因為想繼續待在這裡,結果好像不行了。又失落,唐正修一直都不相信自己,自己也不知道是哪裡出了問題。 兩人走出了院門,石板路上,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兩邊的銀杏樹正是枝繁葉茂的時候。那是勃勃的生機。 “你可以也去備考上行考試啊。像之前考走的那個班主,餘湘湘。”嚴封轉變了話題。 “考不上。”雲時靈此時無比喪氣,像是觸發了內心的什麼點,她又想到了唐正修。 為什麼自己總是得不到他的信任呢?或許人家也沒必要信任自己吧。 畢竟,自己很少去跟他溝通。 可是,還是貪戀,他可以明白自己的。 “那以後到了新學院,再繼續努力吧。” “嗯。我感覺自己這兩年確實沒有做好。” 突然,嚴封又邪魅地說道:“其實是有人在背後陷害你!” “啊?”雲時靈倒沒有想這麼多。不過她猜想嚴封大概說的,是這次調院的事吧。可是自己是因為靈冊的事,才心生愧疚的。他不知道這個事?他們背後究竟在搞什麼啊?自己真的很累,不想在這種事上,耗費心力。 雖然,雲時靈一眼就可以看出,嚴封在撒謊。可是他為什麼要撒謊? “沒關係的,”嚴封突然又安慰道,“我以前也被人這麼陷害過。”語氣裡還有點委屈呢。雲時靈也不想拆穿他。 嚴封走後,雲時靈思忖推敲了好久。 雲時靈:之前對我的策略完全不是這樣,好像轉變方向了。 雲時靈:敢肯定的是,之前帶我的是唐正修。可這絕不是他做事的風格。 雲時靈:難道真的是我的問題? 雲時靈:啊!究竟是哪裡出了問題?!這裡究竟有什麼是我沒有發現的!